第18章 陪出亲情
有一句古话，叫做成家立业，大概说的是男子，先成家后立业。比如白天宇、王乃坤这一辈，一般都是在念书时，就奉父母之命成家。到了白志武这一辈，就很少有人在念书时成家的了。但牵扯到有了高考，所以，白志武这个年龄，成家后再去读书的，只能算一个时代的一景。
在鬼老二的安排下，二人进了市里一家重点中学复读。但那时候，经济条件差，有住校的，也有不住校的，学校里虽然有食堂，也只有少数学生在食堂吃饭，一般都是从家里自带干粮，咸菜。王海峰和白志武离家远，自然住校，本来白志武分到上铺，王海峰分到下铺，由于白志武上学从没住过校，虽然他是习武的，还是不习惯睡得那么高。王海峰无所谓，主动跟他换了过来。
白志武说是给王海峰陪读，其实王海峰从小就一个人在外面读书，早已养成了独立生活的习惯，开始的一段时间倒是白志武显得手忙脚乱。后来白志武逐渐适应下来，就想帮助王海峰做一些读书外的事，但王海峰做事很利索，根本用不着他插手。正应了王乃坤那句话，所谓陪读，就是跟他做个伴而已。
这天两人在食堂吃饭时，发生了一件事，王海峰一口咬下一个馒头，竟然发现里边有一只苍蝇，他想也没想，一抬手就把咬了一口的馒头扔进了墙角的一个垃圾桶。也不知怎么那么巧，这天校长正带着几个老师来吃饭，校长已经很老了，眼睛还挺尖，一眼就看到了垃圾桶里的馒头，他立即拿了起来，问：“谁仍的？”
开始大家面面相觑，后来都把目光落到了王海峰、白志武这一张桌上。校长一见立即走了过来，他厉声问：“说，你俩谁扔的？”
白志武赶紧站起来，低着头说：“是、是我。”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级哪个班的？”
“不是他，是我。”王海峰大概不想欠下人情，也站起来承认了，但口气理直气壮，说，“不过，我请问校长，如果馒头里边有只苍蝇你会吃吗？”
老校长一听，突然显得很激动，说：“同学，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别说馒头里有只苍蝇，就是汤锅了掉进只老鼠，我都会把汤喝了。”老校长说着已经把那大半个馒头，三口两口的下了肚。王海峰、白志武见了，立刻只剩下了大眼瞪小眼。
紧接着，老校长说道：“现在我给你们两种选择，一、今天下午召开学生大会，你们两个到学生大会上去做深刻检查。二、今天放学后，你们把全校的卫生打扫一遍。你们选择哪种？”
白志武赶紧说：“校长，我发誓，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一个人去打扫卫生行吗？”
老校长哼了一声，说：“他就算没扔，为了哥们义气，撒谎、欺骗、顶撞师长，也一样该做深刻检查，不做检查，就扫地去。”说完老校长扬长而去。
事后，白志武埋怨王海峰：“一个人承认就行了，你还非要站出来，这回好，一个也跑不了。”
“那老秃头，看我逮着机会好好捉弄捉弄他。”王海峰咬牙切齿的说。
“不要给人起外号，”白志武提醒道，“捉弄人就更不对了。”
“戚！”王海峰不屑的说，“这哪是外号，他就长得那样。”
“别忘了，老人也有少年时，秃头何曾没有乌发满头时？”白志武耐心的说。
王海峰听了若有所思，没再吭声。
这天放学后，二人开始清扫学校的每个角角落落，这活倒不是有多累，但除了校长亲自在旁边监督外，还招来了许多同学的围观，这让二人很难堪。突然，平地旋起一阵风，把他们扫起的垃圾，一股脑地直扑校长他们而去。
一家人很快成了旋风的中心，等旋风过后，一家人被弄得灰头土脸的，只好一边擦脸一边都狼狈而去。
“真是老天有眼！”王海峰见了幸灾乐祸。
白志武则是直皱眉，因为他知道凭着王海峰的内功，平地弄起一阵风，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又弄不准是不是王海峰暗中使鬼，于是他试探的问：“这风不是你弄出来的吧？”
王海峰听了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傲然问：“你认为呢？”
白志武见王海峰又把皮球踢了回来，更吃不准了，也就没敢紧追着问。但为了王海峰不至于出什么差错，他只有盯紧他，每天跟他寸步不离。
一天下午，一家人正打篮球，争抢中突然篮球偏离了轨道，正打在一个看球的男同学身上，男同学当场昏倒。一家人赶紧围过来，有个同学扶起他，摇晃了半天也没醒。旁边有人就奇怪，说球只是打在他的身上，又不是头上，怎么会昏倒了呢？白志武热心肠，赶紧过来，说：“我来看看。”
武术和医学从来就是相通的，特别是一些好的内功师，一般都能诊脉治病，比如王海峰他绝对比白志武更会治病救人，只是他性格冷酷，没有特殊原因他是不会出手的。白志武虽然内功有限，但由于他的父亲是医生，所以他就算不能治病，诊脉的能力还是不差的。
白志武搭上那个同学的手腕，试了一会，踌躇道：“好像是饿昏的。”说完摸出一块钱，递给一个同学：“麻烦你，去买几个馒头，一瓶果汁。”
那时候一个馒头五分钱，一瓶果汁两毛钱。很快那个同学提来六个热气腾腾的大馒头，一瓶果汁。还找回来五毛，白志武没要，那个同学连声道谢。此时白志武已经用内力把那个同学弄醒，问他是不是饿了？那个同学点点头，说：“今年收成不好，一个星期家里只给了几个窝头，昨天就吃没了，今天早晨灌了一肚子水，中午我实在灌不下了。”
白志武听了赶紧把一个馒头递过去，那个同学看了看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突然抓起馒头，两口就送进了嘴里，一时间噎的直翻白眼。白志武赶紧说：“慢点，慢点，用水冲冲。”
一会功夫三个大馒头就下了肚，等他还要抓馒头时，白志武拦住了他，说：“同学，饿狠了，不能吃太多，我看你还是呆一会再吃。”
那个同学意犹未尽的吧嗒了几下嘴，还是点了点头。突然看着那瓶果汁，说：“大哥，这水你从哪里灌来的，真好喝。”
“你做梦去吧，哪里有灌这个的，”旁边跑腿的同学接过话茬说，“这是大哥花两毛钱给你买来的。”
“这、这个要花钱呀？还要两毛……”那个同学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水，是果汁，你长期吃不饱，缺少营养，得喝点这个。”白志武说着，又从衣袋里悄悄摸出一些钱，使劲团了团，不动声色地塞到了对方手里，嘱咐一句，“人不仅需要喝水，也需要吃饭哟。”说完不等对方说话，拉上王海峰一溜烟的没了影。
事后，王海峰和白志武有这样一段对话：
“哦，一个馒头原来可以救一条命呢！怪不得那天老秃头、不，是校长，激动成那样，就像我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
“现在不准备捉弄人家了？”白志武趁机问。
王海峰立时露出一脸的不屑，说：“我要真想作弄，还用告诉你呀？那天我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横着出食堂。”
“是吗？那你为什么没做呢？”
“那老秃、我是说校长，其实，人也不坏，就是一根筋，我懒得搭理这种人。”
白志武这才想起来，他的魔鬼太师叔，是可以看人正邪的，他一般不会去捉弄正派的人。
当然，作为陪读弟子，如果什么都帮不上王海峰，白志武心里其实是有几分不安的。但更令他不安的是，有时候王海峰还要来帮助他，比如体育课上磕着碰着了，冬天有个感冒发烧了，而王海峰这种人是既不会生病，也不会磕着碰着，因为他炉火纯青的内功足以让他抵御一切外来的伤害。
时间一长，白志武感觉对王海峰竟产生了一种亲情般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