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沈清胤
年关将至，街上热闹起来，逐渐有了年味儿。
但待在酒楼茶肆的人，不会因为快过年了，就将话题换成了“过年”。在他们的圈子里，能将他们聚在一起的，永远都只有京城四公子。
换句话说，在京城，也只有京城四公子，才能有这样的号召力。只是最近，四公子因为各种原因，皆减少了活动，让他们少了谈资，生活也变得恹恹无力。
“听说，公子虞被丞相大人派去协助筹办宫里的除夕晚宴了。”茶坊里，有人道。
“是啊，我也听说了。最近镜湖的船坊，小青街的花楼，太娘子的酒肆，都没了公子虞的身影……哎，我家小姐都日渐憔悴了。”
“哎……”有人叹气，“谁说不是呢？”
……
公子虞的拥护者，哀声一片。
而另一边，公子曜的拥护者，又出声了。
“你们有我们可怜吗？平日里，公子曜就很少出宫，现在年关将至，公子曜更没有机会出来了。”
“没错没错。而且我还听说，陛下打算群芳宴后，替公子曜寻一门亲事。”
“天啦，怎么会这样？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会有这等福分？”
“哎……我的心碎了。”
……
公子曜的拥护者还没感慨完，公子胤的拥护者又开口了。
“你们可没我们惨！至少，公子曜和公子虞现在都还在京城吧。我家公子胤，两个月前就去外地做生意了，至今未归。我这心，早就碎成一片一片了。”
“就是就是。公子胤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我开始茶饭不思，睡也睡不安稳，人都消瘦了。”
“也不知道公子胤，什么时候能回来？”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说了！”这时，有人站起来，“要比惨，有人比我们惨吗？至少，公子胤、公子曜、公子虞还时不时地会回应你们！我们，我们的公子楚，我们连面都没有见过，更别说回应了……”
“呜呜呜……这位兄台说的没错。公子楚不露面就罢了，这入冬以来，竟连一副画作都没有流出来。你们是不知道，公子楚销声匿迹的这段时间，市面上有多少假画，全都打着公子楚的名号出来招摇撞骗。”
……
“看来，你们真的比我们惨！”公子虞的拥护者道。
“不错不错。”公子胤的拥护者道，“虽然我最爱我家公子胤，但我家老头子喜欢公子楚。最近没有他的画作，我家老头子头上的白发，又添了几根。”
“哎呀，我们都可怜。”有人叹道，“作为四公子的拥护者，就要耐得住寂寞，同时还要坚持本心，不动摇。”
“没错，这位姑娘说的没错。”
……
很快，一场诉苦大会，变成了勉励大会。
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公子胤回来了”。茶坊里顿时安静下来，很快，公子胤的拥护者站起来，飞快地擦干净脸上的泪珠，朝外面跑去。剩下的三家，则默默地坐在茶坊里，向老天祈祷，让他们的公子，也赶紧出现吧。
“救命啊！快来人啊，快来人救我啊……”
就在这时，一匹身形健壮的骏马，从街道尽头飞奔而来，速度极快。马背上坐着一个容貌英俊的少年，此刻却被马儿颠得左摇右晃。很显然，他身下的马儿，已经不受控制。
“前面的，给我滚开！快来人啊……”
少年一边喊着，一边朝这边冲过来。
街道上，人心惶惶，大家都慌着避开。
就在这时，一个懵懂的小男童，出现在街道正中。
眼看着那匹疯马就要冲过来，周围的人都在喊他离开，可是孩子见了这阵势，吓得站在路中间，“哇哇”大哭起来。
这时，一个娇小的身体扑了上来，一把推开男童，而她自己则暴露在马蹄之下。眼看着，马蹄就要落到她的身子，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旁边飞出来，揽住少女的腰肢，轻轻一带，在马蹄落下之前，抱着她闪身落到了旁边。
“呼……”
众人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终于又落了回去。
可是，男子救下了少女，那匹疯马还在继续前进。所以，他放在少女，很快又施展轻功，朝疯马追去。
很快，他就追上了疯马。
只见他伸出右手，从侧面一掌击在马头上，马儿哀鸣一声，呜呼倒地，而马背上的人，也从上面摔下来，重重地砸在旁边的面具摊上。
至此，危险终于解除。
众人这才有心情，打量起救人的英雄。
待他们看清楚那人的容貌后，又是一阵惊呼。
“公子胤！”
“天啦，竟然是公子胤！”
“公子胤回来了！”
原来，击毙疯马的男子，正是京城四公子之一的公子胤，同时，也是京城首富沈家的独子沈清胤。
只见沈清胤走到少年面前，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没想到，那人却直接一巴掌，将他的手打开，并且朝他露出愤怒的表情。
“咦，这人怎么能这样？”很快，有人出声。
“就是！刚才要不是公子胤，他可就没命了。”
“真是没有礼貌。”
……
“小祖宗，小祖宗……”
“天啦，小祖宗你怎么摔倒了？有没有事啊？”
就在这时，有几个下人打扮的人，急匆匆地跑到了少年身边，嘘寒问暖，面上慌得不行。可是，少年仿佛根本就不想领他们的情：“混蛋！怎么现在才来？”
“奴才该死，奴才救驾来迟！”
几个人，吓得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
“跪着做什么？”少年一怒，“还不赶紧扶我起来！”
“是是是。”几个人心惊胆战地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少年被下人搀扶着，准备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转头狠狠地往沈清胤这边，瞪了一眼。
“这人是谁啊？架子好大。”
“没见过，不知道。”
……
“多谢公子胤刚才的救命之恩。”
这时，之前被沈清胤救下的少女从旁边走了出来，牵着那个被吓哭了的男童，朝沈清胤道谢。
沈清胤朝她点了点头：“没事。以后，看管好你的孩子就行。”
“啊？”少女愣了一下，“他不是……”
“小宝啊，小宝你怎么样了？刚才真是吓死娘了。”这时，有个穿着素衣的中年妇女跑出来，抱着男童就哭。男童见了她，又跟着大哭起来。
这时，妇女又听周围的人讲了之前的事情，知道是眼前这两人救了她孩子，于是又抱着男童，向他们道谢。
少女的脸色，有些精彩。
沈清胤沉默一下，也发现自己刚才误会了，于是便向少女道歉：“姑娘，真是对不住。”
“公子胤你别这么说。”少女连连摆手，“刚才要不是你救了我，恐怕我就葬身马蹄了。”
“公子胤，你刚才实在是太帅了。”
“真是好人啊。”
……
就在沈清胤出现的这短短时间内，周围就围了一大堆人。眼看着，事态越来越严重，再不走恐怕就走不掉了。
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哥哥。”
一张美丽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很快，人们为她让道，少女走到沈清胤跟前：“哥哥，你怎么在这里？爹爹和娘亲，已经在府里做好了饭菜，等你回去呐。”说话的，正是沈清萱，沈清胤同父同母的妹妹。
听她叫沈清胤“哥哥”，人群中，或多或少的视线，就落到了她的身上。有惊艳，有羡慕，当然，也有嫉妒。沈清萱却翘了翘嘴角，一脸纯真。
沈清胤也正好有此意，便对身旁的少女道：“姑娘，在下的父母正在家中等候。在下先告辞了。”
“没事没事。”少女道，“公子请自便。”
……
幸而这时候，沈家的下人找到了他们。在下人的帮助下，沈氏兄妹艰难地从人群中出来，回了沈府。
见沈清胤走了，围观的人群也就渐渐散了。
相信不出一个时辰，今日沈清胤在大街上救人的事迹，就会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小姐，小姐您怎么在这里啊？”
这时，有人从远处跑来。见她一脸痴相，便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小姐，您在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少女偷偷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公子胤好像比传说中的更帅！”
“额……”仆人抹汗，“您不是一直喜欢公子楚吗？”
少女眼睛一瞪：“本小姐又没说，不喜欢公子楚了。难道有谁规定了，喜欢公子楚就不能喜欢公子胤了？”
望着有些刁钻的小姐，仆人无话可说。
“走了，福伯，我们该回去了。”少女说完，便性情不错地朝城东的方向走去。
……
大约又等了一会儿，旁边拐角处转出来两个人。打头的那个人，头上戴着一顶帏帽，身后那人，则做了易容。
“小姐，那位姑娘，不正是上次在清墨轩里，遇到的那位李家小姐，李依依吗？”身后那人道。
隔着轻纱，沈清挽轻轻地点了点头。
“大公子竟然救了李依依。”身后，绿浮若有所指地道。
沈清挽望着远处，良久后才道：“无碍。”
一个小小的李依依，并不会影响什么。
多年之后，沈清挽再想起这句话，只叹命运捉弄人。
……
沈清胤回来了。
沈清挽盯着前方的茶楼，许多回忆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小姐。”绿浮轻声道。
沈清挽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走吧，别迟到了。”
说完，便转身钻进了旁边的画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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