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穿人生的围墙:陪你度过每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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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淡紫色天空和窗帘布(5)

建国以后,复古和崇洋的不良倾向渐被摒弃,书装设计艺术日渐多元,几经沉浮,反思“书卷气”的单一,追求视觉的冲击力,注重“纯形式美”,终于在九十年代众彩纷呈,装帧设计的学术思想空前活跃,理念随之不断升华,直到数码设计的出现为装帧艺术的发展带来了翻天覆地的机遇和挑战,使之在21世纪的今天彻底职业化和专业化。在近二十年间,涌现出靳埭强、陈幼坚、刘小康、沈浩鹏、王序、韩家英、吕敬人、毕学峰、刘小东、钟敏、顾群业、萧远海、陈绍华、刘耀成、魏来、李蕊、欧阳黎明、何见平、黑一烊、柯力、陈飞波、朱赢椿等一批知名设计师,而专攻书装设计的大家还凤毛麟角。

以书籍装帧设计为主的朱赢椿因专注精心、别出心裁而从默默无闻中脱颖而出,为人乐道,他的《不裁》(此书不裁,要知下文则需要边裁边看)被誉为“世界最美图书”,字少白多极简主义的《蚁呓》洁白的封面上只有五只渺如尘埃的蚂蚁挥之不去。更不可思议的“无字奇书”《空度》以手工“蝴蝶装”和芦苇小舟晨曦暮晓的影像记录体现了空灵的禅意……他的精心和别致不仅在书封,更深入到每个细节,还有里面的内容和看不见的部分。使整本书成为视觉的诗篇,就像他的《设计诗》。

出色的设计源于设计师对书中内容的理解和独具匠心的创意,譬如朱赢椿为陈庆港做的《真相》、为高马得做的《水墨·粉墨》、为成公亮做的《秋籁居琴话》、为古十九做的《不裁》、为申赋渔做的《光阴》《不哭》《一个一个人》、为译林做的《信封》、为刘士林做的《江南的两张面孔》、为殳俏做的《元气糖》、为余非鱼做的《国学小书院》、为刘春杰做的《私想着》,还有《赵寄石学前教育论稿》《傅雷家书》《平如美棠》等,每一本都经过细心品读,再“根据书的内容去衍生设计”,包括内页的版式和文字都精心安排。也许市面上畅销书的封面并非我们所爱,不过是仁者见仁,但也不是一蹴而就,如中信出版《谁的青春不迷茫》一书,为了一个出色的封面,设计者冒着零下二十四度的严寒到长白山专门去拍摄了一组大片。比起来,让我隐忍多年的是一些从事书装设计者非但对作品毫不理解,甚至懒得去看,我没见过哪个真正的设计师无思无想,对这门手艺起码的尊重都没了。

日逛书城,我已罕见那样匠心独运细致入微的设计,虽然PS、AI设计、ID排版、菲林输出、激光照排、电脑制版、数码打样已非80年代的铅字排版可比,烫金、磨砂、UV、起鼓、覆膜、模切、过油、裱糊等印刷工艺也已今非昔比,但这种技术上的突飞猛进并没有使人们对书籍刮目相看,反倒是早年出版的书籍更让人倍感珍贵。想起三十年前我随母亲在印厂车间码铅字的情形,因为长期的劳累,母亲患上了铅中毒,而今的电脑排版较之那时是如此轻松惬意健康快捷,本应视为艺术创意的却还有多少人精心去做,反而总有不胜其烦,“封面都在大喊大叫”[29],内容排版更为平庸,看上去便是流水作业、简单粗糙地灌进版面,毫无艺术美感。一种作为赚钱工具的排版设计因而也不可能产生真正的设计师,正如一名作家是经过长久的阅读和体验、生活的磨砺和笔耕不辍的积淀才炼成的,而那些虚浮肤浅的文字只不过是文字游戏、过眼云烟,即便它风光一时。当设计成为流水线上穷于应付追赶节拍的机械化操作,成为拼图游戏和模仿秀,没有创意和精心的制作,还算设计吗?我迷失在形式主义、没有内涵、美感模糊的书海里。

诗歌的深夜

这是一个适合读诗的夜晚。我在少年时酷爱古诗词,不知不觉自编自吟诵起来,那个学生时代我负责着班级的板报以至于学校草场前的板报,便把自己的诗作写到上面,被几位师长误以为是哪个朝代的诗,却不知出处。其实那时的读写不谙格律,只是凭着语感而已,后来渐渐熟悉了诗门流派:汉魏六朝、江西诗派、桐城虞山、屈宋三曹、建安七子、三张二陆两潘一左、花间婉约豪放、竹林七贤、颜谢山水、公安三袁、竟陵八友、初唐四杰、永嘉四灵……

同时,我对有些诗人词家心存质疑,譬如婉约一派的柳永,这个曾屡试不第、奉旨填词、在女人肚皮上写诗的文人浪子留恋于花街柳巷,因多艳词倍受指摘,官场失意仕途多舛,但能留下“吊柳会”“凡有井水处皆吟柳词”的佳话,于秦楼楚馆、勾栏瓦肆的放荡不过是遮人耳目,看尽人间疾苦,厌倦了波云诡谲的官场黑恶,因而“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又如李白,我最不惯于后人对他的“诗仙”美誉。说来只因他的诗歌通俗易懂老少皆宜,可谓那个时代的流行歌曲,传闻他随父李客从碎叶城迁居绵州,后辞亲远游仗剑出蜀、攀高结贵、投赠诗文、挥金如土,可以说是功名心重的败家子加酒鬼;“仰天大笑出门去”,这是老李屁颠颠地去长安给公主和皇帝佬儿拍马;“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却兴致昂昂地做了翰林供奉,给皇家解闷取乐罢了;“天子呼来不上船”,是他喝大了,酒意醒就麻溜地进宫,说什么“云想衣裳花想容”以助兴,后人却美其词曰“贵妃捧砚劳玉指,力士脱靴总羞颜”;因不得志他随永王李璘叛乱,败北获罪,换了别人往往是变节之过,后来流放夜郎遇大赦;晚年依附于族叔李阳冰,最后“捉月而死”,其实是老李寄人篱下,最后一次喝大了,掉沟里再没爬上来。我曾用8万字的篇幅、小说的叙事笔法写过李白,可惜被一个散漫无知的付之东流。

静夜里倾听诗卷,洋溢着岁月的悠然,清冽如泉,沁人心脾,知者应该有多于张锐峰的知性,少于安意如的感性。细心者可以听到历史的车轮滚滚、万马齐喑,听到思乡怀远、羁旅漂泊的心境,听到故国家园、忧世伤生、悲天悯人的情思,听到横刀立马、仰天长啸、宁死不屈的壮怀,听到细雨纷飞、梦里花落、晓风残月、烟水茫茫的感伤……

三十余年来,我曾写诗无数,从古体诗到现代诗,从未刻意留存敝帚自珍,倒是朋友还留着我写给他们的诗。我的古体诗不拘旧律,恐以辞害意,就按新韵的普通话一、二声是平声,三、四声是仄声,仄起平收,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如果全然按着古韵来填词作诗,就很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了。我的朋友有些是诗人作家,免不了诗文来往,在一首回海椿的诗中,我写道:

三千岁月椿不老,四载风流几床书;

大智伏藏如海默,清风万里伴孤独。

别后尘尘随世转,对天放歌笑雅俗。这些年来相伴Jenny左右,早已视为兄妹,在我最不堪回首的那一年里她给了我最温暖的信赖和友情,倏忽八年,看着她从一个不谙世俗的女孩子到出嫁成家再到今天独当一面,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我写过几首诗,其中一首长诗写于我与她工作分别两年后重新归来之际,其中写道:

……

逐日难书知多少,有梦一枕付因缘。

病体应傍闲身好,飞来随你碧云端。

同舟无忌几人在,时去与谁率尔间。

在另一首中,我则希望像高山流水伯牙绝琴、范张鸡黍一般坦陈友情。

……

豫外飘遥著花迟,夜静星文更北枝。

此生知己无多语,一楼情义一楼诗。

曾披沧江或尔马,杜康赠酒心犹痴。

坐行千里逐浪去,何须风雨对金石。

对于相伴多年的同事其实也已视为兄妹,口无遮掩,我也有诗为赠其一:

旅中流水十三章,晨妆掠过一夜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