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马场惊变

猎户木屋的柴门被风雪撞开，冷月盈扶着肖锐跌坐在火塘边。男人肩头伤口渗出的血珠凝成冰碴，在火光下泛着暗红。她扯开墙角的腌菜坛，摸出藏在麦秸下的药瓶——这是三年前安插在此处的暗桩。

“王爷连这处都知道？“她将药粉撒在肖锐后背的箭伤上，指尖故意用了三分力道。

肖锐闷哼着抓住她手腕：“王妃在城西胭脂铺、南巷茶楼藏的暗器，需要本王——列举么？“火光照亮他颈侧跳动的青筋，“上月初七你扮作卖花女......“

“闭嘴！“冷月盈的耳尖在火光中烧红，将水囊塞进他嘴里，“留着力气对付追兵。“

破晓时分，两人踩着积雪摸进黑水寨。废弃的马场栅栏上挂着冰凌，二十七匹漠北马在厩中焦躁踏蹄。冷月盈的指尖刚触到缰绳，肖锐突然揽着她滚进草料堆。

“有埋伏。“他唇瓣擦过她耳廓，气息凝成白雾。

十二名黑衣死士自梁上跃下，弯刀劈开草垛。冷月盈旋身甩出峨眉刺，钉入领头者咽喉的刹那，朱砂莲印突然灼痛——这些人的瞳仁泛着诡异的靛青色，与地宫药人如出一辙。

“闭气！“肖锐剑锋扫过马槽，扬起的草料中混着剧毒朱砂粉。死士们动作骤然迟滞，冷月盈趁机扯断缰绳，枣红马扬蹄踹飞两人。

“上马！“肖锐将她抛上马背，自己却踉跄着撞向马厩立柱。冷月盈这才看见他小腿上插着半截毒镖，靛青毒素正顺着血脉蔓延。

“你——“她勒马回转，却被肖锐挥剑拍在马臀，“走！“

骏马嘶鸣着冲向寨门，冷月盈反手掷出最后三枚透骨钉。钉身没入肖锐周身大穴，暂时封住毒素，她俯身攥住他衣领将人拽上马背：“要死一起死！“

烈马踏碎冰河，冷月盈的脊背紧贴着肖锐滚烫的胸膛。毒镖在他小腿上泛着靛青幽光，每一下颠簸都让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三分。

“去断龙崖......“肖锐的唇擦过她冻红的耳尖，“玄武仓的暗门......“

“闭嘴省点力气！“冷月盈挥鞭扫落追来的箭矢，朱砂莲印在寒风中灼痛难当。她忽然扯开衣襟，将染血的里衣缠住他伤口：“噬心蛊同脉同息，要死也得等我点头！“

马匹冲进溶洞的刹那，肖锐软剑劈断钟乳石。落石封住洞口的轰鸣声中，他终是脱力栽下马背。冷月盈扑过去时摸到满手黏腻，他后背的旧伤全数崩裂，将青衫染成玄色。

“醒醒！“她咬破舌尖将血渡过去，腕间银镯弹出的药丸被嚼得粉碎，“当年说好要掀了冷相的老巢，你休想......“

“傻丫头......“肖锐忽然扣住她后颈，将半枚青铜莲花坠塞进她掌心，“玄武仓第三十七块地砖......“他指尖在她掌心画出符咒，“用你的血......“

溶洞外传来凿石声，冷月盈的峨眉刺在岩壁上擦出火星。她突然撕开肖锐的衣襟，染血指尖沿着心口莲纹游走：“同生共死是吧？“朱砂印在黑暗中泛起妖异红光，“那就把命交给我！“

肖锐闷哼着看她刺破两人腕脉，血线交融的刹那，溶洞深处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追兵的惨叫被突然开启的暗门吞没，冷月盈拽着他跌进深渊，掌心莲花坠与岩壁图腾严丝合扣。

“抓紧了。“她在下坠中翻身垫在他身下，“这次换我护着你。“

暗门在身后轰然闭合，冷月盈的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她将昏迷的肖锐护在怀中，夜明珠的微光映出满地散落的青铜铠甲——正是噬魂军的制式装备。

“醒醒！“她拍打肖锐的脸颊，指尖沾到冰冷的血渍。男人小腿的毒镖泛着靛青色，与铠甲缝隙里干涸的血迹如出一辙。

肖锐的睫毛颤动，苍白的唇扯出笑：“王妃...这次...装得...像不像......“话音未落，突然咳出黑血。

冷月盈扯开他衣襟，朱砂莲印已经蔓延至心口。她咬破指尖按在莲纹中心：“十年前你替我试药，现在该我还了。“血珠渗入皮肤的刹那，肖锐猛然弓起身，青筋在脖颈处暴起。

“你疯了？“他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吓人，“噬心蛊反噬会......“

“会怎样？“冷月盈反手将银针刺入他曲池穴，“比看着你死更糟？“她扯下颈间长命锁，沾着两人的血按在青铜甲上。铠甲缝隙突然渗出黑雾，凝成北疆舆图的形状。

肖锐突然翻身将她扑倒。三支毒箭钉入身后石壁，箭尾青铜莲花与长命锁同时嗡鸣。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畔：“东南角...箭匣......“

冷月盈旋身甩出峨眉刺，暗器击碎箭匣机括的瞬间，整面石壁轰然塌陷。晨光涌入的刹那，她看见肖锐眼底映着血色朝霞：“要骂等逃出去......“

“出去再跟你算账！“她架起他冲向缺口。噬魂军的青铜甲在阳光下化作飞灰，露出藏在地砖下的密道图纸。

肖锐的指尖突然抚过她腕间旧疤：“那年你替我挡的刀...也是这般不要命......“

追兵的怒吼自头顶传来，冷月盈拽着他跌进暗河：“闭嘴省点力气！“湍急水流中，她咬住他衣带将人捆在背上，“十年前你背我出火海，这次换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