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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尸蠱幽城
鳞甲在月光下泛起鱼鳞纹,陆平将骨笛凑近耳边时,笛孔渗出腥咸的海风,仿佛带着大海的呼唤。云昭的义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南荒祭坛下的青铜巨门正在渗出冰晶,与三百里外的某处地脉共鸣,宛如一颗跳动的心脏。拓跋野用祖灵刀劈开拦路藤蔓,刀身白虎图腾映出地下暗河的走向:“前面是尸蠱族的禁地,活人入城需……”腐尸的恶臭突然弥漫开来,打断了他的警告。
暗河尽头浮着一座青铜城池,城墙用兽骨与机关部件浇筑,护城河里漂满泡发的蛊虫尸体,宛如一片死寂的地狱。城门处的尸蠱守卫眼眶里嵌着墨家传音螺,咽喉裂开的花瓣状口器中,钻出带着西秦军徽的侦察蜂,如同一群嗜血的恶魔。
“天工派在操控尸蠱族。”青蚨的血迹突然在城墙浮现,组成箭头指向角楼,“他们在用活人试验机关蛊……”翻入城墙的刹那,笙箫管弦之声扑面而来,长街两侧挂满人皮灯笼,摊贩兜售着机关义肢和巫毒蛊虫。更骇人的是往来“行人”——它们表皮完整却无瞳孔,后颈插着刻满咒文的青铜管,随笛声节奏僵硬挪步,宛如一群行尸走肉。
云昭的义肢突然暴走,弹出钩锁将众人拽上屋顶。下方传来齿轮咬合声,整条街道的地砖翻转,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数百具人傀整齐跃入池中,再浮出时已拼接成蜈蚣状巨物,每节肢体都保留着原主的特征,如同一条由尸体拼接而成的巨兽。
“他们在炼制千机蛊。”拓跋野的祖灵刀震颤不休,“用白虎血脉做引子……”话音未落,血池中升起铁笼,昏迷的青蚨正被锁在中央,九枚算盘被拆解成阵眼部件,宛如一颗颗跳动的心脏。
陆平的三叉戟刺穿蛊虫巨兽时,蓝血腐蚀了它的缝合线。失控的残肢在街道横冲直撞,撞碎了藏尸阁的外墙。阁内景象令人作呕——西秦工匠正将活人钉上机关床,用铜汁浇铸出半机械的蛊虫载体,如同一场残忍的仪式。
青蚨突然睁眼,瞳孔变成阴阳鱼形状:“快毁掉鼎耳的虎符凹槽!”陆平冲向祭坛中央的青铜鼎,却发现凹槽形状与自己手中的双符完美契合。迟疑间,鼎内伸出无数带倒刺的触手,将他拽入沸腾的蛊液中,宛如一只无形的大手。
幻象在此刻侵袭——他看见幼年时长公主被绑在同样的鼎边,永昌帝手持虎符冷笑:“陆氏血脉就该物尽其用。”当蛊液淹没口鼻时,胸前的鳞甲突然活化,在皮肤表面形成鲛绡般的防护层,宛如一层坚固的盔甲。
鼎内另有乾坤。陆平在腔体深处触到一枚跳动的机械心脏,其表面血管竟是青铜导管。当他用三叉戟剖开心脏时,两股能量喷涌而出:银白的那股化作琉璃的虚影,幽蓝的则凝聚成冰棺女子,宛如两位来自不同世界的守护者。
“母亲?”陆平伸手触碰虚影。琉璃的幻象却指向腔壁上的星图:“白虎七宿对应七颗蛊种,你体内已有两颗……”话音未落,整颗机械心脏突然坍缩,将众人吸入空间裂隙,宛如被卷入一个无底的黑洞。
再睁眼时已置身星空祭坛,七根石柱环绕着青铜棺椁。棺盖缓缓滑开,里面躺着与陆平容貌相同的少年,他颈间虎符泛着血光:“我等了十八年,这副容器总算成熟了。”镜像人挥手的刹那,祭坛重力倒转,众人仿佛置身于一个颠倒的世界。
陆平在坠落中刺出三叉戟,却被对方用完全相同的招式格挡。更可怕的是云昭的义肢开始复制,两个机械臂在空中对撞出电火花,宛如一场机械的对决。
“他是你的蛊种本体。”青蚨的声音从虚空传来,“永昌帝用双符剥离了你的恶念……”镜像人突然扯开衣襟,露出与陆平相反的鳞纹——那些蓝鳞正逐渐染上血色,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拓跋野的祖灵刀劈开石柱,白虎啸声震碎部分幻象。真实与镜像的界限开始模糊,陆平在缠斗中发现对方伤口的愈合方式,竟与琉璃化作泡沫时如出一辙,宛如一种神秘的呼应。
当双符同时嵌入青铜棺时,星空开始崩塌。镜像人狂笑着消散:“去墨家天工城找答案吧,我亲爱的……”未尽之言化作血色星尘,汇入陆平手中的鳞甲,宛如一颗颗闪烁的星辰。
祭坛核心升起玉匣,匣中帛书揭示惊天之秘:永昌帝当年剥离的不止恶念,还有陆平作为“容器”的记忆。真正的白虎七宿不是机关陵,而是七个被植入蛊种的皇子,他们散落九州形成活阵眼,宛如一颗颗棋子,布局在九州大地。
云昭突然用义肢锁住陆平咽喉,瞳孔泛起机械冷光:“检测到宿主觉醒,执行清除程序……”原来他的心脏早被替换成白虎蛊种,此刻在星棺影响下彻底暴走,宛如一台失控的机器。
青蚨的银针雨暂缓云昭的攻势,拓跋野的祖灵刀却劈不开机械外壳。陆平将双符按向云昭胸口,白虎蛊种被强行抽离的刹那,整座尸蠱城开始坍缩,宛如一座即将崩塌的巨塔。
逃亡途中,陆平在护城河捡到一块记忆水晶。激活后浮现长公主的临终影像:“平儿,去东海归墟找回……”后半段被突然闯入的永昌帝掐断,画面最后定格在某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墨家长老身上,宛如一幅定格的画卷。
瘴林外,西秦铁骑正在集结。为首的将领掀开面甲,露出与云昭七分相似的面容:“奉巨子令,迎回白虎容器。”他手中的控制器闪烁红光,昏迷的云昭突然睁眼,义肢化作刀锋抵住陆平后心,宛如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