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心难测鬼神莫辨

空气一时静了，晁星肃也少见地没开口。

宋悠倒是若无其事，道，“你还有事是吗？”

韩如雪没跟她对视，移开了视线道，“嗯。”

晁星肃要说话，被宋悠一巴掌拍在后背，“那我们就去那里待两天，你注意安全哦。”

语毕，又几不可闻地补了一句，“我相信的，你们两个我都相信。”

晁星肃要笑不笑地挑了挑眉，十分贴心地给宋悠带上了门，与韩如雪在外面面面相觑。

韩如雪首先拔腿要走。

晁星肃凉声道，“我是服了，引人怀疑得这么明显，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韩如雪道，“不劳你费心。”

晁星肃蹙眉，“你怎么好像总对我怀着敌意？”

韩如雪目视前方，平平板板地道，“不知底细，不知目标。”

晁星肃不知真假地笑了一声，“底细就是我是个特别行动处的小特警，专管这怪力乱神的案件。目标是为爱国社会主义的道路献身。”

韩如雪转过身，目光像雪夜里幽深的冰潭，沉沉地刺在晁星肃身上，“你是这种人吗？”

晁星肃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驴唇不对马嘴道，“宋悠穿越的这地方，王者荣耀，你知道吗？”

韩如雪道，“玩过，兴趣不大。”

晁星肃道，“那你就该发现这游戏里的一个铁律：这不是一个人厉害就能赢的。”

宋悠已经出来了，站在门口看她发表高见。

晁星肃道，“我昨晚从青铜局开始里打了一晚上，把把败方mvp，整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二十分钟能拿二十个人头，一次都没死过。可我就是没赢，我单枪匹马拆人家的高地，对面五个不跟我打冲到我方水晶，我那四个队友连家都不会守。”

宋悠小声道，“听起来是有点惨啊……”

韩如雪却一反常态听进去了，有点认真地盯着晁星肃。

结果晁星肃抓了抓自己一脑袋乱发，一脑门官司地崩溃道，“所以单排不行啊，没有车队上不了分啊！！”

宋悠开始怀疑这人要跟自己去的目的了。

韩如雪心道这是在告诉我要合群吗，于是得体地笑了笑，文雅道，“请滚。”

两人走了，韩如雪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她似乎心里纠结着一件沉重的心事，让她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执着沉冷的微凉的气息，像是时刻环绕着她的风场。偶尔微笑一下，才像是风吹皱了冰湖面，露出一点艰涩的强颜欢笑来。

她不常在人前露出笑容来，宋悠算一个。

已经死了的那人……也算一个。

韩如雪轻轻揉了揉微皱的眉心，心道，“水深火热。”

局势比宋悠想象的，严重得多。只是出于韩如雪的某种人为原因干涉，宋悠没有察觉到。

但自从晁星肃出现，她无法确认目的的晁星肃一下子成了她舍身取义的计划的变数。

她进退维谷，往前往后都是深渊，与自己初始的目标路径远远相悖。

“算了，”她想，“结果能达到就好。”

这一边，两人到了峡谷里，晁星肃一睁眼果然是真实的鸟语花香。

晁星肃刚惊叹地往前走了一步，身边宋悠却忽然一个踉跄，猝然就要摔个马趴。

“喂！”晁星肃给她吓了一跳，一把把她抄起来，“地上这么大块石头看不见吗？！”

宋悠道，“看不见。”

晁星肃还以为她在跟自己抬杠，顺势把她放到绊了她一下的那块石头上让她坐好，道，“我的错，下次一定把您放到市级三好整洁路面上去。”

等了片刻，竟没回音。晁星肃有些奇怪地抬头去看，对上她的眼睛，心蓦地惊跳了一下。

宋悠没戴那架眼镜，一对黑漆漆像是镶嵌了碎钻的灵动杏眼现在毫无一点点亮光，像是哪里拿出来的蒙尘的黑色珍珠，失神而目光散乱地四下缓慢地寻找着。

晁星肃慎重地举起手准备在她眼前晃一下，结果还没来得及晃宋悠就开口了，“原来这里和现实世界时间颠倒，是深夜吗？”

晁星肃出了一后背的冷汗，不动声色道，“哦，这个路是有点黑了……”

宋悠轻笑了一下，“星，真的？”

晁星肃道，“假的。”

宋悠道，“以前我穿越，会有一阵视线模糊不清，过一会模糊过去就好了。可这一次模糊过后清晰是清晰了，干脆全黑了。”

晁星肃道，“唔……”

宋悠忽然毫无预兆地道，“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了，别装了吧。星，咱们相处三年，你想要做什么我一眼就知道。”

晁星肃，“……”

宋悠道，“当时和我见面，为什么要带着刀？带我逃走，让我报警，为什么后来警察并没有来？连个笔录都不给我做也太草率了吧，然后你又说你是警察……你就是警察你让我报警干什么？还有……韩如雪我们高中就是认识的，你为什么假装不认识她？”

晁星肃叹了口气，“原来是高中那个，我给忘了，我说怎么眼熟。”

宋悠静静地笑了笑，目视前方，平静得不似平常。她淡声道，“星，对不起，我刚才是诈你――我高中不认得韩如雪。”

晁星肃好似牙疼似的叹了口气，“……鬼招数。”

宋悠道，“高中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有今天，不会有现在，永远都走不出来。星，我姑且相信你之前有苦衷，不解释就算了，趁我视力还没恢复你要做什么赶快做，睁开眼你要是还在举棋不定我就翻脸。”

晁星肃道，“得罪。”

熹微的晨光中，密林掩映漏不出一丝光亮，晁星肃吊儿郎当的那张脸面沉似水古井不波，带着一丝从未在宋悠面前展现出来过的杀伐果断和冰冷血气，抬起了手。

不远处，某个英雄似有所感，忽地抬起头来。

她似乎是喃喃自语，“刚睡醒的惊喜吗，原来……竟还有召唤师可以和我契合？”

她身影一闪，再出现时，已经身在一间风格古朴却充满科技感的房间内。房间中坐着一个线条流畅的机器人，闻声回头，眼中带出淡金色的光。

她道，“墨子先生，可以帮我检查一下契合度吗？”

墨子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和你契合？百分之五十可不算。”

她轻声道，“不，很高。”

墨子指引一个水晶球飞向她，她指尖一点，水晶球霎时间绽放出夺目刺眼的光。

墨子一个机器人竟也显出了震惊，“……95%！”

貂蝉望着那绚烂的水晶球，轻声地补了一句，“……而且这个人，似乎正在附近，面临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