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室内无障碍设计的垂直交通系统植入的研究——以意大利都灵市实地调研为例

■蒋维乐　赵兴杨

■西安交通大学

摘要　改革开放30多年以来，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的快速推进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显著提高，建筑业和房地产业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高层建筑如雨后春笋，在中国大地不断涌现。作为高层建筑重要的组成部分——垂直交通系统也随之得到了快速的发展，应用更加普遍，技术也更加成熟。而在本文中，我们所要探讨的是在低层和多层的既有建筑中垂直交通系统的植入，简单来说就是室内无障碍电梯的植入，它主要涉及部分建筑文化遗产的保护、室内公共空间的无障碍设计和室内住宅空间的无障碍设计。本文从室内无障碍设计中垂直交通系统的植入这一概念入手，结合在众多调研实例中提取的3个类别的典型实例，分析在我国部分既有建筑中植入垂直交通系统的可行性以及需要注意的问题，从而对相关的设计工作提供一些可参考的内容。

关键词　垂直交通　无障碍　植入性研究

引言

笔者因机缘巧合得以在意大利生活学习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亲身感受了意大利这个国家对无障碍理念的理解和实施。他们是经过不间断的验证与尝试，实实在在地去建立无障碍环境，由此引发笔者对国内无障碍环境建设的思考。随着我国文化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社会主义文化大繁荣大发展的不断推动，残障人群、老龄化人群等弱势群体乃至全社会对参与社会文化活动的需求日益高涨，无障碍和谐环境建设的必要性与迫切性逐渐体现出来，这对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也是室内设计工作者需要认真思考和解决的问题。

1　室内无障碍设计中垂直交通系统植入的必要性与现实意义

1.1　室内无障碍设计中垂直交通系统植入的必要性

无障碍设计是联合国组织在1974年提出的设计主张，主要为了保障老年人、残疾人、儿童等社会相对弱势人群的通行安全和使用便利，其主旨就是不分年龄、性别和能力在最大限度的可能范围内适合所有人使用方便的环境或产品的设计。

据统计，到目前为止，我国各类残疾人总数达8520万人，占全国总人口的比例为6.21%［1］。在我国，无论是室外公共环境区域还是建筑内部区域，无障碍环境的建设都是比较欠缺的，尤其是建筑内部，例如文化馆、博物馆、图书馆、美术馆、纪念馆、青少年文化宫等。公共建筑本身有着公共、开放、人流量较大等特点，由于历史的原因，建设者在城市建设初期没有考虑太多的无障碍环境的营造，造成了很多潜在的安全隐患与使用不便。所以目前有意识的要构建无障碍建筑环境、无障碍城市环境时，会积极地想到将电梯这种形式的垂直交通系统植入到公共服务体系中去，这样可以帮助弱势人群积极参与到我们丰富多彩的社会文化生活，享受城市发展的新成果、新面貌。

1.2　室内无障碍设计中垂直交通系统植入的现实意义

保护环境、节约能源是我们经常谈论的话题，在我国大规模的城市化进程中，大拆大建一直是非常严重的问题。据中国建筑科学研究院统计，“十二五”期间，我国每年因过早拆除房屋浪费4600亿元。若考虑拆除、再建材料的碳排放，建筑过早拆除将致中国每年新增碳排放量10%［2］。从建筑的可持续使用角度来讲，国内很多建筑都是在尚未达到使用寿命即被拆除，在这些拆除的建筑当中有些是没有必要拆除的，例如有些老旧住宅，虽然存在着各种不便利，但很多问题都是可以通过设计与改造来解决，没有达到非推倒重建不可的程度。例如很多的低层或多层住宅没有电梯，造成居民生活的不便利，类似这样的问题是可以补救的，比较可行有效的办法就是植入电梯，这对于残障人士、老人、妇幼、伤病等弱势群体来说是受益最多的。利用最少的人力财力，为人们创造最大的便利，这也是一种节能。

目前，我国大部分城市的老城区无电梯多层楼房较多，这些楼房一般建于20世纪70—80年代，居民们也大都随着年龄的增大，出现上下楼困难出行不便的问题。因此，乘坐电梯上下楼，成为一些老旧楼房住户的强烈愿望和迫切需要。在国内许多大中城市，如北京、上海、深圳、广州、福州、厦门等地，政府有关部门已在积极探索老旧住宅楼加装电梯的相关问题，部分地区已经开始逐步实施（图1～图3）。例如2014年加装电梯的福州市象园公寓（图1），该公寓楼层为8层，住户多位老年人。因为老年人腿脚不方便，公寓没有电梯，出行难一直是困扰住户多年的问题。随着相关政策的出台，象园公寓终于在2014年6月安装并试运行了电梯，电梯被安装在楼房的外侧，外观呈银灰色，向外的一面是观景透明玻璃，一栋楼安装了2个电梯，一梯两户。在这个过程中，电梯作为垂直交通设施植入到建筑中，为居民的日常生活提供了非常便利的条件，也让建筑的功能更加完善，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此外，在有价值的建筑当中，恰当地、谨慎地植入垂直交通系统也是对古建筑保护的一种方法。因为中国的很多古建都是以木质结构存在的，如果将其开发成可供人们参观的旅游景点，每天数以万计的海内外旅游参观者对木质楼梯的踩踏是不利于对古建的保护的。我们可以结合对新材料、新技术的应用，完成对垂直交通系统的改造，这不失为对古建的一种保护。重大文化和自然遗产地、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是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元素，善加保护和利用是紧迫的，也是很必要的，推动文化产业与旅游、建筑等的融合发展，可使这样的建筑文化元素成为新时代鼓舞人民前进的精神力量［3］。

2　意大利室内无障碍设计中垂直交通系统植入案例的调研分析

2.1　意大利Torino Madana宫垂直交通系统植入的调研分析

位于意大利北部城市都灵（图4）罗马路北端广场中央（图5）的Torino Madama宫（马达马宫），又称夫人宫，是以罗马帝国时期城堡为基础改建的。建筑本身主体为城堡，在萨伏依王朝时期为满足卡斯特罗广场的整体性，添加了一部分巴洛克式建筑。两部分新旧对比明显，正面为皮埃蒙特白色巴洛克风格，背面为棕色砖石结构罗马帝国时期城堡样式（图6），这座建筑曾作为意大利的议会大厦。现宫殿已改为都灵市古代艺术博物馆（图7）。如图8所示，背面的城堡便是电梯植入的空间。这样的规划是合理的，因为塔楼本身面积不大，植入一部电梯，在空间面积和实用性上是恰到好处的。

这样的一个中世纪建筑，随着功能的改变，由萨伏依王朝皇宫到议会大厦，再到艺术博物馆，其内部的配套设施也相映的做出变化。原本在建筑的内部存在着两个巨大的阶梯（图9），故并非缺乏垂直交通系统，在议会大厦到艺术博物馆的改造过程中，经过多方论证，在砖石结构的城堡大胆植入了垂直交通系统的另一种存在形式——电梯（图10）。虽然只有地下四层的空间，电梯设计上也极具现代元素（图11、图12），玻璃、铁栏、红色的砖墙结合的非常自然，完全没有破坏原有的建筑氛围。电梯的植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为人们的参观提供了便利，尤其是为残障人士参观博物馆提供了可能。这部电梯的空间虽然不是很大，但无障碍化的环境，使得这座壮美的博物馆更加美丽。此外，众所周知，夫人宫的建筑艺术价值，将不同时期的建筑形式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建筑本身洋溢着强烈的欧洲精神，加之丰富多样的馆藏囊括了意大利及欧洲十几个世纪的艺术精品，室内装有电梯，以减少对楼梯的踩踏磨损，延长建筑寿命，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建筑文化遗产的保护。此外，举世闻名的米兰Duomo主教堂也在其中植入了垂直交通系统，与都灵Madama宫类似。

2.2　都灵Porta Nuova火车站垂直交通系统植入的调研分析

位于都灵市中心的VIA ROMA大街尽端维托里奥广场（图13）的Porta Nuova火车站（图14），现今人流量70万人次/年（2013年都灵市城市人口为97万）。它的设计充分体现实用的原则，是典型的钢架结构。该车站于1864年投入使用，1911年世界博览会之际，又进行了一些扩大性的工程，使该站更适合接受众多的参观者。随着交通系统的发展，它占据了城市结构的战略地位，是城市的主要公共交通线路的枢纽，地铁、有轨电车、公交车、火车，都在这里交汇［4］。

Porta Nuova火车站的典型特征之所以是钢架结构（图15），原因在于Porta Nuova火车站始建于1861年，也就是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这个时期是工业建筑快速发展的时期。钢结构是产生于这一时期的新兴材料，受工业革命的影响，人们大多认为，钢结构既坚固耐用，同时也非常符合那一时期的审美标准和空间利用的特点。但是，近年来，随着城市的发展，都灵市计划在Porta Susa重新建设火车站，而Porta Nuova火车站将在未来转变它的建筑使用性质。这一设想经过都灵市政府和规划、建设部门专家多年的论证和求证，Porta Nuova火车站将交通流量规模减小成为省内车站，而部分空间转型为大的城市综合体或Shoppingmall。如图16所示便是对这个Shoppingmall规划的样子，并且在逐步实施。性质的转变在空间上同样需要转变，以适应对建筑新的使用形式。人们在这样一个大空间的钢结构特点下，追求更多的可利用空间，增加层数，必然会增设的便是垂直交通系统，最合适的便是电梯的植入。

火车站的转型需要做大量的工作，垂直交通的植入是率先完成的。火车站中同时存在3种类型的垂直交通系统（图17、图18），楼梯是原本就存在的，自动扶梯和电梯是根据需要植入到建筑中的，在这里主要分析设置电梯的意义。

无论现在还是转型后的Porta Nuova火车站，都只有两层，设置3种并行的垂直交通系统，为巨大的人流穿梭提供了保障。一般来说，扶梯和楼梯可供大家快上快下，理论上人们会优先使用自动扶梯，自动扶梯人流饱和或应急快速通过时会选择楼梯。电梯优先为残障人士或搬运货物的人使用，在位置与数量的考虑上，均依据功能需要而定，靠近交通枢纽，布置均匀并且有主次之分，与使用的人流量也有相当的关系，没有造成资源的浪费。

2.3　意大利普通住宅中垂直交通系统植入的调研分析

意大利是世界上公寓式住宅出现最早的国家之一，由于早期国家的鼎盛与繁荣、人口的聚集、地源资源的有限，在一些重要城市，居住空间便由平面逐渐转向立体，多层公寓出现的非常早。由于建筑工程质量好，加之意大利国民对建筑遗产保护的意识强，所以这些百年或几百年的老房子、老公寓在意大利比比皆是。但随着社会的发展，出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其中最突出的便是对于垂直交通系统的需求。

在资料收集整理过程中，因为意大利的门禁制度是非常严格的，除非是住宅楼的住户或受到楼内住户的邀请，才可以进入楼内，所以实地调研只能在自己住的楼内进行。以外，调研结合口头问询和查找资料来进行，被调研的住宅楼层数都不高，最高的只有5层。结果证实大多数老建筑住宅楼内，都植入了电梯，且往往都在看似不可能容纳的楼梯旋转中空部位，这的确方便了住户及残障人士，当然这也体现了电梯在普通住宅楼内植入的普遍性。这样的公寓式民居内往往电梯面积都不大，因为是在楼梯边后续加建的，所以空间都非常有限，最多只能容纳不带行李的3个人。并且只有楼内住户或有住户同行才能使用电梯，因为电梯内部需要插入钥匙才能选择要到达的楼层。住户们反映，电梯还是很方便的，尤其是去过超市之后，提的东西很沉，电梯可以帮很大的忙。此外，家里如果有年龄较大的人，更愿意乘坐电梯上下楼，再就是抱着小孩或推着婴儿车的妇女。如果愿意骑自行车出行，可以直接将存放在家里的自行车推出放在电梯里，也非常方便。

图19为住宅楼内部，图20为住宅楼内电梯外观，图21为各层垂直交通的连接，这样的设置同时满足了消防上对垂直交通系统的硬性规定。

以上调研的3个实例中，一个是大型的宫殿式博物馆，一个是公共空间的典型代表，一个是普通的住宅楼，其中均可植入电梯这种形式的垂直交通系统，说明了该项技术应用的广泛性和可行性，这3个建筑中的垂直交通系统使用年限都在20年以上，可见其使用的合理性。

3　当前在我国室内无障碍设计中植入垂直交通系统应注意的问题

当前我国的城市化建设进程中，在既有建筑里加装电梯已逐渐成为较为普遍的现象。电梯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使用频率较高和相对理想的垂直交通设施，尤其是残疾人、老年人在公共建筑和居住建筑上下活动时，通过电梯可以方便地到达想去的每一楼层。与普通电梯相比，残疾人使用的电梯在许多基本功能方面有着特殊的考虑，这些功能决定了残疾人使用电梯的能力。供残疾人使用的电梯在规格和设施配备上均应有所要求，这是在设计过程中需要考虑的。

总的来说，在室内无障碍设计中植入垂直交通系统应该做到以下几点：

（1）做好前期实地调研，合理规划。对既有建筑现状进行深入调查，尤其是对建筑物的质量进行全面检测，判定建筑房屋建筑材料的强度，为垂直交通系统的植入提供设计依据。

（2）精心设计，注重项目整体的美学要求及其与周边环境的协调统一。在确定电梯井道的位置后，对电梯井道与原有建筑的连接进行优化设计，保证整体建筑环境的美观性与功能性。

（3）做好设计管理工作，严格控制项目工程质量。方案设计是建设工程质量保证的基础，设计质量不仅直接影响工程质量，也是控制工程造价的最关键因素，没有好的设计，就不可能有高品质的建设成果。

在具体项目中我们也要面对一些实际的问题，比如安装电梯需要井道，而既有建筑中没有预留电梯井道位置。还包括目前的老式多层建筑多是砖混结构，电梯如何与旧建筑进行连接，而又不危及结构安全也是非常重要的问题。此外，安装电梯还需要足够的楼间距，要保证不影响旁边建筑物的通风、采光，还要有足够的电压保证电梯供电，避免出现因设计不合理而造成安全隐患与使用不便的问题。

结语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在借鉴和考量其他国家垂直交通系统在建筑物中植入技术的基础上，对我国建筑类型进行分析，在注重结构和消防的基础上，考虑在部分古建、公共服务体系、多层住宅楼中植入垂直交通系统，以维护建筑文化遗产、构建无障碍和谐体系。解决既有建筑的无障碍问题，为老年人、残疾人提供更多的便利，为他们创造一种便于他们自理的积极向上的社会生活环境，是室内设计工作者当前面临的一个重要课题与紧迫任务。

参考文献

［1］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2010年第6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公报（第1号）［R］.北京，2011.

［2］谢洁.住建部欲整肃“大拆大建”拆旧建新环境真相：4亿吨垃圾，4600亿浪费［J］.南方周末，2014.

［3］中国共产党第十七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R］.北京，2011.

［4］Maria Adriana Giusti，Rosa Tamborrino.Guide to Piemonte Architecture of the 20th century［M]，Umberto Allemandi ＆　Co，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