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学士与文吏的分化

春秋战国之际，是中国古代社会发生了剧烈变动的时期。生产的进步，文化的积累，战争的频繁，政治的变幻，伴随着社会规模的扩大和结构的趋繁，社会关系日益复杂多样，其间阶层和地域的流动也日益加剧。社会对能力与成就的需要和评价不断提高，下层和平民也获得了远较此前为多的学习、掌握和应用知识技能的机会。社会的复杂化，使各种社会要素获得了更多的自主性。以等级性的社会分层和政治文化上的三统相维为基础的封建礼法，其精致程度在春秋时期达到了顶点，然而这也意味着这一制度业已日益僵固；它已不能适应不断变迁中的社会情势了。政统、亲统和道统及其所统摄的各种要素，其自主程度的积累和相互分化过程的推进，终于突破了宗法封建制度的躯壳。

相对于本书的论题而言，这一变迁的主要内容之一，就是知识文化角色和职业文官角色的分化，自主的学士群体和文吏群体的产生。如果将之与此前的封建士大夫阶层和此后的帝国士大夫阶层联系起来并加以比较的话，这个学士和文吏相对分立阶段的重要意义，就充分地显露出来了。对于战国时代的“士”阶层，学界研究极多，许多业已得到充分揭示的历史细节，这里就不拟做过多的复述了。我们的讨论将着重于学士和文吏的分立，以及周礼秩序的崩解与此分立的关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