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止戈
泽水想到小姐已经失忆了，很多旧事都不记得了，也许小姐是之前看到的留了个印象，就没再追问下去。
“泽水，我回来时穿的那套红衣你放哪里了？”
“嗯？”自家小姐突然这么一问，泽水懵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仔细的回想，“对了，那件衣服洗了之后放进小姐的衣柜里了。需要我为小姐拿出来吗？”
苏山有听到衣服没有被丢，便松了口气，她怕泽水觉得那衣服上血迹和污点太多，把它丢了。那衣服……一想到那衣服山有便想到那如画般的男子，水中踏实的拥抱，离去时回头看到的笑容，似乎就在昨日。
往昔不可追忆。“不用了，就放在那里吧，只是，别丢了。”
“那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找花？”
“明日。”山有斩钉截铁的说。
“明日？小姐你的伤还没好呢！”泽水一听自家小姐伤还没好利索明日便要出门，便想阻止。可是，苏山有眼睛一挑，示警意图明显。泽水便只能焉耷耷的点点头。
繁星初上，踏着一地的星辉，苏山有轻移莲步，穿过菡萏池来到了苏震他们的院子。屋内，烛火摇曳，投射出爹娘二人的身影，似乎两人是在执子对弈。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不过如此。
山有来到门前，轻轻敲响房门。只见烛影一钝，苏震沉稳的声音传来：“谁？”
苏山有清了清嗓子，甜甜的喊了句：“爹娘，是我，山有。”
听到山有的回答，宋时薇轻柔的说道：“山有啊，进来吧。”
山有推开了门，来到了爹娘的面前，两人手中的棋子仍然没有放下，山有走进瞧了瞧，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懂，咂了咂嘴，便说：“爹，我有事找你商量，我等你下完棋还是？”
“说吧，没事。”苏震一个余光都没有给山有，依旧专心的下着棋。
山有见爹都这么说了，便开口道：“爹爹，我想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习采桑。”
苏震与宋时薇二人皆是一愣，然后宋时薇微微皱起了自己的眉头。苏震转过头来，对着山有严肃的说：“你知道这次出事你错在哪里吗？”
山有心中一紧，受伤以来，她一直认为自己遭人突袭掉入河中是不可避免的意外。这时候，爹爹突然问自己错在哪里，自己有错吗？山有沉默。
见山有没有回答，苏震正过身子，面对着山有，目光凌厉的看着她，瞬间山有感觉铺天盖地的气势向自己压来。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无错。乞巧佳节，与友同游无错。但是！舍弃同伴，擅自行动，有错！泽水虽为婢女，可是出门在外，她与泽木就是你左膀右臂，你的一只手与你失散了，为何不找到她再与友人相游？战场上协同作战，一起行动是将士秉承的宗旨，我苏家的儿女无论是平时亦或是沙场皆要如此。山有，你是我们苏家以后翱翔于战场之上的凤凰，不要让为父失望。如果以后你不能做到与同伴共进退，那么采桑你还是不要学了。”
一旁的宋时薇轻皱着眉头，虽说苏震说的是事实，不过……
“相公，山有才刚开始，有些事她还不懂，凡事都是有个过程的，她需要学习。”
山有听了父亲的一席话，深深的感到内疚，是自己的疏忽才导致自己陷入险境之中，害的众人担心。自己潜意识里面还认为这是那个社会安稳的世界，可如今自己所处的异世，是个杀人不过头点地的地方，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山有愧疚的低下了头，惭愧的对苏震说：“爹，女儿知道错了，不过……”山有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眼神澄澈，“采桑，我要学。”
苏震看了看眼前执着的山有，点点头，然后走到书案后的书架面前，轻轻转动了一座花瓶。暗格打开，苏震从中拿出了一个木匣子，然后将它递给了一脸震惊的山有，并说：“拿去看看吧，伤好后，再开始练习，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
山有小心翼翼的捧着木匣子，从暗格中拿出的东西，她感觉手上不仅仅是木匣，更是作为苏家儿女的责任，她重重的点点头：“爹娘，我会认真对待采桑的，女儿回去了。”
苏震与宋时薇点点头，目送着山有离去，看着山有离去时笔直的背影，苏震对一旁的宋时薇说：“夫人，终有一天山有会成为沙场上的凤凰。”
“可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山有永远都不会站上沙场。”
回到房中，山有打开木匣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本剑谱。
“仓决。”
山有将它拿在手中，翻来是一股陈旧的气息，似乎很久没有打开过了。以后它就属于她了。
翌日，山有带着泽水与暗中的泽木出了府，在街上随意的溜达着。白日里的街市她还没见过，只有几天前的乞巧看过夜市，这白日的街市大有不同。山有脑子里飞速的旋转，哪里会有曼珠沙华呢？
“张大夫说一般用来观赏，种花观赏的一般是大户人家，嗯。”
“泽水，你知道这汴京城中哪户人家爱花吗？”
泽水想了想说：“好像止戈的两个老板挺爱奇花异草的，听说止戈的后院有一大片花海，也许那里有小姐想要的东西。”
“止戈？”山有疑惑的看着泽水，这是个什么地方？
“小姐有所不知，这止戈呢是汴京城中最大的茶楼，不过也不算是茶楼，小姐您去了就知道了。”
苏山有跟着泽水来到了止戈门口，只见一块木质牌匾上雕刻着止戈二字，然后就再没有其他过多装饰。走进店内，入目是一排排整齐的茶罐，大小不一，目测有上百种茶，茶架呈圆柱形，转过去便一位女子和一个小厮坐在茶下，静静的烹煮着清茶。
山有找了一个正对那位女子的位置坐下，静静观赏着那女子行云流水的动作。一壶茶完成，女子抬头，山有看清了她的容貌，一惊。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