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秦楠蹲在地上哭了许久，将那耳环紧紧的攥在手中。
那一日，她守在自己的陈愕房间，直到他醒来。
“陈愕，你是不是疯了，居然任由皇上胡来，你知不知道你们差点就没命了？”这是陈愕醒来后，秦楠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虽然责骂的语气，可眉宇间却尽是担心。
“皇上拼了命来此只为见自己心底深爱的人，而我亦是如此，所以这一次我没有理由阻止皇上。”陈愕淡淡的说。
“陈愕，你.......”秦楠看着陈愕，眼底渐渐湿润。
“秦楠，不要哭，我这么做并不是要求你什么，我只是与皇上一般，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即便最后仍然无果，那么即便只是见上一面都是好的。”陈愕动容的替秦楠擦去眼底的泪水，柔声道。
“陈愕，我不会再离开寒山，而你也不会为我留下对不对？” 秦楠垂眸苦笑。
其实他们心中都明白，各有其主，她不会离开暖儿，而他亦不会离开皇上，他们心中的顾虑太多。
陈愕心中苦涩，虽不愿承认，却也是事实：“秦楠，我有我的责任，所以我还不能为你留下，但我能向你保证的是，我这一生除了你再不会有其他的人，我会在邺城等着你，又或者有一日，等我在北邺将自己的责任尽完，到那时我便会不顾一切的朝你走来，只要你还要我。”
“我亦然。”秦楠说完便吻上了陈愕的唇，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她不会留下，而陈愕也不会为自己留下，这大约便是他们的结局，或许这耳环她不该留下的，可她却又不甘心，毕竟未来如何，他们谁也不知道，陈愕说过，他会在原地等自己，或者终有一日会向自己走来，既然如此，那么他们彼此等着就好，或许终有一日，他们会等到彼此的。
秦楠哭了许久，将心中的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后，才擦干了眼泪，将耳环小心的收起，开始熬制着手中的药材。
玉至暖离开药房后，并没有回到房间，而是闲走在这漫天的雪地之中，一步一个脚印，却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凌莫寒的房门口，她看着那扇房门，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转身离开，走到了她最喜欢的亭中，坐了下去，细细的观赏眼前那一丛丛的梅花。
突然，身后的一抹暖意，将她的注意打散了一些，她看着自己身上突然出现的裘衣，疑惑的往后看去，却不由的愣了神，然后淡淡的开口：“你怎么来了？”
凌莫寒笑了笑：“刚刚见你从我房间走过。”
“我只是路过罢了。”玉至暖撇开头，无谓的说。
“我知道，只是我看你穿得实在单薄，怕你冷。”凌莫寒说。
“寒山终年是雪，我早已习惯。”玉至暖说完便要将身上的裘衣脱下，想要归还于他，却被凌莫寒制止。
他将那被至暖脱下的裘衣重新披在她的身上：“我知你胃热，不怕冷，可即便如此也该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玉至暖看着凌莫寒把他自己裘衣抓的如此之紧的样子，有了一些动容，也就随着他的意思将衣服穿好，她转身，重新将视线落回那梅花之上。
“这里的梅花的确比宫中的要美上许多，怪不得你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回到这里。”凌莫寒开口，想要将这份沉默打破。
玉至暖看了一眼凌莫寒，却依旧沉默着，许久她才说：“凌莫寒，你回去吧，等林风回来后，我便让他送你们下山，以后都不要来了。”
凌莫寒的睫毛颤了颤，藏在袖口里的手不断的握紧，他说：“阿暖，若我想留下来呢？”
“凌莫寒，已经没有了必要，即便我们是夫妻，可我能从皇宫之中出来，必然是得到了你的允许，这样看来我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事情，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纠结在过去之中，何况如今的我已经将你彻底的忘记了，我不会再爱你了，所以你留在这里已经是毫无意义了。”玉至暖垂眸，叹了口气，缓缓的说。
凌莫寒看着玉至暖那双已经毫无感情的眼睛，心底已经冰凉一片，他伸手替她将发间的雪花拂去，声音之中是无法掩饰的落寞：“阿暖，我们之间再也没有机会了，对吗？”
玉至暖将自己发间的玉簪拔下，轻轻的放入了他的手中：“若有一天，我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那么我们之间或许还有一丝的希望，因为我会爱你，但现在，我忘了你，对我而言，你已经如陌生人一般不再重要，况且我现在十分的满足自己的生活，并不想被你们任何人打扰。”
“原来我已经如陌生人一般，原来我终究是没有机会的。”凌莫寒低头，缓缓的笑了出来，可眼底却是一片绝望，他看着手中那只玉簪，感受着它带来的刺骨冰寒，他紧紧的将玉簪握紧，眼睁睁的看着它将自己最后的一丝温暖带走：“阿暖，我会离开，给你想要的生活，这本来便是我欠你的，只是我依旧不死心罢了。”
“凌莫寒，既然我已经将过去丢弃，找不回来了，那么希望有一日你也可以将他们丢弃，这样对你而言才公平一些。”玉至暖看着远处的梅花，可心中那抹窒息的感觉却让她再也无心于那些景色，只能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气息。
凌莫寒笑了笑，突然的扯过了至暖，狠狠的吻上了她那微凉的薄唇。玉至暖愣了一下，本能想要挣扎，只是这抹感觉于她而言实在在为熟悉，让她心甘情愿的沉醉其中，而忘记了挣扎。
过了许久，直到玉至暖唇部的一抹痛意，才让她清醒过来，然后用力的推开了凌莫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凌莫寒笑了笑，重新走到玉至暖的身旁，用手轻轻抚过她刚刚被自己咬过的唇部，那是他的惩罚，对她忘记自己的惩罚，他挑眉，嘴角露出了一丝如狐狸般的笑容，他戏谑的说：“阿暖，你看虽然你将我从你的记忆中抹去，可你的身体依旧诚实，不是吗？”
“凌莫寒，适可而止吧！”玉至暖的脸上有些窘迫，恼怒的说。
凌莫寒面对玉至暖的厉色，不怒反笑，然后一步步的靠近至暖，柔声道：“阿暖，我曾说过，你忘记的，我会替你记得，一辈子。所以我不会将它们丢弃。”
“我只是希望你过的好一些，不要这样的折磨自己。”玉至暖叹了口气说。
“阿暖，其实你说错了，若你想要我过的好一些，那么没有你，便只有这些回忆可以支撑我活下去。”凌莫寒道。
玉至暖面对凌莫寒的逼近，心不由的开始颤动，甚至连她自己也无法控制，这一刻，她的心仿佛是他的一般，那种失控的感觉，让她开始害怕，她急急的说了一句：“随便你罢。”说完就要离开，却被凌莫寒抓住，玉至暖冷言道：“放手。”
凌莫寒笑了笑，用那只空着的手将自己发间的玉簪拔下，青丝如瀑布般的垂下，然后被寒风吹散，他将那只玉簪放入她的手中：“你送我这跟玉簪之时，与我说我带这玉簪一定很好看，中秋那日，是你第二次与我说。”
玉至暖怔了怔：“那一日，你说的那人是我？”
凌莫寒笑了笑，眉眼之处尽是温柔，他说：“除了你，这世上再没有其他敢于我这么说话。阿暖，中秋那日，我本想着见你一面便好，哪怕只是给你递上那一串糖葫芦我都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是你的一句“可能在世间的某一处角落等着我”，让我鼓气了所有的勇气，想给我们之间再一次的机会，而如今，我也知道了，对你而言我已经不再重要了，所以，我会离开，还你想要的生活，但阿暖，在我离开前，我希望你可以再为我束一次发好吗？”
玉至暖将那只玉簪握在手中，细细的摩擦，原来这玉簪竟是自己送的，只可惜她已经忘却，她说：“我不会替男子束发。”
“你会。”凌莫寒没有一丝犹豫的说。
“可是......”玉至暖有一些为难，可心底更多的却是一份忐忑与期待。
“阿暖，再为我束一次头发，好不好？”凌莫寒看着玉至暖微微有些哽咽。
玉至怒拿着玉簪却是不答话，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阿暖，我会等你，一直，至于你的那只玉簪，我送了你，便只能是你的。”凌莫寒将那玉至暖给自己的那只玉簪子连同自己的那只玉簪一通放入了她的手中后，才不舍的松开了至暖的手腕。
而玉至暖看着被凌莫寒突然松开的手腕，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接憧而来的反而是一股巨大的空虚，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她愣在原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两只玉簪，与他原来越远的身影，眼神渐渐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