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社会政策的新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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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世界人口老龄化的总体趋势不可避免,也不可逆转。不过这也是人类客观存在的组成部分之一,与婴幼儿期、青年期和中年期同样自然和有价值。每个生命阶段都会在多方面取得成就,同时也会面临具有某些功能性的限制,以及某些权利和义务的丧失,甚至是患病概率的提升。因此,人生的每一阶段都伴随着特定的风险和优势。

尽管老龄化主要体现在个体层面,但并非所有人都会在同一时间,以同一种方式老去。不仅如此,老龄化的个体和社会结果因老人的居住环境、地点、时间、性别和社会状态而改变。因此,与其说老龄化是一个单向的过程,不如说它具有多元性,并可通过如下方式进行测量:

——年龄(人口学层面的老龄化);

——身体与机能的变化(生理层面的老龄化);

——智力和人格的变化(心理层面的老龄化);

——社会角色的转变,家庭关系的改变,以及和更大的社会群体之间关系的改变(社会层面的老龄化)。

老龄化可能造成个人问题,这些问题主要和个体自身(较差的健康状况与残障)或周遭环境有关,并非所有的困境都会演变成公共问题,但公共问题也会影响个体生活。基于此视角,老龄化并非严格意义上的社会问题[1],不过人口老龄化会导致社会问题的产生,这些问题需要各种个体和集体层面的介入,来解决、消除或起码使问题得以缓解。

有些观点认为,在19世纪,儿童是生物学、心理学、社会学和教育学深入研究的焦点。那么在20世纪,我们必须——在理论和实践方面——直面老年人的需求。在21世纪初的几十年中,设法为老年人和残疾人提供照护和受尊敬的社会地位,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此外,更长的预期寿命将会提升中间年龄的重要性,这非常重要,它能够修正过去的成就、制订未来的计划、考察生活选择,并使人为了在老年期具有活跃性而做好准备(预判与前瞻)。[2]

人们对不同生命阶段对老龄化的影响知之甚多。因此,如何使这一过程既令人满意又令人长寿,并提升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值得深思。随着这一问题的重要性不断提升,世界各国的学者们也开始关注不公平的老年社会政策所带来的各种问题。在建议采用弹性的手段使劳动力市场从主动型向被动型转型、对终身性学习持开放态度、鼓励老年人参加志愿服务、向照护老人的家庭提供多种支持的同时,社会政策(特别是在转型经济中的社会政策)事实上更倾向于为有依赖性的老人提供经济支持与关怀。[3]

现如今,政府当局希望能够设计出一种全新的社会老龄化项目框架,这种框架将包含如下的多方面内容。首先,创造出综合性的老年健康服务,预防老年人被歧视、边缘化和社会隔离(特别是针对女性老年人)。其次,整合各类为老年人和残疾人服务的项目。[4]

在综合考虑老年人的个体健康、能力和需求的基础上,这些项目有望尽可能久地确保老年人过上积极、独立和自给自足的生活。

在本书中,在老年学、社会学、社会工作、政治研究,以及作者本人的涉老研究与讨论的基础上,将探讨针对老年群体的社会政策问题。

本书倡导的老年社会政策的设计理论——设计理论是任何发展策略所不可或缺的内容——建立在一种“哲学”的基础之上,它和一再提到的“模型”策略有着本质的不同。本项目的理念是尽可能最大化地利用区域性的和本地社会政策的相关资源[5],不论当前规章制度中,关于支持与拓展涉老项目、服务和基金等方面有怎样的具体定义。

作者在本书中所提出的老龄政策设计理论,尝试回答如下问题。

1.社区或社会应当采取哪些措施,减少老年人生命健康和社会保障受威胁的风险?

2.我们应当采取哪些系统性的措施,来降低老年人遭遇失去保障、自信、稳定性和持续性关怀的风险?同时,如何使老年人在独立性和自我获得感方面享有充分的自主权和自由?

3.采取系统性的措施,使老年人的社会保障所面临的危机得以消除或最小化,谁应当为保证这些措施的可持续性和效果负责?哪些级别的政府部门应当对此负责?

作者意在辨明老龄化与老年期中的哪些方面将会对老年人、家庭和政府带来强有力的挑战,由此需要通力协作以构建一套多层次(中央-区域-本地社区)的长期老龄化项目。

从这个角度来说,有效的社会政策应当给予政府,包括其支持者和反对者在内,以同等的机会来选择不同的行动模式和行动方向。我们不仅应当对不同意见持开放包容的心态,还应当扩大参与者的范围,有组织地激励人们加入项目设计与实施的过程中。社会政策不应给出现成的解决方案,而是应建成一个概念性的、策略性的框架。

有人说理论是实践的眼睛,本书将理论见解和实践建议相结合,分析和老年社会政策有关的一系列准则、尺度、流程、工具等内容。

尽管本文倡导的关于老年人的社会政策的理念,在一定程度上是基于目前的对老年人社会地位的质量和影响要素的认知,它同时也能够提供一系列新的模型与方法,其创新性看起来足以经得起社会政策制定者们——也包括理论家和实践家在内——的评估。

因此,读者将会从本书中获取信息和项目建议,这些信息和建议既宏观又具体,足以为今后建立提升老年人生活质量的综合性支持体系的决策提供帮助。

作者希望多层次的与普适性的老龄政策能够成为一项公众议题,引起社会舆论的关注,并推动老龄项目和策略的建设。本书中的观念或许能推进制定关于老年人法律和社会地位的综合性政策,并有助于涉及老年人的社会政策与策略的进一步完善。


[1]社会问题是妨碍或阻止社会个体获得社会成就,打断社会或其组成部分——社区或者社会群体——功能的正常发挥,以及/或者打破社会生活均衡态的现象、条件或者状况。社会问题表明某些社会状况亟待改变,或者,至少某些社会价值与目标应当得到更好的传承。社会问题的主要源头是社会的组织问题(社区生活),也即社会系统和组织发挥功能的方式。

[2]1999年,世界银行发起了一项名为Averting the old age crisis: policies to protect the old and promote growth的行动。关于社会政策的重要意见和建议,可参考如下著作:Older People and Transition Economies: An Overview of Their Plight in the ECA Region, Environmentally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World Bank, Washington D.C.1999; R.Holzmann, J.Stiglitz(eds.), New Ideas about Social Security, World Bank, Washington, D.C.2001。

[3]Averting the Old Age Crisis, The World Bank Publication;1994,也可参考Lifelong Preparation for Old Age in Asia and the Pacific, ESCAP ,1996。

[4]《马德里行动计划和政策宣言》中特别强调发展两项全球性项目,分别是积极与健康老龄化(Active and Healthy Ageing),以及不分年龄人人共享的社会(A Society for All Ages)。安娜·季亚曼托普鲁理事于2002年8月4日,在联合国欧洲经济委员会(UNECE)上做报告,阐明了欧洲和联合国的合作关系。

[5]作者所提出的理论成为城市政策(2003)和区域性政策策略(2010)的基础。参考Z.Woźniak,“Present Situation and Future Prospects of Social Policy Aimed at Senior Citizens Against the Background of the Globalization of Ageing”, in M.Ziókowski(ed.), Ludzie przeomu tysiᶏclecia a cywilizacja przyszości,[The People of the Turn of the Millennium vs.the Civilisation of the Future], Wydawnictwo Fundacji Humaniora, Poznan 2001, pp.169-197;idem,“Priorytety w programach gerontologicznych I struktur europejskich jako przesanka budowy polityki spoecznej wobec starości I osób starszych”[Priorities in Gerontological and European Programmes as a Condition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Social Policy Aimed at Aging and the Elderly], in M.Szlᶏzak(ed.), Starzenie się populacji wyzwaniem dla polityki spoecznej[Ageing Population: a Challenge for Social Policy], Regionalny Ośrodek Polityki Spoecznej Cracow 2003, pp.14-33; idem,“Globalne cele polityki spoecznej wobec seniorów priorytetem programów gerontologicznych”[Global Aims of Social Policy aimed at the Elderly as a Priority for Gerontological Programmes], in Jesień, moja ulubiona pora roku-sprawdzone pomysy na twórczᶏ I aktywnᶏ starość[Autumn, my Favorite Time of Year-Proven Ideas for Creative and Active Ageing], Akademia Filantropii, Warsaw 2003, pp.2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