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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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王兰兰与谢遇三

马、曾匆匆至张老师办公室,见位少妇抱一岁多或两岁的小孩儿,憔悴焦虑的样子坐在沙发上。可再憔悴遮盖不住本来年纪轻,也就是20岁左右的年龄段。旁边有位女同学,马成功见那女同学愣了愣神儿。张老师有无尽的愤懑与怅惘,凝重望着少妇与小孩儿。见马、曾来了示意俩人坐下来说:“这是我校2001级09班谢遇三同学对象王兰兰,中学期间相恋。据说其爸爸是你们地区某县副局长,给三儿弄门道考上的,学校查过他的档案,未发现什么瑕疵。谢遇三同学绰号谢三儿,学习成绩不好,入校后更加不着调儿,有时候一连几天不回家,星期天也泡网吧里,有了手机也不开;王兰兰带孩子蜗居出租屋,孩子没有小朋友玩,活动量小,这孩子发烧或生病;王兰兰携孩子不知道哪是哪儿到处找网吧。打听到这位同学说,与你马成功是同乡。我有些事情回来,不巧找到这儿了。”

马成功过去关切地问:“孩子发烧了么?”那孩子窝妈妈怀抱里,睁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不懂人世间沧桑,陌生望着马成功。马成功摸摸孩子脑门儿,是挺烫手的。接过来孩子,说句:“校医院量量体温吧。”曾姗姗接过来王兰兰手里的小褥子,帮助围好孩子。马成功说:“谢谢张老师。”对那女同学同样说句感谢的话,一道出了张老师办公室,去校医院。

此时是晚上9点钟以后了,马成功见王兰兰心情凝重,半开玩笑说:“人不近土近。‘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家乡也是咱们濮阳的?”

“俺家在斧阳,在县职工家属院住。”

马成功与曾姗姗望一眼,心想王兰兰是斧阳人,似乎与濮阳谐音了。看来领她来的这位同学弄错或者听错了。不便点破说:“在斧阳……应该在y省地面上,县上住更应该懂些计生政策,现在是上学的好年华,闹到了这一步,一个孩子的……妈妈了。”

“与谢三儿家住不太远,那时候挑逗我,心里乱糟糟的,有学上不成……”

“你父母知道吗?”

“原先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不让我进家了,亲情全断了……”说着,王兰兰啜啜泣泣哭开了。马成功望一眼身材娇小的王兰兰。心想说:“听说话像是东北人,甚至y省人也不是,斧阳人也不是……”王兰兰说,自小在东北老家住,上学时来父母上班的县上住。曾姗姗掏出来些纸巾,递给王兰兰,王兰兰接过来擦了擦泪。曾姗姗说:“这不能全怪你,难道你父母没有责任吗?哥嫂没有责任么?学校没有责任么?”

“那时候谢三儿威胁我,不让告诉父母;我好怕,直至怀上孩子了,没一点儿办法了,堕胎谢三儿父母不肯,住他家乡谢贤集。我兰兰闹到这一步,有的父母安排工作了,有的当兵了……”说话间,至校医院急诊室,大夫在值班。王兰兰接过去孩子说:“大夫,这孩子在发烧……”那大夫丢下手头活儿,打量十分年轻妇女,摸摸孩子的脑门儿说:“倒也真是,烧这么厉害,怎么才送来,这父母不知道咋当的?”拿体温计时回头问:“是男孩儿是女孩儿?”马成功说:“当然是男孩儿,咋能是女孩呢?”王兰兰纠正说:“是女孩儿。”这儿人被说笑逗乐了。那大夫问马成功:“你是她什么人,男孩女孩都不知道?”马成功不着调地说:“还能是什么人,我们是‘老乡’,或许是妞妞的干爹了吧?”急诊室里人更乐了。曾姗姗就捶他。又说他贫嘴:“连媳妇都没有,就认干闺女,羞不羞啊?”这时候姚、徐匆匆赶来了,问曾姗姗咋回事儿?曾姗姗往侧旁拉了拉姚蓝,说了王兰兰与谢遇三的原委。

马成功安排曾姗姗与那位女同学在此等,输液或住院。与徐、姚找那可恶的谢三儿去。王兰兰掏出来手机拨了一阵子,谢三儿仍在关机中。姚蓝说:“北下街、铭功路一个胡同里,有间黑网吧,也许在那儿。”王兰兰说:“谢三儿鸡冠子头,粗脖子,瘦裤腿儿,穿个带猴头的单风衣,你好认,你好找。”马成功说:“鸡冠子头,单风衣,瘦裤腿儿,找找看,要么喊一下!”与徐、姚出校医院急诊室。路上,姚蓝就说了餐馆交钱的事儿,餐馆老板闹不清咋回事儿,硬是不收钱,好说歹说留下了100块,说换字号时还要请你去,诸位同学都要去。马成功,邪门了,那老板把你当成朋友了,恩人了。你马成功能否帮助冯老板盘活餐馆是未知数。那200块钱还给了马成功。马成功说:“这小妮儿真住院,谢三儿、王兰兰这俩家伙不知道钱凑手不凑手,这钱也能挡挡急。”姚蓝说:“不够大家都凑凑,王兰兰够惨的,与谢三儿嬲上了?生下个小妮了?那谢三儿能耐不浅啊!咋联系上与你马成功是老乡呢?”

马成功狠狠地说:“天知道我与她是老乡!”

姚蓝问:“那女同学认识你么?”

马成功说:“邪门了就,我咋会认识她呢?”

街面上车来人往,路灯惨白,绿化带里的花散发岀淡淡的花香味儿。商店还不到打烊时间,某商店里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当马成功仨人至北下街铭功路胡同这间网吧里,里面光线昏暗,空气龌龊,年轻人匆忙操动着键盘,沉陷在虚无缥缈的世界里。马成功至吧台轻声问了几句。那老板说:“兴许,找找吧,可能在这儿。”仨人挨着往里找,未发现鸡冠子头单风衣的人,或者粗脖子瘦裤腿的人。姚蓝说:“那墙角沙发上好像蜷曲着一个人,看不见脖子粗不粗……”

马成功嘟哝说:“刀快何怕他脖子粗……”过去,见那人果真鸡冠子头单风衣,流着口水打鼾睡着了,风衣遮挡着看不见脖子粗不粗、裤腿儿瘦不瘦。

马成功推推那人说:“喂,喂,你是否名叫谢遇三呢?”谁知道那人猛地一激灵,站起来抓住马成功打开了,急慌的样子要逃走。马成功眼上瞬间挨了一两拳。马成功随即撇住那人手指头,腿下一拌脚,不那么费大劲,那么个小子谷个子般跌倒了。马成功接下来踹那么两三脚,这才捂住了眼,单眼睛盯可能是谢三儿的这家伙,来这儿很是后悔了。至此,姚蓝极是敬佩马成功强悍的身手了。想乐不敢乐,想笑不敢笑。问:“马成功,打着眼了么?”马成功不吭声,至吧台,冰箱里取出来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下去,扔过去5块钱,单眼睛回首瞥眼或许是谢三儿,出网吧间,去了。

那人似乎清醒好多了,呆坐活动被撇疼的手。徐新宝拉起来那人说:“同学,你是否名叫谢遇三,绰号谢三儿呢?”那人懵懂点点头。徐新宝说:“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呢?”谢三儿喃喃地说:“说不来,我做梦,有人追我撵我呢……”

徐新宝咂下嘴,数叨谢三儿说:“多圆满的事你谢三儿办酸了。看来帮助人也会帮瞎的,帮错的,马成功帮助人帮进了驴屁股……”谢三儿不知道听懂没听懂,站起来抹一下粗脖子,拢了拢鸡冠子头,活动被撇疼的手,拍了拍坐地上的尘,掏出了烟,给徐新宝递一支。徐新宝揺揺头说:“不会抽。”谢三儿叼一支抽上了,网吧间里出来了。路上,徐新宝说了你女儿在发烧,输液或住院,赶至校医院急诊室。至那儿,马成功眼上蒙上纱布了。那女同学歉疚,时而帮助马成功捂一下眼,一直问:“疼不疼?对不起,对不起,怨我啦,怨我啦。”曾姗姗手脚无措直瞅温珂儿,或看或抚摸马成功被打伤的眼。徐、姚见马成功真被打伤了眼。关切地问:“碍事吗?”马成功说:“难说碍事不碍事,疼,睁不开眼。晚上,我说眼睛这般跳……”至此,谢三儿似乎理亏了,掏出来烟叼一支,并不言语给马成功递一支。马成功单眼睛盯谢三儿一阵说:“不会抽。”谢三儿不屑,鼻息里“哼!”一声,扔了那根烟。

说不清道不明的谢遇三,急诊室的人愣住了。

王兰兰见谢三儿这样子,更生气了说:“你咋着打人呢?会不会说句暖心话?那烟扔了干啥呢?给谁弄难堪呢?那不是人家丢人,是你三儿丢人知道不?”谢三儿抽的那根烟也扔了说:“你发什么急,那不是赔理了么?那不是道歉了么?这人充大,给他赔理他不接,咋不说撂翻了我呢?手指头快撇断了呢?”

王兰兰说:“你打人不撂你撂谁呢?”

谢三儿继续说什么,或者抹了抹鸡冠子头粗脖子。大夫制止说:“这儿是医院,别在这儿吵!不怨你怨谁啊?无理讹三分,咋无缘无故打人呢?你的妞妞生病了,人家帮助你,告诉你,去找你,偏有这种事儿,帮助你的人打伤了;蹊跷,啥事儿都有啊!”

谢三儿毕竟没底气,嘟哝或者喃喃自语说:“我不是做梦么,有人追我撵我么……妈的,说不清做这怪怪的梦,追我的梦,撵我的梦……”

大夫看此人萎靡的脸,无奈说:“不亏心会有人追你撵你么?年纪轻轻的,认个错儿吧,认个错儿好。人家好鞋不踏你臭屎、走罢了;说不定眼睛真被你打伤了,偏有这种事儿,帮助你的人给打了……”嫌大夫说话不中听,正欲发火的谢三儿与照看女儿的王兰兰回头看,马成功等人不见了。王兰兰问:“马成功的眼睛会不会碍事呢?”大夫说:“我看挺严重,红肿红肿的,说不定你妮儿的爸爸真的闯祸了!”

“手不叫你痒痒啦,做梦做梦呗,手狂打人家干啥呢?”王兰兰瞟一眼谢三儿,恨铁不成钢。掏出来手机看看时间之后说:“将近半夜啦,咋跟人家联系呢?”

大夫说:“急也没用了,只有明天了。”之后,指责谢三儿说:“年轻人怎么不懂个理路呢,怎么给孩子当好爸爸呢?怎么下手打人呢?”

谢三儿伸伸被马成功撇疼的手指头,扭扭被踹的腰。同样闹不懂为啥打人了,曾记得小时候怄人了,讨气了,妈妈不断吓唬说:“哭吧,闹吧,恐龙来了!警察来了!绑走你!抓走你啊!”不断做烂七八糟的梦,被人撵被人追的梦。

马成功眼疼得睁不开。急诊室出来没敢回宿舍,曾、姚、徐、帮助拦了辆出租车,市眼科医院挂急诊,女同学愧疚跟了去。姚、徐把原委给大夫说了说,之后说:“闹不明白,奇怪了,马成功撞鬼了,遇上个谢遇三……”墙上石英钟正打午夜12点。大夫戴上眼底镜,按马成功检查椅子上,检查以后说:“红肿成这样子,住院观察几天吧。”曾姗姗关心地问:“会不会伤着眼球呢?”大夫说:“外伤挺严重,眼底倒是没啥事儿。”几个人舒了一口气。徐新宝解释说:“大夫,我们正上学。能不能不住院,打针输液的办法可以康复吗?”那大夫犹豫一下说:“眼底虽没有大问题,软组织存大量淤血,就怕波及眼球,眼睛上的事可不敢闪失啊。既然如此了,还是住院好,你们虽然上学不在乎几天吧?”徐新宝点点头,下意识地说:“课也上不成,没有法子了,只有住院了。帮助人帮成这样子,算得上天下奇闻了;马成功咋遇上个粗脖子谢三儿呢?我咋逼马成功请客呢?”帮助曾姗姗检查椅上扶起来马成功。曾姗姗怕有闪失,问:“会不会留个疤眼呢?”那大夫说,没有破口,不会留疤痕,青年人康复快。马成功如释重负苦笑说:“上天的意思了,物是人非了,看来非住院不可了;闹不懂,想不通,咋遇上那么个谢三儿啊!”怕囊中羞涩,问交多少钱。大夫说:“先去交2000,不够改天续。”马成功换手捂住眼,把仅有的几百块钱掏出来,接过来曾、姚、徐凑过来的钱。那女同学愧疚,掏出来似有上千块钱递过去。马成功单眼睛望一下女同学说:“要不了那么多,够住院费就可以……”又说:“咋好意思呢,名字也喊不出来,到时候咋着还账呢?”那女同学真诚说:“我认识你马成功。我姓温,叫温爱珂。”

马成功用不着的那些钱还回去,禁不住问:“温爱珂?”

那温爱珂甜甜点点头,不接那钱。酒窝儿言谈话语溢出来。补充句:“我小名叫温珂儿,住姥姥家叫成这样子了。现在班里统统叫我温珂儿,你叫我温珂儿就可以。”

马成功夸赞说:“这名字优雅,不俗气。”

姚蓝嘲笑温珂儿说:“能得到马成功的夸赞肯定不一般,肯定是好名字。哪像我的破名字,一进校同学褒贬了,叫成‘妖精’了。”

温珂儿窘迫,推了姚蓝一下子,不好意思递那钱说:“你就拿着吧!我替你掏住院费也不亏。你还要吃饭呢,其它零用呢,想不到的用项都会有。其实你应该着实揍谢三儿一顿、教育他一顿那才好……”几个人都笑了。马成功没有接温珂儿再次递过来的钱。姚蓝说:“明天谢三儿若不送钱来,真是猪狗不如了!”曾姗姗说:“那可说不定。看他那卖不着的劲儿,做梦做梦呗,咋不打他自己呢?他能送钱来,屋子里有天了!”姚蓝说:“骡子大马大值钱,人大不值一个籽儿!”马成功苦笑说:“人不一样人,木不一样木,不要过低贬低人家了。世事沧桑,校医院还说凑钱给那小妮儿输液呢,我倒住院啦。应了乐极生悲的俗话了。”

姚蓝说:“你鱼餐馆改字号,小酒可劲儿灌,一大堆不吃拉劲的话。‘新宝餐馆’、‘间谍’餐馆什么的;‘明7暗7’什么的。眼睛一捂上,小墨镜一戴上,倒像个黑老大,马成功这个儿垛儿像黑社会大毒枭……”

几个人嘲笑或者窃笑了。马成功乐观地说:“或许,出院真得戴个墨镜呢!”此时,曾姗姗陪马成功办入院手续去。马成功说:“你们都回去,我好胳膊好腿的,谁也不用陪,明天还要上课呢!”

姚蓝逗趣儿说:“马成功,我们再来次‘挤三十’?”

马成功说:“‘妖精’也看我的笑话了。”

姚蓝问温珂儿:“你会‘挤三十’‘挤四十不?’”

温珂儿说:“不会。”

姚蓝说:“马成功可以教教你。”

温珂儿被说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