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2灰雾深渊的幽影

厚重的灰雾似乎阻隔了一切的信号，刚刚陷入灰雾的笼罩之中，战术目镜就以提示离线，随着不断向下的深入，身上携带的电子仪器都失去了作用，好在秦川也没有依赖他们的习惯，他更加依赖自己的直觉与本能。

升降台使用的是机械按钮触发运行，哪怕下方对科技产品造成的影响很大，却也能稳稳的载着秦川落地，比其他地方都要简陋的补给站中没有人值守，应急用的维生装备，特殊道具少了很多，那些带着电子仪器的东西大多不能被使用，这里存储的只有标记绳索，作为探索灰雾深渊寻找归路的凭证。

做好一切保障措施，秦川随意找了个方向前行，这里连声波都无法探测出地形情况，更何况是其他仪器了，灰雾具有阻隔感知的能力，雾气将秦川的感知范围压缩到了不到百米，看起来似乎挺远，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安全距离。

灰雾深渊中没有光，就算打开了探照灯，光线也很快就会被吞噬，可这些灰雾却能被人看到，不知是它们本身就有光亮，还是什么不知名的原因，人们能从黑暗中辨别出他的颜色，像是布满了尘土的肮脏帷幔，将日光都玷污的青灰色。

那是薄暮一般的死气。

特质的战靴有着良好的抗震吸音效果，哪怕灰雾深渊的地面是由布满了裂纹的岩石组成，微微弓着腰前行的秦川很小心的没有发出过多声响，每往前行进数十米，秦川便会在脚下订下一颗标记铆钉，假如绳索因为某种原因断裂，顺着这些标记也能找到回去的路线。

“视频里出现的影子只是灯光导致的错觉么？”

秦川在心理有些犹疑的想着，昨日的视频中确实出现过一闪即逝的黑影，因为拍摄距离的原因，并不能确定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可如今悄然前进已经有了十数公里，虽然Z字型的前进并没有太过远离，可探索的区域并小，脚下踩踏的地面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与钻探点下方别无二致，诡异的灰雾中也没能发现与黑影类似的东西。

“难道和上层深渊一样，都是空空荡荡的？”

秦川有了回到补给点换方向探索的想法，独自狩猎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可这样无声、无味、无感的环境会让人心底不由得产生恐惧，出了极细微的脚步声，秦川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每分钟6次，不急不缓，氧气瓶的容量还很充足，为了防止灰雾可能造成的不良后果，他并没有让肌肤裸露在外。

秦川稍稍犹豫了一下，检查了标记绳索的长度，还够用15公里以上，这细如发丝却坚韧无比的高强度标记细线甚至能短时间承载一吨的撕扯力道，轻飘飘的也不怎么占用空间和负重。

“再看看好了，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扎下一颗标记铆钉，秦川再次动身，依旧是不急不缓的的前行着，只是带的越久，那股让人发毛的，对空寂空间的恐惧感也越来越浓郁，秦川只能通过不断的轻触地面来寻找自己的存在感，冰冷坚硬的触感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是在不停的活动着，不断的前行。

他的手指轻轻的拂过布满裂纹的岩石表面，原本微躬着的身子已经变成了曲着腿诡异的近地前行手指在拂过地面是触地轻点，调整着重心。

指尖的触感让秦川立即停下了前进的动作，他缓步退回刚才触感微妙的区域，因为探照灯已经不能使用，他拿出了似乎很久没有用过的一件小物品，只需要注入源力就能够使用的黑科技光剑。

秦川对于源力的细微掌控比之前强了许多，最低出力的源力让光剑顶端亮起了一丝暗淡的红芒，那灰雾吸收了绝大多数的光，甚至染上了一丝血色，借着微弱的光线，秦川看到了岩石地面上出现的一道奇怪划痕。

长度大约二十公分，切口光滑平齐，只有一公分多一点的深度，两段较浅，似乎是被锋利的刀刃无意识间蹭到了一般。

切口内部有一层浮灰，似乎存在了挺长的时间，但是因为深渊内几乎很少会出现空气的流动，积攒下这层浮灰的时间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漫长。

锋利的光剑将岩石切开，秦川掏出了带着划痕的这部分岩石，小心的收纳了起来，这个没有声息的灰雾世界已经让他有些不太舒服了，心中的压抑与人类面对空寂时的不自主恐惧让秦川有了返回的念头。

“总算是有发现了，不是么？”

这样在心中安慰着自己，秦川熄灭了光剑，特质的护目镜可以看到定位铆钉与丝线发出的独特光波，暗淡的绿色光点与红色丝线将回家的路途标记了出来，秦川无声无息的移动着，甚至比来时还要谨慎小心。

接近20公里的曲折路线花费了秦川3个小时，回程时速度稍快，才两个小时出头，定位铆钉的编号已经排到了121号，大约还有5公里左右便能回到补给点，直线的距离更近，也许只有一公里多一些，全速奔跑的话，一秒都不需要。

可在不确定威胁的灰雾深渊之中，秦川不敢这样大张旗鼓的四下乱窜，迷失在深渊里，那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这时他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目镜中清晰的红线似乎稍稍有些不一样，如果不是长期的狩猎让他拥有了洞察细微变化的能力，也许这个小小的异常早就被忽视，或者在第二次原路出发时才会察觉。

地上那根纤细的线条，已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切断了，要知道哪怕再锋利的刀刃，切断这根细丝时怎么都会在不经意间让线条的接口有些分离偏差，除非事后重新摆放整齐。

可眼前被切断的这根细丝断口位置没有丝毫移动，如果不是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极浅的划痕，让线条稍稍向下弯曲了些许，这点微弱的变化普通人是无法察觉的，秦川蹲下身，没有再次掏出光剑点起光明，只是将丝线被切断的两端小心的从主线上掐断，收进背包之中，再将断裂的丝线用一个死结重新系好。

灌注了源力的手指不比光剑且岩石要来得困难，摸着黑将带着划痕的岩石剥离，小心的收好，通过在研究所内对比划痕，那些科学家甚至能大致还原所用利刃的大致形状甚至其他属性。

入眼依旧是怪异的灰雾，没能看到丝毫异物的影踪，秦川心里更加的警惕了起来，他将感知提升到最大，源力强化着他的五感，眼睛不断的扫视着四周，脚步声轻不可闻，甚至连本就不高的心率都降低到了极点。

距离灰雾深渊的出口越近，秦川的动作也越发的小心，这只大熊用着比猎豹还要轻灵的脚步不断的向前走着，知道他来到了编号001的铆钉处。

这里原本是深渊的出口，简陋补给站的大门，然而眼前空空荡荡的，哪里还能看到补给站的影子，本应该在左边5米的升降台，也在灰雾中失去了踪影。

秦川浑身的汗毛都炸立了起来，再狡猾奸诈的猎物他都不会有丝毫的害怕，反而享受着斗智斗勇带来的战斗乐趣。

然而秦川并不喜欢这样如同幽灵鬼影一样的灵异事件的发生。

偌大的升降台和补给站怎么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秦川掐着自己的胳膊快速冷静下来，他蹲下身，用手指去触碰那根自己订下的第一根铆钉，不断的回想着当时他按下铆钉所用的力气和角度。

“会不会是有人动了手脚？”秦川心中猜测着，手中的触感告诉他，铆钉刺入的角度和深浅都与记忆中回想起的一致，没有丝毫的偏差，可他们原本应该出现在补给站的门口才对，如今怎么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房子和电梯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我要好好想想，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线索。”

秦川有些感谢齐明神为他准备的那些关于动脑子战斗的‘补习资料’，在恢复期间他玩了不少关于推理、战术制定等类型的拟真游戏，当然也包含了格斗技巧与实战练习等等他更感兴趣的课程内容。

只可惜格斗实战满分，推理和战术制定从未及格。

满是肌肉的脑子似乎提供不了太复杂的逻辑推理，秦川的外设显卡内存都很强，甚至吊打世界上的所有人，只是他打猎时不需要使用CPU，成为源生者后外置CPU，这个硬件也未曾想过要去更换，现在他开始抓瞎了。

但是莽夫也有莽夫的办法，一力破十慧，想主意不在行，但是动手可是他的强项。

身后带着的标记绳索最少还有十公里的剩余，他远离电梯的直线距离都没有这么多，将细丝绳索捋顺后找出两头，一段系上一块鸡蛋大的岩石，一段紧握在手中，秦川伸手掂量了几次，屈指一弹，小石子在离地十五厘米的地方平直的向远方飞去，不消片刻，地上梳理整齐的细丝消失不见，被崩得笔直。

秦川用巧力旋转着手臂，绷直的西斯在离地大约十公分的地方横扫来去，瞬间就划出了一个360度的圆环，细丝在触碰到无法让它前进的障碍物时不阻碍，那消失不见的电梯被秦川用简单的物理手段轻易的寻找到了确切的位置。

丝线在升降台轨道上缠绕了半圈，再度拐了个弯将补给站也围了进去，一个上尖下粗的纺锤型圈子就这样出现了。

秦川看着目镜中显示出的红色分外诧异，红线圈出的建筑轮廓，不就在自己身边不到数米的范围内么？

可没等他细想，手中的细线有了一丝异常，紧绷的细线原本还在外画着圈，结果突然就崩断了，秦川连忙将飘舞在空中的细丝抓住，用力的一抽，这新式的战斗服果然结实，高速摩擦的细丝居然没有留下丝毫摩擦切割的划痕，却能感受到细丝飞快被收回的微微颤动，像是多了一层带着触感却坚韧且不怕疼痛的皮肤一般。

细丝断裂的末端切口平滑，根据收回的细丝判断，切段他的物体就在两公里之外，是秦川前去探索的那个方向，离这里并不远。

“被跟踪了！”秦川心里猛的出现了这个念头，可到底是什么东西跟着他，并且悄无声息，未曾让他发觉到？

也许这个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的家伙已经察觉到了情况，秦川不敢耽搁，也不敢现在立即回去，如果被跟着带到了上面的世界，那可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第二层深渊距离上层的钻探点不过四千来米，这里的二层深渊算是目前已知的最厚的间隔层了，普通的深渊一层与二层的间隔不过一两千米。

秦川按着红线圈出的轮廓凭借着记忆找到了入口点，伸手摸上去，没有丝毫的触感，甚至他的脑子都在不断告诉他这里并没有任何的东西，可秦川相信着自己用红线标记出的轮廓范围，他的手指向前插了进去，这里原本是补给站的正大门，用轻质新型建材拼接的牢靠大门，五指依旧没有传来任何触感，但随着秦川将面前的虚空向外撕扯，一扇破烂的大门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破口处依旧是虚无一物，可秦川已经迈步进入，放置标记丝线的柜子在左手边三步的地方，用军绿色的箱子扣上的，虽然眼前看不见任何东西，也无法感受到丝毫触感，但随着箱子的盖门被扭曲撕裂，秦川手里再次多出了一件物体，拥有实体触感的破烂箱盖。

随手一摸，似乎是抓着空气一样，秦川两只手似乎都拿着什么东西，右手紧握，变形的丝线盒再度出现，秦川比着样子拆开了左手的空气，在拉扯出线头的同时，一个刚刚开封的丝线盒突然在手心出现。

“还好我够机制。”秦川咧嘴一笑，在裤腿上抽出了一只记号笔，用无比标正的行书在随手撕下的一页帆布上写着，简单的纪录下了自己在深渊中遇到的异常，以及自己的判断，不过几十字，我就不水了。

哑光面，带着黑红斑纹的手斧柄上缠绕着帆布条，细丝连着斧柄，找到了升降台，瞄准正上方的迷雾，秦川稍稍用力，手斧破空升天红色的细丝被牵引着拉升到了空中，没有下坠的迹象，笔直的向上。

手斧上有着秦川的一丝源力，上方的深渊有源生者驻守，不愁不被发现。

秦川手中出现了十余个标记绳索盒，红线的一段系在黑色箭矢的尾部，“蹭蹭蹭”的钉在了深渊的顶端，无数红线交错纵横，很快的就编织出了一张大网，覆盖了补给站前方百余米的空地。

“现在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