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跨学科科研生产力解析

3.3.1 跨学科科研生产力释义及特征

通过对学科进行界定，并诠释跨学科及其相关概念，在探究跨学科研究概念的基础上，结合科研生产力理论中关于科研生产力的界定，本书中的跨学科科研生产力是指由不同学科领域的科研工作者为解决超出单一学科界限的共同问题而形成的正式或非正式科研组织从事科学研究活动的产出能力，包括知识生产与应用的能力。

跨学科科研生产力作为一种特殊的科研生产力，与单学科科研生产力相比较，主要具有如下几个特点。

1．更为显著的异质性

异质性又称多样性或多元性。跨学科科研生产力具有更为显著的异质性，其异质性主要包括以下几层含义：一是创造跨学科科研生产力的科研成员的异质性，即科研成员来自不同的学科，拥有不同的知识背景、文化背景、范式等；二是跨学科科研生产力形成过程中知识的异质性。跨学科科研生产力的形成过程是异质性知识耦合的过程，即不同学科科技知识、理论方法、组织知识以及文化知识的耦合(柳洲，陈士俊，王洁，2008)。

2．更为复杂的整合性

许多社会现象和问题不是一门学科的学者能单独解决的，需要会同相关学科的学者，并以此为基础才能发展出相关学科间基本是共同的工作假设、共同的理论模型、共同的研究方法和共同的语言(孟卫青，2003)。这就促成了跨学科科研生产力的整合性，从而也构成了科学整合的基础。

跨学科研究在国内外学术界通常被称为“整合研究”，在跨学科研究中所具有的跨学科科研生产力也具有更为复杂的整合性。跨学科研究是一种新的研究范式，在实施过程中，必须将参与的各个学科的学理整合成一套新的原理、原则。各个参与学科的贡献在于根据自己的概念、构架、研究方法提出对问题的特定看法，最后结果是综合这些观点，构成一个多维视野的集合体，从而使研究人员摆脱单一视野的限制，在更大范围内整合熟为人知的硬件(hardware)、渐为人知的软件(software)及鲜为人知的“慧件”(human ware或firm ware)(王沛民，1999)，从而提升跨学科科研生产力。

3．更为强大的创新性

跨学科科研生产力是最生动、最活跃的科研生产力，在当代科研改革和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起着认识科研规律和引领科研发展方向的作用。跨学科科研生产力是一种生产知识的能力，这种能力既承载着各个研究者原有的优秀能力，又是在各个研究者原有能力基础上的一种整合能力，显示出能力的不断提升，具有革故鼎新的创新意义。

跨学科研究之所以具有较大程度的认识权威，其中一个最为主要的原因是科学合作是很多具有不同智慧的头脑对同一问题进行探索，不仅能够解决本学科专业之外的困难问题，同时，各个领域的专家集合在一起进行合作的过程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因为学习需要在同一个问题上产生互动。这种类型的合作研究理论能够使每一个合作者学到其他专业的知识。跨学科合作的主要优势在于能够使不同主体间的能力得以共享。这种能力是不同个体之间达成自由的、非受迫性协议产生的证实或证伪能力。一般而言，这种能力具有更为强大的创新性，在这种能力下产生的科研成果其质量和重要意义要高于单个研究者的科研产出成果。跨学科合作研究成果比单独研究成果产生更大、更持久的智力影响效应(Pravdić& Oluiˊc-Vuković,1986; Gordon,1980; Harande,2001)，这已成为不争的事实。

3.3.2 跨学科科研生产力的外在表现

合作在科学研究中发挥着决定性的作用，日益突显的团队优势和愈加扩大的合作网络表明，合作所产生的生产力在科学研究中对创新性思想的产生和工作绩效的有效提高是至关重要的(Newman,2001; Wuchty, Jones, Uzzi,2007；陈艾华，邹晓东，2017)。目前，一种特殊的合作形式——跨学科研究获得了广泛的关注。许多重要的议题在本质上都是跨学科的，如纳米技术、生物信息学、神经科学等，许多重大的成就如DNA结构的发现也是跨学科合作与研究的成果，许多新成立的研究和教育项目如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资助的项目也都是跨学科的(Liu,2008)。

许多学者对合作进行了研究，他们聚焦于跨越部门边界所产生的影响(Bouty,2000; Perry-Smith,2006)。这些研究的主要结论大多是跨越了两个或两个以上部门边界的人会比那些没跨越部门边界的人做得更好，因为这些人对不同的知识库有更多的了解，有机会接触更广的知识源，从而有能力将不同的知识流更好地整合成创新性的思想。虽然这些研究揭示了跨越部门进行合作的好处，但是这些研究普遍都是针对商业部门的合作，而不是针对科研环境下的合作所进行的研究。因此，这些研究结果不可能应用于跨学科合作领域，深入地对跨学科合作进行的研究还非常少(Liu,2008)。Cummings & Kiesler (2005)通过统计分析，调查了跨学科合作所形成的跨学科科研生产力。Hopp, Iravani & Liu(2008)对一所工学院进行调查后发现，那些拥有较多跨学科关系的教授更有可能写出具有较大影响的文章。根据他们的研究显示，跨学科研究讨论和研究成果的影响存在显著的相关，不过这一结论建立在单一阶段模型(a single-period model)的基础上，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跨学科合作与促进跨学科科研生产力之间存在因果关系。

虽然Liu(2008)也关注跨学科科研生产力，但是与上述研究所不同的是，Liu利用两阶段线性模型(a two-period linear model)，旨在揭示跨学科合作所形成的跨学科科研生产力与科研产出的因果关系，并探究在学术研究环境下，更多的跨学科合作者所形成的跨学科科研生产力是否会产生更高的绩效。Liu从美国25所顶尖工学院的教师发表的被美国科学信息研究所(Institute for Scientific Information，简称ISI)科学引文索引数据库(Web of Science data-base)收录的文章来判断这些教师是否进行了合作，并对这25所工学院2000年至2005年的科研合作情况进行了调查。对跨学科虽然有很多的界定，鉴于部门一般是根据学科来设置的，Liu用部门来替代学科，这与Cummings &Kiesler(2005)的观点一致，因此，跨学科合作被界定为来自两个或两个以上部门的作者共同努力发表文章。如果两位教师来自不同的部门，而且他们合作发表了一篇文章，那么这两位教师之间就存在跨学科合作关系；如果一篇文章由多名教师共同完成，那么其中任何两位教师都存在跨学科合作关系。通过研究，Liu探究了跨学科合作所形成的跨学科科研生产力在三个层面即个人、部门和学校层面对科研产出的影响，结果发现，不论是在第一阶段还是第二阶段，其合作行为所产生的跨学科科研生产力可以有效地提升个人、部门和学校的影响，并提高个人、部门的科研绩效。但是，由于跨学科合作成本的存在，在高层次如学校层面进行跨学科合作，成本会随之增加，因此，在学校层面的跨学科合作所产生的跨学科科研生产力除了提升学校的影响外，其与学校科研绩效并不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Liu,2008)。换言之，若能降低跨学科合作研究的成本，那么，跨学科科研生产力将会有效提高个人、部门和学校的科研绩效。

大学被誉为“知识的工厂”、思想的策源地、知识“电流”的“发电机”，一向被视为知识创新工程的基地、知识生产的主力军。论文、专著、专利、科研报告、项目经费等常常被视为科研成果的主要产出(Amey & Brown,2005; Cobo,2005；邬伟娥，2006; Liu,2008)，用来衡量科研水平和能力。2007年，美国学者采用出版的专著、发表的论文、论文引用情况、联邦资助的经费、获得的荣誉及奖项等作为衡量科研生产力的指标，对具有博士学位点的375所顶尖大学共217254名科研人员的科研生产力进行了调查(《高等教育纪事报》(The Chronicle of Higher Education),2007)。

由于大学跨学科科研生产力的直接成果(知识增值)通常是非物质的、无形的，所以难以直接对其进行衡量和评价。折中的做法就是对其成果的转化形式和外在载体进行评价，从而间接评价跨学科科研生产力。相应地，论文、专著、专利、获得的荣誉及奖励等可以用来衡量跨学科科研生产力。除此以外，还有很多跨学科研究的成果形式也从某种程度上反映了跨学科科研生产力的水平，只是其难以用统一的标准和规格来描述和统计，诸如技术方案、科研报告、产品样品、材料设备、软件程序等。

论文是跨学科研究成果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是衡量科研生产力的工具(Menard,1971; Gordon & Purvis,1991; Park & Gordon,1996；邱均平，2004;Liu,2008)。在大学里，对教师的学术升迁、职称晋升、学术能力进行考评时，也常常会采用这一指标。学术界一般利用期刊质量信息如期刊影响因子、核心期刊等对论文质量进行衡量(Newman & Cooper,1993; Ballas & Theoharakis, 2003)，发表在有影响的期刊上的论文数量和这些论文的被引证次数，常常作为跨学科研究成果的量和质的主要指标之一，也是大学基础研究成果的最主要表现形式之一，同时也是衡量跨学科科研生产力的重要指标(Long,1978)，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高水平的学术专著无不建立在相当数量的论文基础上(Rice & Sorcinelli, 2002)，是大学基础理论性成果推广应用的主要途径之一。平均每两至三年出版的专著是衡量教师科研生产力较为可靠的指标(Yu,2008)。

专利技术是技术创新的产物，其本身体现着某领域的技术发展前沿，是科学研究产出的主要表现形式(Lanjouw & Schankerman,2004)。专利具有新颖性、创造性和实用性的特点(赵黎明，高杨，韩宇，2002)，所以其可以作为技术创新、研究成果和贡献的评定依据(Narin, Albert, Kroll, et al.,2000; Meyer, 2000)。专利申请数、专利授权数、技术转让收入反映了跨学科组织和学校的技术创新能力的强弱。因此，专利数据可用来评估跨学科组织的研究生产力水平。

此外，科技奖项如国家最高科学奖、国家自然科学奖、国家技术发明奖、国家科技进步奖、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奖等，也反映着研究生产力水平(邬伟娥，2006)。Creamer(1999)认为，获得正式的认同如奖励，可以增强研究人员的科研生产力，体现着研究人员的研究生产力水平。

综上所述，科研生产力有多个维度的衡量标准。本书借鉴了学者关于科研生产力的研究成果，结合大学跨学科研究活动的特点，并参考已有文献中的量表，确定衡量大学跨学科科研生产力的指标体系，见表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