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录音

大门是阿姨打开的，眼前这对男女访客报出了女主人的名字，应该就是她正在等候的人，阿姨未作迟疑就将他俩带进了客厅，陈露这个时候正坐在躺椅上发呆。可能是因为长途跋涉过于劳累，陈露淡淡的妆容下面藏不住的憔悴，唇上抹了豆沙色的唇膏稍稍显出几分生气，她的肩上披了一块浅灰色的羊绒披巾，似乎很怕冷的样子。保姆请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就退回了厨房，她却一直没有言语。江夏和程铮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小姐。”陈露终于开了口，却只是对江夏一个人说话，“很感谢你一直帮我，今天下午警察已经和我聊过，这个案子他们应该不会再继续了，他们给了我老韩的遗物，今天请你过来，主要也是希望你可以得到你想知道的真相。”江夏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程铮，发现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盯着陈露。陈露好像感受到程铮的目光，将头转向他的方向，微笑地说了一句，“Carl，好久不见。”语气中却透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程铮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示意。

陈露在手机上播放了那段录音，随后把手机交给江夏，自己裹了裹身上的羊绒披巾，依靠在沙发上，余光在两位倾听者的脸上轻轻扫过，而后垂下眼帘一声不吭，若有所思。江夏用手托着手机放到耳旁，反反复复听了三遍，然后用征求的目光看着程铮，却发现后者一直紧皱眉头没有回应她。这时候阿姨送了两杯茶水过来，陈露嘱托阿姨可以下班，明天再过来打扫。身形微胖的阿姨向女主人欠了欠身，转身离开，轻轻将大门从外面扣上，至于屋内的三个人，她是一点也不好奇。这家的主人按月准时付工资，让她定期打扫这栋别墅，她很难得的见过陈露这个女主人几面，至于访客，那更是稀奇，阿姨心想，我管那么多干吗？有钱人的世界，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天色已晚，夜幕开始降临，这里距离市区还有很远的距离，她还要赶着别墅的通勤车回家去。

“江小姐，这就是韩岳留给警察的东西，你听完有什么感想？”陈露此刻很放松，甚至还含着一份笑意，问了江夏这个问题。

江夏心里呐喊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段没头没尾的对话，和一个疯子的自言自语。如果韩岳不是一个表演型人格，那他和自己那一面之缘的印象真是谬以千里。陈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她，她只好压住了内心的波澜，斟酌了一下词句，回答道：“这个内容没有上下文，实在不好判断发生了什么。我更好奇的是，韩岳为什么要留下这段录音？如果我们假设这是他自己录下的。”

“Wow，不错，不错”，陈露高兴地拍了两下手，眼睛亮了起来，“咱俩想到一起去了。”话音刚落，笑意倏地从她的嘴角消失，眼神一凛，冲着程铮低声呵斥了一句，“我很想问你，你把韩岳弄到哪里去了，这个人到底是谁？”

江夏在回去的路上，脑子里留下的都是最后陈露愤怒的咆哮声，“我特别后悔当年把你介绍给韩岳，我以为你是能帮他的，结果你做了什么？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江夏看着专心开车的程铮，从离开别墅的那一刻他就三缄其口，似乎不太想和她讨论今晚的内容。陈露看似荒谬的指证在她提供的证据面前竟然有那么一丝微妙的合理性。“我从认识韩岳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他有写日记的习惯，从小就坚持，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但是，偏偏最后这三个月，我找不到他的日记在哪里。”究竟是写了被藏起来或是销毁了，还是根本就没写？一个人，是否能改掉几十年形成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