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火冒三尺
《天心我心决（入门篇）》修炼有成后，他与彩蝶已商定，待读完童生班便拜入天心宗。只是如今他亟欲提升修为，再施召唤秘术，一探自身潜藏的秘密。
地魂频频以第六感示警，此事若不尽快了结，恐生不祥之兆！
人杰向谢无僵发问：
“你说的最短时间是多久？”
“若是像小女这般身负血灵根，进度会快很多。以小女为例，若能将血池彻底炼化，年底前便可突破至九品。
如果没有血灵根，修炼虽相对迟缓，却也比自行吸纳天地灵气快上不少。即便是凡品修士，于血池中修炼，晋升先天九品也只需二十年。
所以，不知赵贤侄可身怀血灵根？
如果有，你即刻散去妖功，重修《血魔神功》，至多两月便能恢复如今修为，赶得及参加今年武举。
如果没有，我们便参加下几届武举，毕竟你还年轻得很。”
谢无僵目光灼灼地追问。若人杰不知自身灵根状况，他可马上带回府测试，让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
人杰到底有没有血灵根？在场众人中，唯有一人知晓。
见罗横对自己摇头，人杰面上掠过一丝惋惜。若无血灵根，这血池对他便失了大半吸引力。与其在此耗费光阴，不如另寻他法。
“多谢城主好意，在下并无血灵根。我也不打算散去妖功，至于拜入宗门的事情，还是等童生班毕业之后再说吧。”
“这..也罢，日后若有何事，尽管来找老夫。需提醒贤侄，除非你想做散修，不依附任何势力，否则这身妖功迟早要散去，即便加入天心宗也不例外。
既如此，倒不如早做决断，改修他法。当然，若你手中有完整的妖法传承，且决意坚持修炼，老夫也会诚心邀请你成为本门客卿长老。
今日便不打扰诸位了。铨儿，我回府后便会昭告天下你拜入本派之事，你的师傅自会前往赵府寻你。”
谢无僵轻叹一声，朝人杰等人颔首，转身步入黑棺。棺盖自行闭合，黑棺冲天而起。
谢无僵并不清楚，所有人都不清楚，人杰的《天心我心决》不是小成，而是正式入门了，还是以性光为根基进行“观光”后凝聚而出的“心眼”。
他一身妖功已与性光融为一体。
换言之，人杰若加入天心宗，根本不用散功重练凭借性光，他甚至能在不散妖功的前提下，兼修天下所有仙法。
谢无僵一走，罗横急忙上前，对着四人双膝下跪。
“姨娘，杰哥，铨哥，是我害死了赵伯伯，我对不住你们！”
“小黑，起来，我先前说的话你都忘了？宁可死，也别跪着。”
“可是...”罗横声音带着哭腔。
“没有可是！父亲的死与你无关。是我一时疏忽，才让奸人得逞。若照你这般说，岂不是我害了父亲？”人杰眉头一皱，沉声道。
“小黑，这并非你的错。纵使老爷在轮回天见到此景，也定不会怪你。”九娘柔声安慰。
“系啊，小黑。西傅的死，主谋是问天盟，凶手是无生门。如今大仇得报，你就别再胡西乱想了。难道连小西弟的话都不听了？”平铨走上前去，一把将罗横拉了起来。
“谢谢，谢谢你们，能遇见你们真好。”罗横拭去眼角泪水。
“太好了。”彩蝶忽然拍手道：
“如今小黑哥的难题解决了，铨哥又拜入了大门派，今日真是大喜日子！主子，咱们也别都站在这了，继续去逛街吧？”
彩蝶双手负在身后，微微抬起头，一双美眸弯成了月牙儿。
田镇尧刚刚安排好任务，此时正有一批批帮众从四面八方赶来，将这一片区域团团围住。他们有的抓住围观者逼迫立誓，有的则走进牙行打前站。
田镇尧上前，轻拍人杰肩膀：
“贤侄，你们此行来牙行想买些什么？”
“买家仆。”
“还得雇些工匠。”平铨补充道。
“铨儿你也不知道么？这牙行背后的东家之一就是我们五鬼帮。卢当家还是老赵推荐来的，是他同窗。按辈分，你们该称他伯伯。”田镇尧嘿嘿一笑。
“啊？这个西傅还真没跟我说过。卢伯伯好。”平铨挠了挠头。
“卢伯伯好。”人杰、罗横、彩蝶也纷纷问候。
“卢大哥您好。”九娘盈盈一拜。
“哎呦，不敢当！不敢当！”卢当家吓了一跳，忙摆手还礼。
田镇尧引众人走进牙行，人杰让祈年蹲在门外，不许乱动。
穿堂风卷着脂粉香扑来，三丈见方的门厅虽为四通八达的外廊结构，却以黄铜包边立柱撑起雕花天顶。两排侍者垂首躬身，为首美妇鬓边金箔步摇颤出细碎光纹，猩红蔻丹掐着帕子高呼，尾音拖得发颤：
“恭迎赵公子大驾光临——”
众人腰弯如弓，发簪钗环险些触及地面。有小厮喉结滚动，吞咽声格外清晰。他们余光瞥见门外残阳将人杰身影拉长，方才那柄架在芮尘颈间的杀猪刀，此刻正随步幅在腰侧晃出冷光。
这个赵公子也实在太可怕了，竟一言不合便要砍芮大人的头，若不慎得罪，怕是要化为灰灰。
侍者们脑门冒汗，双腿发软。
田镇尧袍袖扫过左侧匾额，介绍道：
“牙行分作三处，其一为买办，其二是雇佣，其三乃运货，分别由卢当家、刘当家与王当家主事。
你那工匠也不必专门去找了，弟妹此刻尽可言明想做何事。四海会自会记下，随后带陵郡最顶尖的老手艺匠上门。
现在我带你们直接到买办区那里。来，走这条通道。”
田镇尧领着人杰等人前行，其余人等浩浩荡荡紧随其后，明明还是白日，廊下灯笼却已齐齐点明，将众人影子投在了青砖上。
此刻，牙行绝大多数工作人员都被临时调往买办区，每隔数步便有一名手持兵器的五鬼帮帮众。他们目光锐利如虎，紧盯着那些好奇的百姓，严禁任何人靠近。
没办法，今日天气晴好，众多百姓拖家带口出门逛街，涌入牙行的人着实不少。若不加以管控，恐怕会如商街般，变得寸步难行。
田镇尧边走边介绍，还提出了一条建议。
他建议家丁就别在牙行买了。帮中诸多帮众如今殷切期盼能进入赵府，索性将这好处留给自己人，让五鬼帮的精英帮众前往赵府轮岗。
这些人不签卖身契，算是雇佣关系。日后五鬼帮中帮众若立下功劳，便可去赵府做一个月家丁。帮里若有干部要提拔，也需先在赵府待上一个月，得到赵府认可后，方能正式重用。
此乃双赢之策。
对五鬼帮而言，近期正值大肆招人的时候，借此机会，能够推出一种新的奖励制度，以此激发帮众的热情，选拔出更多的精锐。
这些普通人若能在赵府做家丁，皆是莫大的机缘。不仅能沾染平铨的好运气，倘若能得到人杰的几句夸赞，或是与他攀上交情，便可一步登天。有了这等条件，还怕这些人平时不卖力？
对赵府来说，也会有一批高素质的家丁。
在湘城，家中若有儿子能成为五鬼帮的一员，全家都能挺直腰杆，由此便可想而知，如今加入五鬼帮的门槛有多高。
这般素质的家丁，平日里在牙行可不多见。更何况田镇尧还承诺，所有被选中之人，在进入府邸之前都要立下天道誓言。
九娘自然不会拒绝田镇尧的这番好意，毕竟五鬼帮的三位老大都是她丈夫的结拜兄弟，也算是半个亲人。
如此一来，便只需挑选一个管家和几个丫环即可。
依照卢当家的说法，他们直接前往买办区的顶楼，恰好有一批好“货”，极为合适。
这里所谓的买办，以及所谓的货，交易的都是人。
有来买的，也有来卖的。
一路上，光是亲爹卖儿卖女的就不下十余个。父亲在前面讨价还价，孩子在身后哭得撕心裂肺。
有两个孩子还被抱在怀里，完全没意识到未来将要面对什么。他们吸吮着手指，好奇地四处打量，见到人杰他们一大群人从身边走过，还“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其他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彩蝶便是在这个地方被买来的。可人杰和罗横还是第一次见到。罗横以往都是去雇佣区找事做，这买办区也是头一回来。
“这也太不是东西了吧？我看他们有胳膊有腿，难道就不能靠自己双手挣钱？我以前没人帮衬没人搭理，可所有的吃饭钱、读书钱，全是靠自己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挣来的。
干嘛非要卖孩子？这得有多狠心？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些人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罗横一脸的难以置信。他说话声音很大，此时就在一对父女身旁，说得那位父亲满脸羞愧，掩面而泣。
“来此处卖孩子的无非有四种情况。
第一种是确实家境贫寒，家中老弱病残众多，要么是养不活了，要么是日子实在太苦，不如卖掉孩子，万一能被好人家挑中，还能过得好些。
第二种是自己生活不检点，嗜酒赌博，欠下了一屁股债，于是狠下心卖儿卖女，奢望等赚回钱后再想办法。
第三种是在外面招惹了仇家，觉得留孩子在身边太危险。
第四种是这孩子本身就是捡来的，甚至有可能是买来的，到这里来转手卖掉。”
卢当家在一旁耐心解释。
人杰听闻后停下脚步，大步走向这对父女。其他人见状也紧随其后。
人杰来到那位掩面哭泣的父亲身旁，问道：
“你是什么原因要卖掉自己的孩子？”
众人惊骇地发现，人杰身上的妖气升腾而出，那妖气如同火焰，冒出三尺多远。
罗横也是脸色阴沉地补充了一句：
“你最好不是刚才所说的第二种情况，不然，我祝你这辈子逢赌必输，永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