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嗐,苦命的打工人
“醒了?”慵懒中带着玩味儿的声音,燕策缓缓地睁开眼,看着眼前之人睡眼朦胧地看了自己一眼之后,毫不意外地,下一秒就听到“噗通”一声,唇角的笑意更浓
“你......你怎么在这?”,如果说我刚才还是睡眼惺忪状态,现在灵台再清明不过了,磕磕绊绊地指着床榻上悠然自得的某人,身体的酸痛感冲上脑门,脸色煞白,“你......我们.......你......”
“姑娘昨夜拉着我,今日倒是变脸变的迅速”燕策侧躺着在榻上,一只手抚在额头,另外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撩起胸前披散的一绺头发,缠绕松开再缠绕,乐在其中
“我们真的......”此刻的自己五味杂陈,浑身战栗,那种不由自己掌控的宿命感再次袭来,犹如一记响雷,无力,彷徨,悲凉,绝望
“噗”郁结在心口的东西终于还是吐了出来
看着地上喷溅出的血迹,燕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微眯的眼神里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他浅浅地起身,放荡地赤着足走到跟前,缓缓地俯下身子,轻佻地用指尖挑起我的下巴,“本公子倒不是如此饥渴难耐,什么人送上门都收的”
周遭冰寒的气息弥漫着,他眼神里的情绪看的一清二楚,我缓缓地闭上眼,知道他是真的怒了。
痛?为何她看着自己的眼里会有痛意?他们真的认识?从昨晚她喊出宗慕衡的时候,他的思绪和情绪都莫名地围着她转,看着她眼里的痛苦,他的心犹如坠入了冰寒之地,心里那股燥意再次袭来,猛地放开对她的钳制,厌恶之情涌入黑色的眸子,“你中了媚药和软筋散”,燕策丢下这句不必要的解释,转身离开。不知为何,燕策还是说了出来
“为何背叛本王?”
“你和他都滚到一张床上了,还让本王息怒,水性杨花的女人”
“凭什么你可以喜欢本王就不可以要了陆焉儿”
“自由?即使本王死了也不会放你自由!本王要让他看到你在本王身下是如何承欢,如何缠绵!”
“你疯了”
“我是疯了,你说本王杀了他,你会不会心痛”
。。。。。。
“好痛”,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他的眼神里对自己的厌恶没有丝毫的掩饰,自己像是被他甩开狗皮膏药。记忆如雪片般涌入脑海,埋藏在心底的痛意涌入喉间,“噗”
软筋散和“春三月”的药效着实猛了些,即使一夜过去身子还是有些许,腿脚虚晃了一下,借着椅子的支撑才站起来。一想到昨夜的模糊的场景,心中更是一寒:幸亏自己中了软筋散,不然......媚药?眸子暗了暗,倒是勾起了自己的兴趣,“是谁暗害自己?看来还需从长计议”揉了揉眉心,扭过身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这抹血红倒是让发白的唇色有了些许的血色,低眉吃吃地一笑
半个月后
醉花楼
“乐丫头”苏妈妈这一脸炉火纯青的假笑不是一时一日炼成的,幸亏是在古代,不然还以为她这脸是打肉毒素造成的后遗症,皮笑肉不笑。
“妈妈,何事?”混迹了两世,当然明白出手不打笑脸人
“我”,苏妈妈面露难色,缠在手上的手帕都卷成了麻花,看样子是件棘手的事情
苏妈妈在这欢乐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尤其是利益方面怎么可能会半途而废,此刻面愁语塞也不过是在我面前装装样子罢了。不过,既然她不挑明,那我自然也是继续装作糊涂状,微笑地看这苏妈妈,春风拂面,笑而不语。
“是絮儿”,苏妈妈偷瞄了我一眼,“前些日子柳公子点名就要絮儿姑娘服侍”
“柳公子不是欢儿的常客吗”微微蹙眉
“回姑娘,您走的这段日子,咱们”欲言又止
我瞟了苏妈妈一眼,“说”
“是”,苏妈妈揖了揖身子,“柳公子以前确实是欢儿姑娘的客人,可是不知是欢儿服侍得不好,还是不知怎的,这柳公子近日突然点名要絮儿服侍。欢儿姑娘听到后先是和絮儿姑娘吵了一架,现在在屋里以泪洗面,这样下去病气了不是?”
见我沉默不语,苏妈妈眼睛提溜地转了几下,继而不卑不亢地说,“这柳公子啊可是咱醉香楼的金主,姑娘我们可得罪不起啊,如今这俩丫头叫上了劲儿,絮儿丫头那边也闹上脾气绝食了”
“哦?”,我微笑着打量苏妈妈,从她的言谈举止中确实看不出真的焦虑。
见我不再言语,又如此审视打量,苏妈妈紧张地吞咽了几下,语气顿了顿,但也硬着头皮继续说,“絮丫头心气儿有些高,当初也是因为家中没落才被卖到这醉花楼里。嗐,既入苦海,又哪能有情呢?平日里这么机灵的孩子怎么就不明白这些道理?”字字句句都是为楼里的姑娘着想,果真是“人慈面善”。
呵,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苏妈妈先是一怔,然后也跟着干笑了几下,捂着手帕谄笑道,“青楼的女子妄想枝头变凤凰,那是何等的难。即使进了府,那姨娘的名分也不是说给就给的。妈妈我呀也是真心为她们好,絮丫头可是妈妈我当初花很大一笔银子买来的,姑娘您说她这身子再这么糟蹋下去,到时候鸡飞蛋打,亏得可是我们啊”
不愧是从红尘里摸打滚爬的老人,好一个拉拢,明里暗里都在说不是她一个人的损失。是啊,人吃人的社会,除了利益,哪有几分真心?即使有,怎么舍得把那薄凉的真心轻易给了外人?
“况且”,苏妈妈见我没有丝毫不悦,大胆地继续说道,“前些日子絮丫头喜上眉梢,逢人便说这张大人要为她赎身,可是这男人嘛,尤其是来这玩的哪能有几人舍得掏出心的?更何况即使是真心也罢,那张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惧内,家里已有一位夫人,怎会允许张大人为一个青楼女子赎身?”这言外之意分明是“男人的嘴就是放屁,柳絮儿还是莫要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白日梦了”
苏妈妈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是古代,需要三从四德,谁都无法改变的悲剧。。。。。。
“姑娘?”
“哦,我知道了”,回过神,淡淡地回道,“辛苦妈妈了,既然来了这个烟花之地,就容不得她那些小姐脾气,柳公子既然点名要她,我会和姑娘们好好谈谈的”。随即从荷包里拿出一些碎银塞到苏妈妈的手里,微笑道,“这是一点儿心意”。
这点儿职场敏感度,我赵乐西还是有的。当年蹭了别家几节酒店管理课,上一世没怎么用,这一世也算是物尽其用。此刻表现得既不趾高气昂,亦不卑躬屈膝,同时也摆出一副关切地语气,示好,“苏妈妈,对外就说絮儿姑娘这几天身子不爽利,等过了这些日子再出来待客”,这大概就是老师嘴里唠叨的所谓的进退有度吧。
言外之意,都是明白人,都懂,都懂。
苏妈妈也是通透的人,抬起手捏着手帕沾了沾嘴角,“好,好,就按姑娘的意思办”
一年前下山,师父问我当初为何还愿意留在醉花楼,又为何让那苏妈妈也留下来?我知道师父的担忧,他老人家觉得我这样做太冒险,无疑是在身边留了一只毒蛇。
我当时笑着给师父解释道:这偌大的醉花楼可不亚于21世纪的酒店管理,耗心耗力的,是十分需要管理型人才的,这苏妈妈虽然罪大恶极,但是也是有些本事傍在身上的,所以我还需要她帮我打理醉花楼。
末了,为了安抚师父,我又撒娇似的充了一句:“更何况如今我也不同往日,因为我有师父您老人家依靠了呀”
师父无奈地点了点我的额头。
后来,师父见我将毒经学的有模有样,对醉花楼的何去何从也由最初得极力反对过渡到了慢慢的的妥协。只是他老人家还不放心,就给苏妈妈吃了一粒药丸,并告诫她每月十五来我这里领解药,否则就会腹惊绞痛,七窍流血而死。其实师父就是吓唬她,给她的就是普通的腹绞痛的药。料苏妈妈这样的人定会惜命,事实证明她也未敢有所懈怠,每月十五都是准时以各种理由出现在我面前,就像现在。
这一世,不想与任何贵人有牵连。不是我不爱富贵,只是担心没命享受罢了,尤其是这个专业不对口的时代。只是独自一人的时候也会落寞的时候,会想起那些人,那些事。可是这一世啊,我更向往自由,也惜命的更很,所以尽量让自己充实忙碌着。
“姑娘”
不知不觉中又陷入思考,被苏妈妈唤了好几声才收回思绪,一时不悦,语气也加重了一些,“妈妈眉头紧锁,不单单是因为两位姑娘的事儿吧?可还有旁事?”
“姑娘”,苏妈妈被盯得头皮发紧,猛地抬头看着我眉头蹙起,心知我已不悦,可以想到明天。。。。。。,猛地吸了一口气,还被呛着了,“咳咳,姑娘,我那。。。。。。”
“明儿就是十五了,妈妈的东西,我已经让翠芽放在您房中了”我盯着苏妈妈,皮笑肉不笑地说,“妈妈现在可还有什么事?”
听到我已经吩咐人把药放在她屋里,苏妈妈眼里一亮,掩嘴谄笑,“姑娘的为人,老奴明白,老奴一点都不担心”
“妈妈能记得我的好就好,可别光记些不好的以免沉郁积心,损了心神”,我语气沉了沉,旁侧敲打了一番
“是是是”,苏妈妈欠了欠身,嘴角的笑意压不住,手里抓着那几两碎银。聪明人不说糊涂话,苏妈妈为人处事方面倒也是有些经验,毕竟都是生死的教训
苏妈妈满意地离开。看着前方这一扭一摆的腰肢,当真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突然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张大人既然惧内,为何还敢来这醉花楼寻欢?还许诺扬言说要娶这柳絮儿?而这柳公子又怎会这么巧的点她?张大人和这柳公子又是什么关系?絮儿为何会大张旗鼓地告诉旁人自己会嫁入张府,除了炫耀,当真是再无其他?”。叫住了苏妈妈。
苏妈妈回转过头,一幅低眉顺眼的模样,“姑娘可还有吩咐?”
“那张大人当真在楼里放话要娶柳姑娘?”
“是的,姑娘”,苏妈妈低头回答,“当时还有很多人起哄”
“知道了”,顿了一下,“不过还是要麻烦妈妈替我继续保密”
“明白”
在这个醉花楼,除了苏妈妈和春宵那丫头,其他人都不知我确切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