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回校

出了医院，两人乘上无人驾驶公交车。

在平稳的车厢里，邝之钰突然想起来那束花被落在病房里了。他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女生，发现她靠在玻璃窗上睡着了。

车子刚好驶过一段树荫稀疏的街道，阳光被切分成无数亮块，透过玻璃在车厢内跳跃。戎珺被忽暗忽亮的光线弄得不太舒服，皱眉似乎要醒来，嘴里嘟囔了几声。

以往，戎珺出门总要戴帽子，今天却奇怪地没有戴帽子，而是把帽子攥在手里。

邝之钰不声不吭地拽着她手里帽子，刚拽了几分，就听到戎珺的含糊呢语。动作定格了几秒，发现她并没有醒来，他便继续拽着，直至完全把帽子拽了出来。

这一段树荫街道很长，光线随着树荫的浓密而变化。捋了捋帽子的内衬，邝之钰轻轻地把帽子半盖在戎珺头上，调整了一下角度，满意地抽回手。

戎珺的半张脸被帽檐挡住了，只露出了鼻子和下巴。似乎感觉到光线变得昏暗柔和，戎珺又呢语了几句，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弯起嘴角，邝之钰打开通讯器，低头浏览网站。这次出门用的时间比他预想的要少，等回到学校后，他准备吃点水果垫垫肚子，顺便睡个午觉。

正盘算着回到宿舍后还能睡多长时间，手上的通讯器振动了一下，他点开弹出的讯息。

【通讯】

方严：邝邝，你死定了。

邝之钰：怎么了？

方严：刚刚教练查了饭堂的记录，你没有吃午饭的事情被知道了。

【end】

关闭通讯器，邝之钰揉揉眉心，思考着要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望向窗外，他能看见玻璃窗外的车流，以及映在玻璃窗上的倒影。

与此同时，戎珺迷迷糊糊地扭动身体。虽然昨晚在镇静剂的作用下，她睡了非常长的时间，但是她仍然觉得非常疲惫。以至于，上车后，她很快就陷入了睡眠中。

窗玻璃非常坚硬，硌得不舒服，她无意识地转向另一侧，寻找舒适的位置。帽子完全盖住了她的鼻子，几乎要从脑袋上滑下来。

一只手拉住了帽子，把它重新扣到了她脑袋上。她欲醒未醒，很想睁眼看一看是谁动了她的帽子，但是新一轮的睡意淹没了她。

慢慢地，戎珺完全地靠在一个温热的物体上。她闻到了一种非常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安心而愉悦，脑袋不由自主地在那物体上蹭了蹭。

邝之钰面无表情地目视着这一切的发生。这人不仅靠在他身上，还把脑袋埋进他的肩膀和椅背间的间隙里，她的半张脸几乎贴着他的衣袖。

这是一个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如果这人是方严，那他肯定不假思索地把人推开。

叹了口气，邝之钰第三次抬起手，帮戎珺戴好帽子。这人，总是那么麻烦。

前座的小男孩跪在座位上，扒拉椅背，浅灰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俩。小男孩留着齐肩的头发，他发现邝之钰在看他，便羞涩地转过身去，露出脑后绑着的一小撮马尾辫。

过了一会儿，他以为身后的大哥哥已经转移了目光，便重新转过身来。没想到，他就这样对上了大哥哥的目光，惊得他把眼睛睁得溜圆。

“嘘。”这个看起来像姐姐的哥哥，把手指竖在唇前，嘴角弯弯的，好像在笑，又好像没有。

小男孩觉得很有意思，他也模仿大哥哥的动作，“嘘”了一声。他的爸爸拉了拉他的衣服下摆，示意他坐好。小男孩乖乖坐下，轻轻拉着爸爸的衣服。

“怎么了，宝贝？”他爸爸问道，这是一个年轻且充满耐心的父亲。

“我以后可不可以变成女生？”小男孩问。

“为什么呀？”爸爸好奇地问，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了，但仍然用非常认真地语气来反问。

“因为，因为，”小男孩想了半天，很认真地回答，“我想变帅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