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络腮胡男人
“不许动！”，一位身穿黑色特警服装的年轻男人举着手里的枪，瞄准了那名拿刀的男子，“警察！放下武器！”
正往老婆婆那边跑去的蒙面黑衣男身形顿了顿，下一刻却依然没有停住手里的动作。
“嘭！”
巨大的枪声响起。
人群里一阵骚动。
随着枪响，蒙面黑衣男也麻利地将手中的刀用力往前一甩。
大刀直直地往老婆婆所在的地方飞去。
“啊！”，老婆婆惊呼一声，顿时就吓晕了过去。
“蹭！”，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从老婆婆的身前响起。
只见另一名特警挥动着手里的警棍，一把就将那把大刀挡下了。
人群里爆发出阵阵掌声。
见到危险已经消除，之前那名拿枪对天而鸣的特警也飞快地往蒙面黑衣男子所在的地方奔去。
不一会儿，两名特警就将蒙面男子制服了。
其中一名特警带着手戴镣铐的蒙面男子上了不远处的警车，另一名年轻特警则拨打了求救电话后来到了老婆婆身边。
“陈婆婆？陈婆婆？”，他试探性地呼喊着老婆婆，不过老婆婆并没有半点回应。
没过多久，救护车就赶了过来。
“哥！你可算是到了！”，看着从救护车上走下来的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年轻特警激动地挥舞了一下手臂。
中年医生戴着医生帽子和口罩，看不清他全部的脸，只有那双处变不惊的眼睛粗略地扫了一眼现场，“怎么回事？”
“之前有名变态持刀行凶，人已被我们拿下。只是陈婆婆惊吓过度晕了过去。”，年轻特警三两句就解释清楚了事发经过。
听完，中年医生眉眼一抬，“陈婆婆？你认识？”
年轻特警微微一愣，不可思议地盯着正将陈婆婆运往救护车的中年医生。半晌，他才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
“这是西部郊区那家孤儿院的院长啊！”，年轻特警嘿嘿一笑，“也难怪你不认识，好像与孤儿院的接触工作都是嫂子在操持着的。”
“……”
中年医生再次抬眼淡淡地看了一眼年轻特警，而后什么也没说就上了救护车。
“……”，对上那双极其淡漠的双眼，年轻特警突然意识到他好像说错了话。
“哥，对不起！”，年轻特警轻轻点头致歉，随后握好警棍，“我先继续巡逻去了！您忙！”
说完，年轻特警就头也不回地灰溜溜离开了。
中年医生再次抬眸看了看年轻特警的背影，三秒钟后他就收回了视线，继续面无表情地开展救治工作。
……
急救手术间里。
尽管医生和护士一直非常忙碌地为老婆婆做着各种救治工作，但是老婆婆始终没有再次醒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直到乔木手中那个显示器上唯一的红点悄无声息地转变成了灰白色……
老婆婆，在惊吓过度中离去了。
乔木的第九个休假日，也随着老婆婆的离去而结束了。
“生死果真无常……”，乔木低声喃喃着离开了手术病房。
显示器上，已经新出现了无数闪烁的红点。
不知怎么，这次盯着那些似曾相识的红点，乔木感到心中一点也不觉得难过了。
仿佛他终于已经适应了当一名死亡通知员。
乔木苦笑了一下，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
“感觉这样就像一个机器人啊……”，乔木心中突然想到。
这样的他就像一个，专门通知人们死期的机器人。
面无表情。
毫无感情。
轻轻甩了甩头，乔木不再去思考这些事情的意义。
他又专心投入了工作。
充实忙碌。
有条不紊。
已经习惯了这份工作的乔木感觉还没过多久，他手中的显示器上就又只有一个红点在闪烁了。
这么快就又过了一周吗？
乔木挠挠头，沉浸于工作之中的他早已忘却了时间。若不是显示器上那突然出现的一个明显的唯一的一闪一闪的小红点，他还真的不知道光阴几何。
乔木顺着红点的位置飞去，很快就来到了第十位被记录人的身边。
……
局促的牢房里只静静地躺了一个人。
这是一位身材比较健壮的男子，他静静地闭着眼睛，长久未刮的络腮胡也在脸上凌乱地长了一圈。
乔木仔细看了看那位长满络腮胡的男人，总觉得这人也有点眼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每天都要接触成百上千的人的乔木，一时半会儿也压根想不起眼前这人是在哪里见过的了。
“你的生命只剩最后一天了，请好好珍惜！”，乔木面无表情地通知道。
看来他果真是已经习惯这份工作了，连面对被记录人也能做到如此淡然了。
络腮胡男人似乎已经睡熟，并没有给出半点回应。
乔木眨巴了几下眼睛，也默默地退到一边。
没多久，牢房外面就传来了动静。
两位狱警带着一套服装和一些吃的放到了络腮胡男人所在的牢房里，而后便叫醒了络腮胡男人。
络腮胡男人在狱警的帮助下吃完了东西，他砸吧了一下嘴，“那个……明天我能见到我前妻吗？”
“不能。”，狱警回答得非常干脆，“我们之前通知过她了，不过她说不愿意见你。你可以口述遗言，我们帮你记着。”
“咕噜！”，络腮胡男人咽了咽唾沫，而后便微笑着连连点头，“谢谢狱警大哥！”
狱警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络腮胡男人，“别叫我大哥，听着像混黑的。”
“……”
络腮胡男人先是愣了愣，随后便噗嗤一声笑了，“总之，谢谢你！”
络腮胡男人的遗言并不算长，基本上都是表达他的悔意的。
有对前妻的忏悔，有对家人的愧对。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络腮胡男人便起了床。
几位狱警为他送来了最后的早餐，等他吃完后其中一位狱警便拿起了剃须刀开始帮他刮胡子。
几分钟后，络腮胡男人脸上那些凌乱的络腮胡便纷纷掉到了地上。
露出了一张阳刚的脸。
盯着新出现的面容，乔木心中一个咯噔。
他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