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非·寒鸦十

“等把被山匪掳去的人送回家乡，把粮食分给附近的乡亲，自己再留一些，我们就可以解散了。”陈刚拍拍赵福贵，此时他一脸呆怔，“今夜大家都辛苦了，早些歇息吧。”

众人没再说话，他们确实为了剿匪才聚在一起，如今大仇已报，自然也就该分开了。

第二日，天空还是灰蒙蒙的，陈刚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时，发现天气又冷了几分，身上的伤口也开始疼痛了起来，他试着踩在地上，还好不碍事，能走就行。

有人喊道外头在下雪。

陈刚看向窗外，天空下着小雨，雨中飘着细细的小雪。他伸手去接，一片未成型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变成了一滴小水珠，他蓦地合掌，清晰记忆中最后和弟弟在一起的画面，就是在雪中嬉闹，母亲在屋里缝着衣服，笑看他们，时间久了就会喊了一声：“别着凉了。”

如今总算是给母亲和弟弟报仇了，他却也高兴不起来。

“怪不得这天这么冷。”其他兄弟的话语传进他耳朵。

他回过神，抖擞精神，今日要去把那些妇女老人送回家中，还要分一分粮食，待到这些事做完，他就要去戍守边疆了，虽然时间还早，但他已无处可去，唯有上阵杀敌，报效朝廷。

早已有兄弟拿了些粮食做好了早饭，他们围坐在一起，谈论着今后的打算。

有人说今后也不知去哪里，家乡中也没什么人了。

有人说去找找远房的亲戚。

有人听闻陈刚要回军营，他们也要跟去。

等到他们畅聊一番之后，他们就去看了被安排在一间屋子里的昨天救回来的老人妇女们。

有些人已经乘着昨夜逃走了，老人还好，还能吃些粥汤，那些没跑走的妇女都抱成一团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赵福贵上前说道：“你们别怕，俺们是这附近的村民，你们已经得救了，想走的尽管走就是了，腿脚不利索的老婆婆们，可以告诉俺们兄弟家住哪，俺们将您送回去。”

赵福贵本就长得人高马大的，他走进那间屋子，惹得屋子里一阵尖叫声，妇女们抱的更紧了，抖得更厉害了。

赵福贵挠挠头，他看向在外看热闹的其他兄弟们，一把揪出藏在里头的陈刚，“兄弟，你来说，俺嘴笨。”

见到陈刚，挤在一起的女人中有个人跑了出来，她跪在陈刚面前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小女芙蓉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陈刚哪里被人这般行过大礼，他忙去拉那女人，“快快起来。”此时的他也觉得自己嘴笨了。那姑娘泪眼朦胧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她的身上，还披着一件男人的外套。

陈刚也认出她是自己昨夜从山匪那屋子里救出的女人。

女人擦干脸上的泪水，转身对还躲在角落的其他女人说道：“是他们救了我们，他们是我们的大恩人呐。”

“是啊，他们是好人。”旁边的老婆婆也如此说道。

女人们才稍稍放松警惕，她们被山匪抓去，尝尽了无数苦头，实在无法一时半会儿就相信他人。

有个女人颤巍巍说道：“俺……俺家是在广昌县西边二十里地外的小……小村子，侬……能送俺回去嘛？”

“俺去。俺家乡也在那附近，是不是过了洹河再往西？”

“对对对。”汉子的口音很是熟悉，减缓了不少那女人的生疏感。

接着又有不少人也说出了自己的家在哪里，有邻近的兄弟们都愿意送她们回去。

到最后，只留下先前那个女人和另外两个女人，她们都已经无家可归了，即便回去，也不知怎样生活下去。

那个名叫芙蓉的女子说，她想跟着陈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