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极光
芬兰，萨利色尔卡
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一座座玻璃木屋洒落其上。
其中一座小屋内，陈述白疲惫地揉了揉眼睛，一旁的欧若拉小姐却很是兴奋。
按理说，这里年均能看到极光的日子应该在200日左右，但不知道为何，今晚等候了几个小时，都没有半点极光的踪迹。
“我有些困了，要不明天再说，极光又不会跑。”
言毕，陈述白就打算离开她的小屋，回到自己的玻璃小屋。
“再等等，不然我……”
欧若拉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委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指向窗外不远处的几名芬兰士兵。
“……杀了他们！”
陈述白一时语塞，不知所措，当初用在她身上的方法被用在了自己身上，正所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但是，她是怎么做到！毫无情感波动地说出这句话的！
“那说好，再等一小时，看不到就睡觉！”
“知道了！烦死了！”
欧若拉不耐烦地回答道，随后眨了眨她水汪汪的淡蓝色眼睛，充满好奇地，看着星空。
陈述白虽说对极光也有兴趣，但是当下对他来说，他心里有更为重要的事情。他从这个女子那里所能获得的每一个信息，都有可能帮助人类赢得这场80年后的战争。为此，他决定顺着她的心意。
既然是要等极光，陈述白就顺便点了一些餐食，无非是一些北欧的食材搭配经典的圣诞餐食之类的。
他慵懒地靠坐在靠近壁炉的沙发上，拿起一杯树莓汁一饮而尽。时隔多年，还是那样酸酸甜甜，恰如其分。
随后，他拿起刀叉，给自己切了一小块麋鹿肉，蘸了些树莓酱，便塞进了嘴中。柔嫩多汁但略带少许腥味的麋鹿肉，搭配酸酸甜甜的树莓酱，丰富的口感让他获得了极大的味觉满足。
至于桌角的棕熊肉汤，他理智地选择了假装没有看见。那么多年了，他都没有忘记，那仿佛盐罐子打翻了的味道。据说，重咸的口味是符合当地人的口味的，只能怪他无福消受了。
“你能不能别吃了！”
欧若拉无奈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等不到极光，还要管我吃东西吗！”
陈述白一点也不听劝，随即又抓了只火鸡腿，大口吃了起来。他咀嚼着，外酥里嫩的口感伴随着汁水在他的味蕾里爆炸，眼前壁炉里的火苗忽大忽小，仿佛伴随着房间内的音乐在木柴上噼里啪啦地跳舞似的。
“看！极光！”
陈述白一惊，被一块火鸡肉卡住了喉咙，他面色一下子铁青，只得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这才缓过神来。
他正准备教训面前的始作俑者，只见对方只是盯着窗外，对他丝毫没有关注。
极光漫天翩舞，它如同一条流动的丝绸，缓缓舞动。绿色、紫色和粉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随之跳动，仿佛是大自然在无声地演奏一首神秘的乐章。光芒洒在雪地上，反射出微弱的光辉，整个世界仿佛被笼罩在一层梦幻的薄纱中。它仿佛可以穿过人的内心，让人感受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安静与祥和。
上一秒欧若拉还在尽情地欣赏这幅美景，可是下一秒她突然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仿佛突然头疼似的，皱起了眉头。
陈述白紧张地看了她一眼，见状赶忙将她扶住，挪到沙发上。他集中注意力，定睛一看，她眼中那道久违的绿光突然间闪烁了起来，但却变得越来越稀薄，直至完全消失。
不知道为何，他好像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还好吗？”
他仍旧不死心地问道。
她半坐起身，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朝外，对准了不远处的杯子。她皱了皱眉，杯子却纹丝不动。
正在这时，宁静的天空被一道音爆云划破，他二人房间里的玻璃突然发生了剧烈的摇晃。
刹那间，其中一块玻璃突然破裂，陈述白下意识地搂过欧若拉，左手抱住她的腰，右手则是护着她的头。
高速袭来的玻璃碎片仿佛撞上了一堵墙似的，以极低的速度洒落在他的身上。
他抖了抖身上的玻璃碎屑，再用眼睛扫视欧若拉，反复确认她有没有受伤。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他甚至来不及穿上外套和围巾，便冲出了房间。
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架战机划破夜空，尾部的橘红色火焰在极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远远望去，右侧尾喷口似乎有些异样，火焰正伴随着滚滚浓烟以不正常的形态喷射而出。
如果他看的没错的话，那应该是一架台风级战斗机。果不其然，这场战争已经波及到了北欧。
很快，附近小屋里的工作人员和芬兰士兵们全都跑了出来。领队的长官率先跑了过来，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要求陈述白立刻前往附近的军事基地避难。
陈数白下意识地走回房间里看了一眼欧若拉，她的嘴唇煞白，似乎很是虚弱，怕是经不起折腾。
天空中时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爆破的频次也渐渐地密集了起来。周遭的士兵们陷入了慌乱，陈述白却极其淡定地将一杯温热的树莓汁轻轻地握在了她的手中。
“我们不走了，欧若拉。”
他如是说。
“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就过来陪你。”
“相信我。”
临走的那一刻，他伸出双手环抱住她握着水杯的双手，用力地握了握。
他刚走出去没一会儿，一名军医便走了进来，为她输液。
一两个小时后，爆炸声和发动机轰鸣声、音爆声也渐渐地稀疏了起来，直至夜空又再次变得安静。
玻璃小屋里，松木燃烧的噼啪声渐弱，玻璃穹顶外的极光却变得浓烈。翡翠色的光影洒落在她苍白的脸庞上，她试图抬起手腕，透过指缝去看极光，却被刚刚进门的陈述白轻轻地将她贴了创可贴的右手压了下去。
“好好睡一觉，无论有什么事情都明天再说。”他心疼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严厉。
壁炉里的火焰猛然窜高，火星爆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见状，陈述白赶忙从一旁挑选了几根木柴，替换了壁炉中正在作响的，燃烧到一半的木炭。
刹那间，壁炉安静了许多，他将一条纯白的羊绒毯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松脂香扑面而来，本就令人昏昏欲睡，针剂也很快起了效果，她陷入了深深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