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无头女王的妥协
看到那具无头的身体步步紧逼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山德鲁忽然感觉不寒而栗，无论莉莉丝说得如何天花乱坠，都不能洗白她们将一个本该离世的灵魂锁入躯体的可怕行径。
无论是谁被关在棺椁中千年不见天日，甚至半梦半醒之间，也只有黑暗，饥饿和寒冷缠身，无法脱离，这种等待复活的日子，会让人变得疯狂吧？
“你确定可以吗？她的样子不像是能够沟通的样子，毕竟连头都没有了，怎么听到你的话。”山德鲁咽了口唾沫道。
“无论如何我必须试试，女王陛下肯定与那些活尸并不一样，我或许是能够通过沟通，说服她放弃继续占领尼根，这样就算牺牲我也是值得的。”莉莉丝急切道。
是战争就会有牺牲，亡灵和寄生藤的入侵，已经让尼根死亡数万的生命，如果接下来清缴活尸和亡灵的过程中，再出现更多的损伤，就算收复尼根，地下城人民还凭什么在未来的洪流中，保护自己的家乡？
如果现在能够兵不血刃地夺回尼根，那无疑就是最好的结局。
“好吧，你小心点，如果说不通，也一定要保住自己。”
“我明白。”
莉莉丝恭敬地伏在地上，向无头女王表示臣服之意，一种的特殊的精神波动让山德鲁的精神一凛。
这种沟通方式，山德鲁也在「亡灵书」中看到过介绍，千年前七城联盟的语言并不统一，几乎每个族群都有自己的语言，交流的任务一般都会压在各自族群的祭司身上，因为他们能够用特殊的精神类魔法相互沟通。
现在这种魔法，已经逐渐被淘汰，因为恩法洛斯大陆上的语言基本都已经统一，交流已经不再成为障碍，祭司的职责也逐渐被法师所取代，毕竟通用语人人都可以学习，但是魔法却是需要资质的，通用语的发展，带动了各个族群的和谐交流和统一。
与现在的七城联盟百花齐放不同，当初的尼根是与猎鹰帝国一脉相承的奴隶制国家，语言和魔法的力量都掌握在暗影蛛女和美杜莎一族等高层手中，下层人民永远生活不见天日，从出生到死亡，几乎永远代代相承一般被固定在那个阶层。
祭司永远都是高贵的祭司，战士永远都是勇敢的战士，奴隶永远都是低贱的奴隶，这种制度下，不可能指望他们的国家永远会有蓬勃生机和活力。
“看来沟通并不顺利。”
阿德拉看着忽然掐住了莉莉丝脖颈的无头女王，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如果沟通失败，接下来他们就会面对铺天盖地像是潮水一样的死尸，还有一个传奇级别的强者了。
莉雅将剑横起，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我来试试！”赶紧拉住了莉雅，山德鲁解开了「亡灵书」的锁链，打开了魔导书，直接翻到了三级黑暗系魔法「灵魂锁链」。
在阿德拉惊诧的目光中，山德鲁的法力大量涌入亡灵书中，激活了上面的魔法，使得山德鲁的双眼变得漆黑一片，像是无底深渊一般。
一股精神力直接切入了莉莉丝和美杜莎女王的灵魂链接中。
「尊敬的女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非要动手」
听到不属于莉莉丝的声音出现，无头女王一阵惊讶，她松开了手，丢下了莉莉丝，身体猛地出现在山德鲁的面前，按住了他的脑袋，引得众人一阵紧张。
“咳咳咳咳，你们别动。”莉莉丝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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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被拖入了对方的识海，在如同蓝色汪洋的精神海洋中，雅典娜的强大灵魂，如同一座环绕世界的巨蛇一般俯视着山德鲁的灵魂，让他震惊不已，他没想到在精神世界中，对方居然是这幅样子。
“被吓到了？那还是换个样子吧。”
惊天动地般的巨蛇，像是昙花一现般，瞬间变成了一个明眸皓齿，棕发金眼，身材妖娆充满爆发力的女人，白色的丝绸包裹着她的胸口肢体，黄金和宝石的饰品在她的身上也显得有些黯然失色，她就像是战斗女神和美貌的化身一般，仅看一眼，就让山德鲁有些魂不守舍。
女神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抚摸着山德鲁的脸颊和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又出现了一丝惊诧。
经过对方触碰的地方像是触电一般，让他灵魂一阵颤抖，这种像是灵魂交融的感觉，让山德鲁有些沉迷，但是更多的确是害羞，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可以这样调戏他？
“请不要这样，咱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实在太快了。”山德鲁避开了雅典娜的精神之手，面色变得绯红。
“呵呵，虽然相似，但是没有他那种太阳般的感觉，不像是他的转世。。。。。你到底是什么人？”雅典娜炯炯有神的双眼看着山德鲁，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我TM是谁？我当然是我自己，老子也不可能是哪个的转世，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虽然山德鲁一肚子的牢骚，但是却还是准备说话。
谁知道一阵精神冲击撞在山德鲁的灵魂上，差点没让他昏过去。
“真是无礼，难道你没有老师教过你吗？这里是精神的世界，没有谎言和隐私，你所思所想都会传达给我！”雅典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潮红，刺眼的金色芒差点让山德鲁双眼灼瞎，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在现实世界，而是在通过精神和对方沟通，所有的精神波动都会被对方所捕捉，然后解读。
这种几乎不设防的感觉，让山德鲁难受死了，但是他也不敢在有其它不恭敬的想法，毕竟眼前的人只需要一个指头就可以碾死他，惹怒了她，赛法洛斯亲临也不好使。
“我是一个七城联盟的普通法师，此次前来是为了劝女王归还尼根。”山德鲁恭敬的语气让无头女王的情绪得到了平复，但很快她的脸上便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无稽之谈，这里本来就是我的王国，统治地下是我天生的责任和义务，不需要一个人类法师教我如何去做，所谓的七城联盟我从未听过，退下吧，此事不容商榷，除非城外的人民再次向我效忠，否则他们面对的只有死亡！”
“可是死者怎么统治生者？难道你打算让他们和活尸与亡灵和平共处？这根本不可能，女王，请三思！”山德鲁语气急切地说道。
如果让自己每天对着自己的亲友尸体生活，山德鲁第一想法绝对是弄死那个想出这个方法的人，如果他敢回去向罗莎莉雅和喀秋莎提出这个可能，恐怕双方会立刻打得你死我活。
“有何不可，你从地面世界上来，看看尼根现在乌烟瘴气的样子？这个世界还能够有比这个更差的国家吗？长老会的那群蝼蚁将这里治理成什么样子了？谋杀了我，她们得到了什么？无论用多少黄金和珠宝讴歌虚假的繁荣，都无法掩盖她们的自私和贪婪，与其看着尼根逐渐衰亡，我宁愿亲手将它毁灭！”女神冷冷的语气让山德鲁震惊不已。
他听到了什么？自从来到地下城，他的三观一再被摧毁，首先是原本小时候母亲讲述的「天马史诗」中的英雄帕修斯，在莉莉丝的口中变成了卑鄙小人，然后又是已死的美杜莎女王复活，现在她的灵魂又说自己是被长老会的人谋杀，还要亲手摧毁尼根，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可是，莉莉丝说您是被帕修斯谋杀的。。。。。。”山德鲁有些欲言又止。
“哈哈哈哈哈，她知道什么？她所知道的东西，也只是那群卑微的可怜虫，想让她知道的，我姐姐丝西娜一直不满我的统治，但我依然给了她和她的后裔想要的无尽权利和财富。
但她的后裔却做了什么？居然因为害怕我废除奴隶制，威胁到她们的权威，所以对我下了九头蛇之毒，那天晚上帕修斯打算为我换血，将毒牵引到自己身上，由我解决那群叛乱者的，但没想到那群人居然先动手了。”棕发的女神捧腹大笑起来。
“什么？”山德鲁目瞪口呆。
如果当初美杜莎女王真的打算解放奴隶，那么本身就压服了无数种族的她，就将真正得到大量敢于赴死的军队，如果在加上帕修斯手中的先民武士，强强联合之后，现在统治北方雪域的就不会是法师了。
想到这种可能，山德鲁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但由此想来，当年法师之城的援军在美杜莎女王死后，才赶到和地下城的军队全灭了先民武士们，这个时间点也确实过于巧合了。
如果是尼根内部出现的了问题，从而导致了这次的叛乱，与法师之城的法师们里应外合，剿灭了武士又打击了地下城的其它异族，那么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以长老会的那群美杜莎行事手段，做出这种事情真的一点都不奇怪，只是雅典娜和帕修斯无疑是成了这场变革的牺牲者。
“呵呵，别露出这种表情，我不用你可怜，我让帕修斯砍下了我的脑袋，将我的灵魂和身体全部一分为二带走时就做好了准备，只要我的身体不被完全毁灭，就有机会复活归来重新统治尼根，而那群愚蠢的丝西娜后裔，也会永远忌惮于我，生活在我的阴影之下。
暗影蛛女一族说到底效忠的是我而不是丝西娜的后裔，所以拒绝了丝西娜后裔将我的身体焚烧的建议，并与尤瑞艾莉后裔世世代代守护我的棺椁，这一次亡灵袭击，她们明显是想要对我的身体动手了，但没想到却失手了。”女神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道。
“您的意思是，尼根封城是长老会为了防止你复活？而这次有入侵者出现，她们派遣美杜莎禁卫和暗影蛛女们追杀，也是为了烧毁您的身体？”山德鲁惊讶地大叫起来。
“没错，那些蛀虫怎么也没想到亡灵先一步带着寄生藤攻破了城池，她们本想杀死剩余的陵墓守卫者，然后毁尸灭迹做成亡灵造成的，没想到假戏真做，反而被寄生藤和我给利用了。”
想通了一切之后，山德鲁不由得有些感慨，什么时候，最可怕的都不是亡灵和怪物，而是人心，虽然美杜莎一族不是人类，但是却有一颗和人类一样，争权夺利的心。
“我的身体复苏之后，就杀光了所有城内的长老会成员，其它的全部逃走，城内的寄生藤被我控制后，就没有再屠杀幸存的平民了，他们现在就在我的统治下。”女神淡淡地说道。
这下子，轮到山德鲁苦笑起来了，如果按照她的说法，人家收回尼根的统治权，真的是天经地义的，长老议会的人全都是叛乱者的后裔，即使被斩杀殆尽，也没有可惜的，可是这真的好吗？
看看莉莉丝的样子，她都无法接受无头女王现在这幅样子，别说城外那些美杜莎们了，这幅和亡灵一样的样子，简直是在摧毁三观。
“女王陛下，恕我直言，您现在的样子，真的无法服众，他们不会相信您还活着，没有人能够接受亡者统治生者，之前亡灵屠杀依然历历在目。”山德鲁苦笑着说道。
这下子轮到雅典娜无语了，她现在也知道自己的这幅样子太可怕了，就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但是有什么办法？千年时间已过，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头颅在什么地方，让她砍下一个美杜莎族人的头颅自己接上，她无法接受。
至于说自己长出一个头颅，她没这本事，目前为止她都还缺失了一半的灵魂，是不可能恢复完整的身体的，但是让她将尼根再次拱手相让给那群背叛者的后裔，除非她变回尸体重新躺回棺椁里面。
“那你说怎么办？”
“这样吧，我可以劝说喀秋莎统领在占领尼根后，将所有长老会的人斩杀，为您出气，你只要指挥活尸和亡灵退入地下密道就好了。”山德鲁松了口气说道。
“那我呢？”雅典娜指着自己问道，事实上，这才是她最重视的，长老会的那些渣滓她随手可灭，但是统治权她不可能交出。
“我会劝服喀秋莎和莉莉丝向您效忠，但在您没有找回头颅之前，希望您尽量不要出现在人前。”山德鲁咬了咬牙，说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感觉心惊胆颤建议。
沉默开始在两人之间出现。
足足有好几分钟，雅典娜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可以暂时答应你不出现在人民的面前激起他们的愤怒，但是你必须承诺，在你成为高级法师之年，必须去为我寻回头颅，否则恩法洛斯大陆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听到这话，山德鲁背后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