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忌辰
第48章 忌辰
留下喜娘一条命已经是很好的了，若是她的心够狠，现在就不是把喜娘抬出去，而是直接要了她的命。
“真是不知足！”秦素素重重的哼了一声。
喜娘被翠玲直接扔到外面，她差点摔倒，一把老骨头几乎要散了架。
她不能接受，为秦素素做了那么多事情，到头来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她真的很不甘心。
直到现在喜娘才明白过来，从一开始秦素素就没想过要帮她，只是利用而已，现在她惹恼了秦素素，那点价值她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
至于在落清院的眼线，他们能拉拢自己，自然也可以再拉拢别人。
可事到如今，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牢牢地靠着秦素素这颗大树。
杨婉清那边她已经回不去了，就算勉强回去也不招人待见，秦素素虽然生气，但她在这边还是有点可能。
就算秦素素这样对待喜娘，喜娘还是拼了命的讨她的欢心。
喜娘被赶了出去，扔在门口，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心中无限凄凉。
为了钱，她几乎走投无路，之前往家里送了几十两银子，此时也不知道家中如何了。
喜娘想了想，决定去找李志问问情况，若是能商量商量晚点时间还钱才是最好不过的。
正想着，管家突然来了，一看见喜娘赶紧道：“喜娘，你在这里，你侄子又来找你了。”
之前李志每每没钱的时候，都跑到府上来找喜娘要，喜娘生怕被府中的人知道，让管家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她和李志总是偷偷见面。
听管家这样说，喜娘赶紧过去了。
到了门口，果然看见李志在那踌躇着，喜娘走了出去。
看见喜娘，李志眼里立刻放出光彩来，可还不等他说话，就被喜娘拉到了一边。
“谁让你这时候过来的！”
一张嘴就是责怪的话，喜娘明显对李志颇有意见，只是碍于他是自己侄子才多多容忍。
李志看见喜娘，就像见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急切道：“姑姑，你可要救救我，救救我……”
“我没钱！”喜娘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可不是么，问杨婉清借钱不给，秦素素又把她赶了出来，现在的喜娘可真是走投无路了。
李志不听，他又继续道：“姑姑，侄儿又闯了祸了……”
他心虚，说话也吞吞吐吐的，眼神闪烁，不敢去看喜娘。
喜娘心中一震，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她抓住李志问道：“又出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
李志实在没办法，只好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喜娘。
今早殷竹竹走了之后，李志还是跟别人赌，和昨天一样，输的干干净净，差点连手都被人剁下来了。
直到这一刻，李志才认清事情的真相。
除了那千万两之外，他又欠了好几百两，只是和那千万两比起来，也算是不值得一提了。
听李志说完，喜娘几乎要晕过去了。
她身形晃了晃，眼前一阵阵发黑，还好李志扶住了她。
“姑姑，你要想想办法救我呀，这么多钱我还不起，姑姑，你要救我，你得救我……”
“我怎么救你！”喜娘愤怒的打断了李志的话，气的不住发抖，“你实在让我失望，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再赌了，你就是不听！”
本来就已经很棘手了，如今又雪上加霜，喜娘连死的心都有了。
李志却一句都听不进去，他道：“姑姑，多宝阁的管事说了，他可以再宽限七日，您一定要救救我，那么多钱我拿不出来……”
多宝阁？
喜娘抓住了这三个字，微微一愣，随后问道：“多宝阁……是哪个多宝阁？”
“咱们京城除了西街那家多宝阁，还有哪一个？”
喜娘腿一软，跪了下去，又被李志拉起来。
她想起来了，多宝阁有个地下赌场，是他们殷家的，秦素素就是幕后老板！
当初李志欠了钱之后，喜娘就答应秦素素要帮她效力，那时她便告诉秦素素了，若是李志再去赌，就让人拦着，避免这事雪上加霜，更加难办。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
这一次，李志总共欠了七百多两银子，加上之前的一千多两，已经接近两千两银子了。
这么多钱，她就算在殷家干十辈子的下人也赚不够啊……
为什么秦素素要这么做，为什么？
“姑姑……”李志还在叫她，“还有七日时间，你一定得帮我，不能见死不救，我可是你唯一的侄子啊！”
喜娘耳朵一阵阵嗡鸣，李志的声音越来越远，她听不清楚了。
秦素素为何要这样对她？难道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当成自己人吗？
周身一冷，喜娘被这个想法吓到了。
若真是这样，前几日秦素素曾吩咐她对付杨婉清和殷竹竹，若她真的做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一旦东窗事发，秦素素为了自保必定舍弃自己，到那时……
后背一层一层的出着冷汗，她的额头上更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喜娘不知道怎么回去的，后面李志跟她说了什么也不记得，她满脑子都是秦素素的事情。
喜娘虽然是杨婉清身边的老人，可在她决定站在秦素素那边的时候，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只可惜，秦素素压根不信她。
那么，这么多银子该到哪里去弄？别说多给七日时间了，就算多给七年，她也未必能赚那么多钱。
逐月阁。
殷竹竹回去之后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天的疲惫，芯儿泡了茉莉花瓣的水给殷竹竹梳着头。
淡淡的茉莉花香飘满了整个屋子，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殷竹竹微眯着眼睛，很是满足。
“小姐，这事您打算怎么办？”芯儿和殷竹竹说着话，消磨时间。
殷竹竹睁开了眼睛，盯着头顶的大梁看了一会。
这些铺子她得收回来，但不是偷偷摸摸的做，必须让殷长空心甘情愿的交出来。
殷竹竹知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所以她也在想，该用怎样的办法，才能让殷长空同意。
根据她的调查，除了多宝阁的那家地下赌场之外，还有好几家铺子都在秦素素名下，当初殷长空为了讨她欢心，送了好几间呢。
该耍点什么手段呢。
木瓢舀起茉莉花水，慢慢的流过殷竹竹的头发，像是浸了油一般整齐的散开，如同泼墨。
“这件事情，一时半会急不来，还不如想想怎样把秦素素的恩宠夺回来。”
对于殷竹竹来说，这件事比上一件还要重要。
芯儿想了想，疑惑道：“小姐，如今老爷对大夫人不是挺好的嘛？只要按照这个势头保持下去，绝对没问题啊！”
“你啊你，把问题想的太过简单了。”殷竹竹笑着点了点芯儿的额头，叹息一声。
都说花无百日红，杨婉清是，秦素素自然也是。
风水轮流转嘛，秦素素过了那么久的好日子了，也是时候吃点苦头了。
杨婉清至今还不能从殷长空对她的打击中走出来，那就由殷竹竹亲自为她规划。
突然，殷竹竹想起一事，她转身对芯儿道：“一会你去找些竹篾来，还有尼龙绳。”
芯儿皱眉，“小姐，您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别问了，你只管去准备便是。”
一场大战正缓缓的拉开帷幕，殷竹竹心里实在欢喜。
她想起小时候，殷竹竹是最喜欢放风筝的，杨婉清经常带她在后湖边跑来跑去放风筝，殷长空下了朝回来也会看到这一幕，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心一笑。
时间久了什么都会变，时移世易，世事变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只有一样是永恒的，亲情。
和秦素素相比，杨婉清有一个地方是完全胜出的，她有孩子。
虽然是个女儿，但殷竹竹如此机灵，再耍点心眼，不怕殷长空不喜欢。
芯儿听话的帮殷竹竹收拾干净，到外面准备去了。
殷府后面就是一片竹林，很是清净，平时没事殷竹竹也会去逛逛，不多时，芯儿已经带了竹篾进来，还有如眉。
“小姐，您是要做风筝吗？”如眉问道。
殷竹竹点点头，“对，做风筝，你们俩也过来帮忙。”
芯儿和如眉乖巧的应了一声，走过来。
从前殷竹竹做过，如今还有印象。
夜慢慢深了，烛火摇曳，三个人的身影被拉的好长，偶尔，晃动一下，直到深夜。
殷竹竹很晚才休息，次日天才刚亮就起来了，要去给太夫人请安。
收拾妥当，殷竹竹先去了落清院看了母亲，因为身子不爽，所以杨婉清就不必去了，殷竹竹虽说也可以不去，但为了给太夫人留一个好印象，还是去了。
况且，她本就没病。
殷竹竹到的时候，秦素素已经伺候太夫人喝早茶了。
“见过祖母。”殷竹竹行了礼，走到一旁落座。
“竹儿的气色倒是比前几日好些了。”太夫人看了一眼，忍不住点头道。
殷竹竹微微一笑，“多亏祖母照料，您派人送来的龟苓膏还在孙女那，这几日吃了不少才得以恢复的快，孙女谢过祖母了。”
太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爽。
当初她送那龟苓膏给殷竹竹只是做做样子，没成想，殷竹竹居然真的敢收下。
为了给自己准备寿礼，殷竹竹辛苦了好几日才病倒的，而太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就把寿礼撕了，虽然是事出有因，却也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这种情况下殷竹竹病了，若是太夫人再不有所表示，恐怕她在外人眼中的形象就要一落千丈了。
不得已，她只好送了龟苓膏过去，本想着殷竹竹做人一向小心翼翼，万不敢接受如此贵重的东西，可她却真的接受了，还吃了不少。
太夫人的心在滴血，却又不能表现出现，嘴角已抽搐了好几回。
“吃了就好，本来我还担心你，如今看你气色好了不少，我也就放心了。”
殷竹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她知道太夫人抠门，接下来她把所有的铺子抢回来，赚的钱自然就在自己口袋里，殷竹竹实在很想知道那时候的太夫人是什么脸色。
“对了。”秦素素突然道：“过几日就是先老太爷的忌辰了，太夫人打算怎么过？”
太夫人叹了口气，转了一下手里的佛珠，道：“从前怎么办，今年便怎么办吧，只是从前年年都要到牛陀山上去，不知你今年是否还要过去？”
从前办先老太爷忌辰的时候，家中女眷必须得到牛陀山上去吃斋七日，以表孝心。
只是今年杨婉清和四姨娘都病了，出行不太方便，秦素素才多问了一句。
秦素素微微颔首，“自然是要过去的，只是大夫人和四姨娘的身子不好，今年是否要留下，让我和三姨娘一同去也未尝不可。”
殷竹竹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听秦素素这意思，大有取而代之的意思了。借着杨婉清生病的由头，故意让杨婉清留下养病，一旦秦素素去了牛陀山，自然什么事都得由她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