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谁才是赢家

蒙小四儿从两年前便开始学会承受，承受身体的痛苦，承受命运的跌宕起伏。他是否曾想过放弃修行，放弃对抗命运？答案是肯定的。他不仅想过，还曾长时间沉浸在这种想法中。原本心思细腻的他，遇事总是思虑过多，这种性格使他更难从困境中走出。

在他最艰难的时刻，他的师傅出现了，将他从深渊中拉出。师傅不愿看到一个绝世英才就此沉沦，不愿人族崛起的希望火种熄灭。师傅坚信，只有经历磨难，绝世英才才能真正成长，一帆风顺反而会阻碍他们的发展。

由于师傅是天阶启蒙师，常被各大郡城邀请主持启蒙仪式，行程繁忙。蒙小四儿便跟随师傅开始了游历。重大的变故往往让人长时间沉浸其中，但走出困境有时只需一瞬间。这一瞬需要时间的沉淀和阅历的积累，时间让人缓冲，阅历让人明白山外有山。

开导人的最高境界，是给他时间去经历。就像小时候不理解父亲的孩子，长大后在社会上摔打几年，回到家便懂事多了，与父亲也更亲近了。蒙小四儿在师傅的安排下，经历了各种角色，独自体验了人间百味。原本心思沉重的他，竟变成了一个乐观、冷静又有点莽撞的八岁少年。

乞丐是他经历的第一个角色，也是历时最长、转变最大的角色。如果他扮演乞丐，那便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乞丐，无人能识破。师傅告诉他，有时我们看不清周围的事情，是因为把头抬得太高，把自己当成了世界的中心。只有俯下身子，才能看清脚下的路、遇见的人和身边的事。

一声凤鸣将蒙小四儿从记忆中拉回现实。类似的叫声他曾在两年前亲身经历，那时他的血脉天赋——祖龙逆鳞的异象出现，龙吟声远胜今日。高于天阶的血脉天赋通常会引起天地异象。这次出现的是枭雄天赋血脉——凤舞九天，仅次于至尊血脉天赋。如果与朱雀有关，便会出现至尊血脉天赋，而凤凰作为朱雀九雏之首，只能是枭雄天赋血脉。至于能否打破血脉桎梏，晋升至尊血脉，则要看机缘。

启蒙台上的其他情况与往年相似，九层启蒙台再次超越天阶，其他几层也出现了天阶血脉天赋，但未再引发异象。第一层的蒙小四儿发现身边的孩子们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殊不知正是他将接收固态启蒙印记洒下的液态能量，帮助他们改变命运。

启蒙仪式接近尾声，众人开始离开启蒙台，与家人汇合。一至四层的孩子向东走，五至八层的孩子则向西回内城，准备报备家族资源分配，为进入学院或宗门打好基础。平民向东走时，会路过城主府招兵部的看台。开启血脉天赋的孩子，家中无法提供修行资源，几乎所有人都会在招兵部报备，争取加入城卫军，为自己的未来打拼。

突然，东城门的烽火台冒起狼烟。城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看了一眼从启蒙台上下来的天阶启蒙师和身边的女孩，启蒙师虽然脸色苍白，疲惫不堪，但仍微微点头回应。城主显得更加高兴，将身边病怏怏的孩子交给管家，交代几句后，迅速赶往东城门。

看台附近的士兵减少了许多，其中一部分开始慢慢靠近天阶启蒙师和病怏怏的少年。东城门的狼烟并未引起动乱，人群依旧有条不紊地行进。蒙城作为人族与兽族交汇处的重要城池，每年战事不断，人们早已习以为常。对平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招兵部报备。

每年总有一批八岁孩子在这里进行第二次启蒙仪式，甚至有些六岁孩子直接跳过激活血脉的步骤，他们的目的与蒙小四儿一样，获得能量和运道加持的启蒙印记，然后进入西门附近的远古碑林。作为旁观者，蒙小四儿不得不佩服这批六岁孩子的魄力和胆识。虽然进入禁区后结果未知，但人生能有几次搏？

蒙小四儿默默靠近这批六岁孩子，一边行走一边观察。他发现这些孩子衣衫破旧，家境贫寒，且与他一样，没有家人陪伴。他们绕过启蒙台，快速奔向西门，生怕战事导致城门关闭。蒙小四儿也在队伍中，他回头看了一眼东面看台上的师傅、女孩和病怏怏的少年。他们在一队城主府亲卫的护送下，也开始向西门移动。

由于人群密集，原本试图靠近的一群人放缓了脚步，领头的人吩咐一部分人快速离开，剩下的人继续跟随城主府亲卫。他们自以为没有引起注意。昨天出城的灰头土脸的乞丐也站在不远处，随着人群赶往西门。他时不时看向领头的人，曾经的上级，性格依旧激进。如果城主府亲卫的目标不是西门，恐怕现在已是另一番场景。

这也不能全怪他，主要原因是远古四象阵的最后两个目标一同出现。虽然出现的凤凰并非朱雀，性质上有偏差，但他们等待了太久，白虎和玄武的大限也快到了。一旦计划失败，他将是全族的罪人。

据说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借助远古四象阵，能产生毁天灭地的修罗之力，对任何城池都是灾难性的存在，威力甚至超过现代的原子弹。如果这种力量在空间乱流禁地旁爆发，空间壁垒将被打破，跨空间隧道的条件便完成了。

灰头土脸的乞丐脸上露出笑容，这个破壁计划太完美了。现在的场景就像犯瞌睡时有人送枕头。他的老上级，难道没有怀疑什么吗？还是形势严峻，逼迫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有意思的是，此时此刻，每一方都觉得自己不会输。那么，到底谁才是赢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