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没有转圜
圣旨一下，满朝哗然。
谁都没想到，几乎铁板钉钉的六皇子妃竟忽然成了皇上的玉美人。
饶是心思极深沉的孙霖玉，也在传旨的人离开后发疯似的抓住了父亲的手抖着嗓子询问。
“爹，这是怎么回事，爹，我不想入宫，我想嫁给六皇子啊！姑母不是说要向皇上替我和六皇子指婚么，怎么，怎么会是这种圣旨？”
“此事定有蹊跷，你先别急，容我派人去打探打探。”孙尚书沉着脸色安抚的拍了拍女儿的手，“夫人，你先带玉儿回房，切记不要乱说话，皇上既然已下圣旨，就暂且先稳住。”
冯氏也是面色凝重，赶紧将失态的女儿往回扶。
这一道圣旨下来，可算是将孙府的宁静打了个稀碎，全府上下根本没有出了一个天子嫔妃的喜气，反而完全笼罩进了沉郁之中。
而宫里的孙贵妃听到圣旨的内容后更是不敢相信，当即险些忍不住冲到太极殿去找元庆帝。
还好七公主难得靠谱了一回，和丫鬟们一起把她给拦住了。
而气没处撒的后果就是，孙贵妃竟气晕了过去。
可皇上刚下圣旨册封侄女为宫嫔，她就气晕了，这不是明晃晃的对圣旨不满的意思么。
此刻外头不知多少人等着纠错呢，可千万不能露出痕迹，故而这人晕了，太医都没敢请，生等着贵妃晕了一个时辰又自己醒过来。
这期间，六皇子送了信入宫，告知贵妃千万按捺住，这才叫贵妃没继续有什么动作。
而宫外，五皇子府内，周蕴听闻圣旨已下，眸中便浮现出了几分笑意。
“孙家可真是深沐皇恩啊，这姑侄两个都有幸侍奉在父皇身侧，当真是好福气。”
陈奉给他添茶，也是笑，“可不么，别人家都羡慕不来的，眼下就等着礼部定下吉日，接人入宫了。”
说到这个，周蕴便抬眸看看窗外。
“年节将至，太后身子又不好，这宫中纳新人的喜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殿下放心，自然有人与殿下是一样心思的。”陈奉附和。
二皇子那好岳家，郑家，可就有人在礼部担职呢。
所谓墙倒众人推，这种恶心六皇子的时候，二皇子定是不会落后的。
要是可以，依着二皇子的性子，怕是今儿就想敲锣打鼓的把孙霖玉送进宫去。
周蕴不可知否的抿了口茶。
“想来，孙大人和老六这会儿应当发觉不对了，兄弟一场，怎好劳累他费心去查究竟，让刘忠林去递个消息吧。”
“殿下心善。”
陈奉拱手，旋即便退出了房间。
棋局已成，周蕴心情颇好，第一个便想到要去正院里坐坐。
人就晃悠着来了。
这会子是傍晚，两日没下雪了，外头积雪已经有些化了，故而格外冷些。
姜蕊脱了鞋子靠着迎枕，窝在靠窗的暖榻上看年节礼单。
炭盆烤着，手炉子抱着，还盖了暖和的毛毯，看着册子就不由的犯起困来，眼睛半眯着，单手撑着头，一点一点的。
她理事的时候不喜欢旁人有人杵着，故而丫鬟们都在外头，倒是没发现，也没进来提醒，故而周蕴来时，就见那软榻上的小娘子正啄米呢。
周蕴心情好，就摆手屏退了奴才们，没让叫醒，自己放轻步子走了过去。
见姜蕊一只手还捏着册子，便伸手想抽出来。
不过没料到她睡得也不沉，手里东西一动就被惊醒了，倒是有些被吓着。
“谁！”
姜蕊低喝一声，猛地睁开眼抬头看去。
一下就撞进了周蕴那双含笑的桃花眸中，登时有些愣住。
“皇妃当真辛苦，看礼单都看得睡着了，不如就先歇歇，明儿再看吧。”周蕴语气里略带了几分调侃。
说着，便将那册子抽了出来，放到了一旁。
并在对面坐了下来，两人隔着小茶几，四目相对。
姜蕊缓了缓，才回神，末了便嗔了周蕴一眼。
“殿下总这样，来了也不叫奴才们通传，哪一日要把臣妾吓死的。”
“什么话也敢挂在嘴边说，多不吉利。”周蕴抬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今日是我不好，不过来这儿到有件喜事告诉你。”
喜事，姜蕊眸子转了转，忽的就亮起来。
“殿下是说，那件事成了？”
她在后院里待着，消息不灵通也是正常的。
周蕴笑着点头，“刚下的圣旨，册封为正六品美人，还赐了个玉字做封号。”
“真是好福气呢。”姜蕊勾唇，也笑。
圣旨一下，几乎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算是昭告天下了。
不过姜蕊还是提醒，“孙尚书手眼通天的，可别叫他又左右了圣意，夜长梦多。”
“放心吧，早已安排人去办了。”周蕴挑眉。
对于姜蕊也能想到这一层，还算是满意。
而听他这样说，姜蕊脑子一快，忽的勾着眼尾巧笑着脱口而出，“这可算是与殿下心有灵犀了？”
她这双眼睛本就是生得自带风韵，这会子掺了情绪在里头，更显得生动起来，十足的吸引人。
心有灵犀这句话本是因为忽然想到便说了，但配合着此情此景落进周蕴的耳朵里，就格外的不一样起来。
似乎胸腔里嘭嘭跳了两下，有了回应一般。
挺有意思的。
周蕴眼底的笑意添了一分别样情绪，微微点了点头。
气氛这样好，自然又是温馨和谐的一晚。
不过这样的好氛围也仅限于五皇子府，其他地方可是又从一个漩涡跳进了另一个漩涡。
经过‘一番打听’，孙尚书和六皇子的手上都得到了一条消息。
孙霖玉经天象测算，显出了凤凰命格。
自然两人都觉得其中有诈，怕有人故意为之，但细细查过后，并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一时也只能信了这个说法了。
而这个说法也的确能解释为何一向对孙霖玉并没有什么心思的元庆帝，为何突然就要让她入宫侍奉。
元庆帝多疑而好权势，连太子都不肯立，只想看儿子们争斗，又怎么会把有凤命的女子让给他人呢。
这种时候绝对是不肯放过一个的。
而礼部的人干起事儿来也快，就把日子定在了四日后，这么短的时间，是不可能再有转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