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灰胸长尾霸鹟
四月里到来的另一种鸟是霸鹟。我非常欣赏他的记忆力,他是霸鹟科的先驱。在内陆的耕作地区,我经常看到他。复活节前后,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他出现在谷仓或草棚的顶部,做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宣布他的到来。或许之前,你只听到过东蓝鸲哀鸣、思乡的叫声,或者是北美歌雀微弱的颤声,而霸鹟清脆快活的叫声,使我们确信他再次来到我们之中,任凭我们的耳朵沉浸其中。每隔一段合适的时间,他便伴着他的歌声,在天空中画出一个圆或椭圆。我认为,表面看来,他是在捕食,实则是他作为一名艺术家,在用某种方式弥补音乐表演中的不足。按照通常的标准,倘若看鸟装的简朴程度就可以看出他唱功的强弱,那么霸鹟应在音乐天赋上无可匹敌了。无疑,他那灰色的外装应是最简朴的了。同样,他的外形也不会被看作鸟的“完美身形”。他来的季节很合适。他行为和善友好、彬彬有礼,这弥补了他唱功和外表上的不足。
霸鹟是一名明智的建筑师。他或许和其他鸟儿一样,不管在塑造自身,还是在建巢方面,都有避免危险的能力。他那朴素的灰色套装和鸟巢所在地的岩石颜色相吻合。岩石上的泥沼,任他所用。这样一来鸟巢看起来是一种自然生长、增加在岩石上的结果。他经常在谷仓内,或者在草棚下筑窝。这时泥沼就不合适了。毋庸置疑,他审时度势。在那样的地方筑窝时,就不会用泥巴了。那个夏天,我只注意到两个鸟窝:一个是在谷仓内,因为老鼠的缘故荒废掉。我怀疑有可能小猫头鹰来此洗劫过。另一个是在树林之中,窝中还产下三只幼鸟。森林的这个鸟巢,建得最为迷人巧妙。建在森林里一长段深而平坦的水域中,我寻找白花睡莲时发现的。水边一棵大树徐徐吹动。翻出来的树根,茂密繁荣,缝隙间还夹着黑色、泥炭般的土壤。这树根就像一堵几尺高的残墙,从缓缓水流的边缘拔地而起。一只霸鹟在这泥墙中的壁龛中,筑巢并哺育幼鸟。只有在水中才能看到并且伸手够到这个壁龛。我划船靠过去,准备把这一窝鸟带上船。这些幼鸟,快会飞了。我的到来并没有太惊扰到他们,他们可能确信,没必要担心出现危险。这不可能是貂该来的地方,否则他们就不会这么安然地生活了。
霸鹟的到来
当盛有糖浆的桶,依偎着枫树,闪闪发光,
一滴一滴的树液流下,
当白天的天气温和,而夜晚仍然感到寒冷,
深林中布满飘雪,
当牛群在棚中,烦躁得哞哞直叫,
过后,清晨迎来霸鹟的鸣叫,
“菲比,菲比,菲比,”一种活泼的音符,
这时母鸡,也骚动不已,格格乱叫。
当雪堆融化,山丘光秃,
早起的蜜蜂围着蜂巢嗡嗡作响,
当土拨鼠悄悄地,从他们的巢穴中爬出,
庆幸的是,发现自己还活着,
当绵羊前去田野,吃草
霸鹟发出,如他的名字发音一样的鸣叫,
“菲比,菲比,菲比,”一声悲哀的叫喊。
当野鸭在小溪池塘中,嘎嘎叫,
蓝鸲栖息在毛蕊花的茎干上,
当春天破冰而出,
黝黑的乌鸦散步在棕色田间,
当花栗鼠在路边的墙上献殷勤,
从屋脊上传来霸鹟的鸣叫,
“菲比,菲比,菲比,菲比,”抬起她的头,
吸烟的迪克,正在烹煮树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