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大概这辈子，都没有人会坚定地选择他吧。

楚鸽如是想。

白蕴醉静悄悄地回到了柳城，这一次的柳城里没有楚鸽，也没有徐尤尤。

白蕴醉身上的钱已经不足以支付酒店费用了。

她本就是走过一程，再决定下一程的人。找工作吧，她想。

白蕴醉大学学的是化学专业，没有考教师资格证，也不能走化学老师这一路线。能在柳城轻松找到的对口工作，就是在水利厂当化学检测员。

她钱包里只剩下了吃饭的钱，老板也并不是好说话的人，预支工资是不可能的。

她又自嘲的笑了笑，过了这么久了，她还是无处可去。

因为这四年错过的事情，白蕴醉已经在不好意思回到一楼楚鸽和奶奶的家里去住了。

她带着一小箱的行李，回到了三楼。

开门的是姜素，她身上戴着围裙，一脸的惊讶。

“蕴醉，你回来了？”她看到白蕴醉手上提着的箱子，语气里是疑问。

“这本来就是我的房子啊。”白蕴醉说。

突然，姜素着急地向厨房跑去，还微微跺了一下脚。

“锅里还煮着汤！”

姜素自言自语，这个女人看起来总是透着一股不谙世事般的孩子气。

白蕴醉把箱子拖进房间里，看到自己的床上铺着一层白布。白旗总不会这么细心的，以前自己的房间里多半落满了灰尘。白蕴醉扯开床上的白布，床单是粉色的。

姜素弄好了厨房里的汤，快速赶来，帮着白蕴醉清理行李。

白蕴醉不做声，对待姜素，她倒也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说到底，让自己养母落得那样凄惨的是白旗而已，或者说，是白旗和徐尤尤。姜素，她也不过是一个受害者。

女人，是何等的悲哀。

姜素，怎么不是另一个罗小沧呢？她对待白蕴醉客气、谨慎，还为她准备了新床单。

“蕴醉，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住的，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姜素说，她手里拿着白蕴醉的衣服，仔细地叠着。

“姜素，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你说话总是有点显得没脑子，好话也就变成坏话了。这里本来就是我的房子。”白蕴醉无奈。

“对……不好意思，我真的不太会讲话。对不起。”姜素有一些难堪。

白蕴醉想起她刚回到柳城的那天，姜素刚好撞见了左凛掐她脖子的那幕。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姜素真的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明明是好意，却总是让人觉得不妥。

“你真的像个小孩，到底是怎么当上语文老师的？”白蕴醉问。

“我只是热爱这门课程，感觉和小朋友们待在一起很安心。”姜素笑着回答，可她答非所问。

罢了。这世界上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些东西是天生的。白蕴醉打量着姜素，总觉得悲哀。

“你是不是因为读多了名著，觉得爱情诚可贵？爱上了就脱不了身了？总是信奉书中的那套道理，想当爱情里的圣人？”白蕴醉问，她第一次对姜素说出这么多话来。

这也是姜素第一次看到她眼中冷冰冰的白蕴醉和她说这么多话，她显得异常兴奋。她一五一十地回答道：“我是从小就很爱看书，但是书里的爱情多半是凄凉的，我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好的，所以我更在乎当下。我爱他是因为，我人生中第一次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从前我都是在书中体会情感，我第一次在自己身上体验到这样的感情，我不可能会放弃的……”

姜素讲起话来文绉绉的，像个青春期的小姑娘一样。在如今这样的社会中，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太少了。也许姜素在很多人眼里都有点单纯傻气，不懂得圆滑，也不懂得如何戴着面具讨人欢心。白蕴醉不那么讨厌她了，对她反而有些莫名想探究。

其实，白蕴醉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人探讨过烦闷现实之外的问题了。

“那天他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衬衫，没有打伞，手里拿着一个青色的酒瓶。我等公交的时候恰巧看到这一幕，当时我在猜他的年龄。我只是觉得他这一身看起来让人十分舒服，他把一件薄外套交织挂在脖子上，这样的穿法我只在书中见过……”姜素自顾自讲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可能是我盯着他看得太久了，他竟然朝我走了过来，十分友好地问我，你到底在看什么呢？我像是一个被人挖掘了心思的胆小鬼，我不敢回答他，他却又对我说，‘谢谢你在这个雨天，注意到这个世上还有一个我’。”

白蕴醉能想象到姜素说的这一幕，可是这场景里的父亲让她觉得陌生。也可能是，她终归对自己的父亲了解得太少了。

“他喝醉了酒才会说这样的话吧？”白蕴醉说。

她们闲散地聊着，仿佛是对方的闺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