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元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21章 战前整训忙

其实,编练队伍最大的障碍还不是庄户接受能力弱,而是装备太杂乱。

算上常铁头带来的兵器,整个队伍仅有三十九把朴刀(腰刀)、二十六杆铁头短枪,还有十五张材质普通的短弓,可以勉强叫做兵器。

除此之外,众人手里的家伙便是锄头、粪耙、草叉、柴刀、扁担、木锸、斧头、锤子、窄扇镰等各式各样的劳作工具,以及更加简易的木棒。

若不是队伍的青壮比率高,且有统一样式的头巾(手头没有足量的红布,只能统一头巾尺寸和包法,没法统一颜色),你甚至很难把这样一群人想象成军队。

靠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伙事都没法规范合击训练,更别提战场上灵活的战术指挥了。

石山这几日倒是网罗了两个会些初浅铁匠活的庄户,不指望他们能打制规范的箭簇、铠甲,能打制铁枪头,并能简易维修破损兵器就行。

受限于时间和原材料短缺,即便两个铁匠日夜不休,也没可能为全军换装铁制兵器。

目前只能因陋就简,最简单管用的办法还是削竹、木为兵。

石山在征兵时就明确要求各村赶制一批竹木质长、短枪,这些简易兵器由各村后续庄丁随粮草军需一并带来了。

若是短兵相接,手持这种粗制“兵器”,与手持精铁兵器的敌人一对一搏杀,基本就是送人头。

但石山自信不会遇到这种情形。

以其部当前组织度,一旦遭到敌人突袭乱了阵型,短则数息长则十数息,必然溃散,没人会傻乎乎为他卖命。

因而,不管是三人小组攻防配合,还是“站阵型”训练,本质都是通过简单配合缓解士卒战场恐惧的心理建设,而非技战术提升训练。

初步确定编制,简单规范了兵器,石山又制定了军事条例。

考虑到乡勇离谱的接受能力,条例只有三条:

一、凡行军,骑队斥候须前出五里(再远就超出骑队现在的能力范围了),执行打探敌情、查勘地形、寻找水源和休息点等任务。

二、行军中,各百户队相距三十步,遭袭就地结阵(没训练谈不上什么阵,其实就是挤在一起竹木枪尖统一朝外如刺猬般)再听调度,若溃败不得冲击后阵。

三、宿营时,严禁离开划定区域(没足量的油布、毛毡等物资制作帐篷,暂时只能挤在村社祠堂和草堆宿营),哨兵须维持篝火连夜不灭(相比火光指引敌人夜袭的风险,黑暗和恐惧给初创队伍造成的危险更大)。

编制和条例都非常简单和粗糙,但没办法,没有经过严格整训的队伍本质上仍是乌合之众,就没法执行稍微复杂点的军令,只能边运行边调整。

由于基础实在太差,原定半天的整训用了一天半,并增加了举枪列阵和投矛训练。

在此期间,李武带骑队边训练边在周边各村进行宣传。

效果还不错,又陆续有三十余人前来投军。

这些自带备器械的投军者,不论士气还是可靠性,都要高于前几天以村社为单位整体招募的乡勇,石山果断将其编入了自己的直辖百户队。

……

胡溪村,都廨大堂。

“设使咱们的位置在这里,徐州城便在此处,黄河由徐州城北向东南方流入淮安路,房村站大概黄河左岸的这一带,楮兰站还在房村西面,离胡溪村不到二十里。”

陈诚以茶水为墨、手指为笔,用茶盏充当各种地物,在桌几上为众人讲解此次作战目标周边的地理情况。

早年自觉闭门读书再难寸进后,为增长见闻结识仕林新秀,陈诚曾游历河南江北行省部分地区,由是略通徐州路一带地理,讲起来倒是头头是道。

“楮兰站和房村站相距约三十里,两站之间有驿道相连,楮兰站受到攻击,房村的鞑子只要得到消息,很快就能赶来支援。”

三十里的距离很近,即便算上信息传递的时间,房村敌军短则几个时辰,多则一日内,就能赶到楮兰站支援,义军若不能在此之前解决战斗,就有可能承受内外夹击。

当然,这一推论的前提是房村有数量足够且士气高昂的官军。

李武军户出身,见惯了大元军事体系底层种种乱象,并不认为小小的内地站赤能有这个实力和动员能力,对陈诚装模作样的纸上谈兵颇有些不以为然,插话道:

“你就说这两个站赤到底有多少人吧?”

站赤乃是蒙文“驿传”的汉译名,并非蒙古人的首创,但如大元这样扩充其功能和规模,在全国设立一千五百多处站赤及两万余急递铺组织,却是历代独一份。

因承担军情急务换马、朝廷公务使者投宿、专司货物运送等业务,一些边境站赤常备驻军,但内地站赤显然没这个必要,最多编练一些驿丁防贼备寇。

不过,冷兵器作战,青壮就是基本战力,有多少青壮就能编练多少“兵”,李武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其实,徐州路军民总管府就有辖区内各站赤的编制资料,但不知道这些资料是毁于破城当晚的大火,还是赵均用有意为之,出兵前就没跟石山提这茬儿。

站赤是有军事用途的官方机构,并不对民间开放,至少不会对陈诚这种层次的汉人开放,陈诚更不可能掌握这些资料,回答便少了几分底气。

“据闻,楮兰站鼎盛时充役站户不下两千人,配有马、骡好几百,但这些年站役越发沉重,站户恐有逃亡。房村规模稍小——”

陈诚说了这么多却都是些道听途说的信息,李武听得有些烦,不客气地打断道:

“俺虽然没有到过楮兰站,可咱军户人家好歹经常跟站户打交道,大站四五百户小站百余户,马、驴多的百多头少的只有二三十。

要经常打仗的边地可能会多些,中原站赤甚少有站赤超过这个数的,楮兰站又没不是什么重站,再大,还能大过这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