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脚印
耳边传来清脆的鸟叫声，有些吵，顾满皱皱眉，眼睛慢慢睁开，入眼就是茅草屋的屋顶，身体缓慢地醒来，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她闷哼一声，惊醒了趴在床边的人，赵意川睡梦中恍然发现她醒了，瞬间清明，拉着她的手，心疼地问：“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满本想摇头，但看他满眼心疼，瞬间委屈起来，她不想自己逞强，虚弱地说：“疼。”
赵意川顿时焦灼起来，“我现在去找大夫，你再忍忍。”
顾满点点头，目送他出去之后打量着自己正处于的这个房子。
这是个茅草屋，并不大，床也很小，只够一个人睡，除了一些基本必备的家具之外，就只有些背篓在，有些角落还长了草。
她摸了摸自己的伤口，从左肩膀一直延伸到右大腿后面，一整条的伤口，包的严严实实的，一碰就疼。
她本想坐起来，但看现在的情况，怕是一动，伤口就要裂开了。
赵意川很快就回来了，带来了一个老人，和一个背着药箱的药童。
老人大约就是大夫了，先给顾满把了脉，摸着胡子品了一会儿才说：“伤口正在慢慢往好长，不必担心，脉象也平稳了许多，再好好休息个十来天就可以下地了。”
说完又开了个方子递给药童抓药，“这些药按时吃着，好得快些。”
赵意川由衷道：“多谢大夫，滴水之恩，在下当涌泉相报。”
老人摆摆手，“不必，那脸皮做好了。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也别轻易下山，养好了伤，戴上脸皮再下山。”
“是，我知道。”
药童放下个箱子，搀着老人就下了山。
顾满对他们的对话一头雾水，赵意川送走大夫坐下给她讲了这些天发生的事。
她这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两天了，自己的命全是方才那位老人救回来的，老人叫张元，药童叫陈询，是这个县里为数不多没有被侵害到的大夫了。
张元医术好，陈询会说话，这才把县衙的人哄服帖了。
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是张元上山采药时临时休息的地方，不会有人搜到这里来，两人在这里也算是安全得很了。
赵意川把陈询放下的盒子打开，里面赫然露出两张脸皮，顾满惊的嘴巴眼睛一起张大。
这种假脸她以前一直以为是虚构出来的，没想到还真有人能做出来。
赵意川指指脸皮说：“这是陈询做的，这小子说话好听还会做人脸，让他在这小小一方县城也是憋屈了。”
顾满笑笑，“他甚至还会医术。”
赵意川啧一声，“我夸可以，你不许夸。”
顾满无奈地翻个白眼，直说“好好好”敷衍过去。
顾满身体好，躺了十天左右，就可以自如地下山上山了，两人心里记挂着案子，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整顿计划了一天，收拾收拾就下山了。
现在县衙都以为凶手是顾满两人，自然没人去查这件事，大家也不关心凶手是谁，只想赶紧把两人抓住处理了，不能让他们坏了自己的事。
整个县城街上全是两人的画像，时不时就有官兵拿着画像对比找人，两人戴着假脸，尽量表现的自然些，像是寻常夫妻一般，倒真躲过了官兵的查找。
王重的客栈现在由他小舅子接手，已经休整好重新营业了。
两人的银子衣服全都落在客栈了，现在肯定已经被这小舅子捡走了，拿回来不太现实。
他们本想再去现场看看，但现在这个正常营业的样子估计现场都被清理了，没办法，只能去找相对还自由的沈玦。
那天沈玦和钱进一起被打晕，后来钱进虽然怀疑他，但没有证据说两人就是他放走的，只能把他骂一顿然后停职。
沈玦家并不难找，就在距离县衙不过三百步的地方，有一个大宅子，上面挂着“沈府”的匾额。
赵意川照着令牌的样子画了一张，递给沈府门口的小厮，要他务必送到沈玦手里。
没一会儿小厮就跑着回来，请两人进去。
沈玦看到两人的时候，漏出了与顾满刚见到脸皮时一样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直到赵意川直接把令牌摆到他眼里，他才确定两人的身份。
沈玦赶紧邀两人入内，边走边疑惑，“不知王爷与娘娘经历了什么，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赵意川长叹一口气，将这几天经历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沈玦听完感慨道：“那张大夫是县里唯一有良心的医者了，医术高超，百姓都很爱戴，也算你们幸运了。哎，还没问你们来这里是想要什么？”
顾满赶紧问他：“那日叫你拓印那个脚印，你印了吗？”
沈玦连忙点头：“原本钱进是想直接擦掉那个脚印，然后直接嫁祸给你们的，我找了个没人注意的时候拓印下来了，沈荣，快去找找。”
那个叫沈荣的小厮跑了进去，没一会儿就带着一张纸回来了，纸上的血已经凝固变成了深红色，味道有点难闻，在这个季节有点招虫子。
沈玦窘迫地摸摸鼻子，说：“时间紧急，还不能被人发现，只能这么弄了。”
顾满皱皱鼻子，正要伸手去拿，就被赵意川抢先直接那在了手里，“怪脏的，你别碰，拿笔墨来。”
沈荣又跑进去搬了笔墨纸砚过来，平铺在他面前，开始研墨。
只见赵意川将袖子挽起来，沾了点墨，照着拓印下来的脚印开始画。
顾满深吸一口气，上下打量着他，她一向知道他有野心，却忽略了他有才华才敢有野心。
若是能画个七八分，对他们的帮助也是很大的。
良久，赵意川放下笔，扭了扭手腕，将画递给顾满。
顾满拿起来细细对比了几下，发现他竟然直接画出了九成九像，几乎是复刻了一遍。
她震惊地看着他，连沈玦抽走手里的画都不知道。
赵意川看她这眼神好笑，“怎么这样看着我？很稀奇吗？”
顾满摇摇头，“倒也不稀奇，就是你以前从未显露过，我还以为……”
赵意川一脸低调说：“大隐隐于市嘛。”
顾满沉默，然后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沈玦将画放下，夸赞道：“真不愧是王爷，大约也是日夜苦练才能有如此功力，下官敬佩。”
赵意川笑笑，淡定道：“倒也没多苦练，这没多难。”
沈玦尴尬一笑：“那是那是，王爷自然异于常人，天赋异禀。”
顾满看他一脸淡定，眼里却全是骄傲，明明心里都快爽死了还要装无所谓，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沈玦放下画，问顾满：“不知娘娘要这脚印做什么？”
顾满指着画道：“脚印可以看出很多东西，只是我们拿到的到底是拓印的，而我也不专业，这个脚印就只能推测出这个人脚的长度和身高。就像这个脚印，这人应该是有个八寸的脚，至少八尺的身高。”
沈玦立马抱拳表示敬佩。
谈话没持续多久，小厮就进来通传，钱进来了。
两人欻的一下站起来，看向沈玦，反应也快，迅速将两张拓印塞进两人手里，叫沈荣将两人引到后院库房里，并叫下人记住他今天什么人都没见，清理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