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见他
她愣了好几秒。
长长的睫毛不解的眨了眨,“绾仪记得东泽哥哥的呀。”他的姓名,他的样貌等等,她都有清楚的记得。
她没有那么健忘的。
她没有品出来他意味深长的意思,他也只是继续追问,“那我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可有想念过我?”
商绾仪瞧着他,认认真真的点点头,“想啦。”
特别是在刚去到吉溟的那段日子里,她总是会想起他,后来习惯了吉溟的生活,她也还是会想他科举是否顺利的事情。
他笑了笑,眼底上涌的都是落寞,语气也是丧丧的,“在赶考的路上听到绾仪要去吉溟和亲的消息,好长时间都没能静下心来复习,整日担惊受怕,怕绾仪真的不要我了。”
她心脏狠狠一抽,“东泽哥哥,我……”
“所以绾仪现在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那人,他没能占据你心里的地位,是吗?”他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
她眼里酸酸涩涩的,眼眶红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对他的愧疚,“东泽哥哥,对不起……”
“绾仪别与我说对不起。”他眼尾也红红的,“我知道你不是自愿去吉溟的,为了保住榗城而被迫和亲,我能理解。”
“我……”
“可是你不能不要我,绾仪,你不能去一趟吉溟就把我们的这几年全都忘却了。”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臂,像是害怕她的抽身离去一样。
他的话如同刀子一样,一刀一刀插进她的心脏。
她没忍住流出泪来,哽咽着,“呜,东泽哥哥,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可我……”
他突然松开她的手,转而抬起去紧紧把她拥进怀里,语气急切起来,“绾仪,我们私奔吧,我们逃,逃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
她豆粒般大小的泪珠掉个不停。
“呜……”
她拿着笛子的手轻抬,想要先给他再和他说,但还没有来得及给出手,一股强劲的拉力就拽着她的皮袄把她从许东泽怀里狠狠抽了出去。
重重的撞在身后的人怀里。
“啊!”
她被突如其来的惊吓给吓了一跳,手中的笛子也因此滚落到了地面上,怔怔的回过头去,就看到赤那驹骞一脸阴沉的看着她,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安静却也恐怖。
“阿焕……”
她心底又慌又乱,沾着泪水的睫毛眨都不敢眨,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下口。
他也没有管她。
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许东泽身上,许东泽还没有从地面上站起来,被他俯视着的样子,和看一只看门狗没有什么区别。
意识到这一点,多少都让当事人觉得不堪,许东泽撑着身子想先站起来,却未等他站稳,赤那驹骞便往他身上踹了一脚。
力度极大。
以至于他飞出去了好一段距离。
嘴角立马溢出丝丝血迹。
“不要!”商绾仪吓得不轻,声音和身子都在轻轻颤抖,反射性的就拔腿想跑过去扶他起来。
可他抓得紧,她没走出去一步就被拉了回去,动弹不得,她哭着抓住他的手臂,“阿焕,不要,不要伤害他……”
许东泽一介文人子弟,平时看书的时间远超锻炼的时间,他受不住赤那驹骞的那一脚,也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不拦着,许东泽不死也残。
可赤那驹骞正在气头上,他气得快要发疯,她越是帮着许东泽那边,就越是把他的暴戾因子激发出来。
他不止想打人。
他现在想把许东泽亲手弄死。
她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想保住许东泽,双手拉着他的手臂,想以此来阻止他进一步靠近许东泽。
他固然看出来了她的恐慌,她对其他男子的保护和担忧全写在了她的脸上,他有点想笑,被气的。
火气一分不减,越烧越旺,只手把她两只手从他手臂上扯下,捏在手心里。
攥着她靠近许东泽的方向。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他从笛子身上踩了过去,毫不留情的力气,直接让竹制的笛子裂开两半。
她哭得快要发不出声音了,还是努力去拉他的手,“阿焕,不要,不要……”
许东泽真的会死的。
她已经欠了许东泽很多了。
可他什么都听不入耳,眼底里呈现着的只有狼狈的许东泽,他几乎又要不受控制的往死里踹他一脚,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语气轻薄,不可一世,视线自下而上,“哪来的狗?也有资格碰我的人?”
许东泽想回话,可是受到的伤太重,他还没有发出声音,就被控制不住发出来的干咳声给掩盖。
抬手去擦了擦嘴角,才知道他那一脚有这么大的威力。
商绾仪无助的哭,迫切的想要带许东泽去看大夫,一手使劲抽离,一手使劲推他的手,却也没能把自己的手从他手心里拿出来。
反而是越收越紧,她感受到痛意。
“不要……”
“绾仪,我无事……咳咳咳……”
他发出来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怎么可能无事,他还强撑着,商绾仪止不住自己的哭声,身子都要被她哭得站不稳。
“你再喊一遍她的名字试试?”赤那驹骞明晃晃的威胁。
装他娘的可怜。
要不是她在这里,他早把许东泽给弄废了,怎么可能只是轻飘飘的踹他一脚。
武骏姗姗来迟,倒也算是来得是时候,瞧到这样的局势和画面,他多多少少猜出来了些什么,心脏也跟着七上八下起来。
完蛋了。
能让可汗在可敦面前亲自动手的,那事情肯定严重。
“可汗。”他连忙跑过去,看有没有自己可以插得进手的地方。
他停下了好几秒,像是要留给许东泽最后开口的机会,见那人没有继续说话,更是没有喊她的名字,他才朝着武骏微微颔首。
“处理了。”
把现场和许东泽都给处理了。
这是武骏和商绾仪得出来的信号,她眼泪嗒嗒嗒的掉着,“阿焕,你听我……”
她想解释,却被气恼的他曲解了意思,眼神冰冷,“再为他说一句话,他就能少一根手指。”
碰过她的那两只手,本来就不应该留下,没有喊武骏给立马砍下来,他已经很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