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雨幕中的抉择
白淮正倚在窗边，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幕出神。忽然，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微弱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他回过神来，伸手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锁屏解开。
是一条新消息。
他点开通知栏，消息内容映入眼帘。发信人的头像很熟悉，是张煜。白淮的眉头微微皱起。
“事情办好了。”张煜的消息框弹出。
“嗯。”发送键按下，屏幕暗了下去。白淮将手机握在手里，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雨依旧下着，玻璃上的水珠模糊了远处的灯光，像极了此刻他心中那抹说不清的思绪。
白淮将手机轻轻放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仿佛那冰冷的触感能让他稍稍冷静下来。片刻后，他站起身，走到书桌旁的抽屉前，拉开最下面一层，从里面摸出一包烟和一个银色的打火机。
烟盒已经有些皱，里面的烟也只剩寥寥几根。他抽出一支，夹在指间，动作熟练却带着一丝迟疑。打火机“咔嚓”一声，火苗窜起，映得他的侧脸忽明忽暗。他微微低头，将烟凑近火源，深吸一口，烟头瞬间亮起一点猩红。
烟雾缓缓从他唇间溢出，缭绕在空气中，像一层薄纱，模糊了他的神情。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户，冷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吹散了烟味，也吹乱了他的头发。白淮靠在窗框上，目光低垂，盯着指尖那一点忽明忽暗的光，思绪似乎随着烟雾飘远。
烟灰一点点变长，最终无声地掉落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气，将烟蒂摁灭在窗台的边缘，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空气中残留的烟草味渐渐消散，可他的眉头却依旧紧锁，仿佛那抹烦躁并未随着烟雾一同散去。
雨声依旧，白淮站在窗前，沉默良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第二天，白淮出院便来到实验室。他躺在手术台上，头顶的无影灯刺得他睁不开眼。冰冷的金属台面透过薄薄的手术服渗入他的皮肤，寒意从脊背蔓延到全身。他的手臂被固定在两侧，手腕上插着几根细细的管子，透明的液体正缓缓流入他的血管。
耳边是仪器单调的“滴滴”声，像是某种倒计时，提醒着他这场实验的每一步进展。白淮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随着每一次吸气微微起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开始注射。”一个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白淮分辨不出是谁在说话。紧接着，他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液体从手臂的管子涌入体内，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起初只是轻微的麻木，随后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刺痛，像是无数细小的针尖在血管里游走。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想要攥紧拳头，却发现自己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的味道，他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浸湿了耳边的发丝。
“反应正常，继续加大剂量。”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在记录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白淮的视野开始模糊，眼前的灯光变得扭曲，像是被水晕开的墨迹。他的意识逐渐涣散，耳边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仪器冰冷的提示音。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疼痛和麻木交织在一起，像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将他淹没。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浮现出顾惜的脸。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此刻却让他心里一阵抽痛。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躺在这里，为什么自愿接受这一切。可即便如此，身体的痛苦依旧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再坚持一下……”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可手术台上空无一物，只有无尽的冰冷和疼痛。
仪器的声音渐渐远去，白淮的意识终于坠入了一片黑暗。
张煜正坐在办公室里，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屏幕上的代码一行行滚动。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瞥了一眼，是陈思发来的消息。
“白淮在实验室做手术，情况不太好，你快来。”
短短一句话，却让张煜的心猛地一沉。他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连外套都顾不上穿，径直冲出了办公室。
走廊里回荡着他急促的脚步声，电梯迟迟不来，他等不及，转身冲进楼梯间，三步并作两步往下跑。直到冲出大楼，冷风扑面而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
他快步跑到停车场，拉开车门，发动引擎。车子猛地冲出车位，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张煜紧握着方向盘，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雨水被一次次扫开，却又迅速覆盖上来。张煜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陈思的那条消息，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白淮……你到底在干什么？”他低声喃喃，脚下的油门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疾驰，溅起一片片水花。张煜的思绪乱成一团，脑海中不断闪过白淮的脸——那张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脸，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实验室的位置他再熟悉不过，可今天的路却仿佛格外漫长。红灯一个接一个，时间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张煜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着，焦急地等待着信号灯的变化。
终于，实验室的大楼出现在视野中。张煜一个急刹车，车子稳稳停在门口。他几乎是跳下车，连车门都没关，便冲进了大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张煜快步走了进去，按下楼层键。电梯上升的过程中，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张煜冲出电梯，直奔实验室的方向。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他急促的脚步声在回荡。
实验室的门紧闭着，张煜伸手推了推，发现门被锁住了。他用力拍打着门板，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开门！白淮！你在里面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门内依旧没有回应，只有仪器单调的“滴滴”声透过门缝传来。张煜的拳头攥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再次拍门，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煜？”是陈思的声音。
他猛地转身，看到陈思正快步朝他走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白淮呢？他怎么样了？”张煜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里满是担忧。
陈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快步走到实验室门前，输入密码。门锁“咔哒”一声打开，她推开门，侧身让张煜进去。
“你自己看吧。”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无奈。
张煜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进实验室。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呼吸几乎停滞——白淮躺在手术台上，身上插满了管子，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白淮……”张煜的声音颤抖着，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他走到手术台旁，低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张煜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问陈思，又像是在问自己。
陈思站在他身后，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道：“他有他的理由。但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他醒来。”
张煜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站在手术台旁，目光紧紧盯着白淮的脸。仪器上的数字依旧在跳动，仿佛在提醒着他，时间还在流逝。
实验室里一片寂静，只有仪器的声音在回荡。张煜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白淮冰凉的手，仿佛这样就能传递一些温度。
“白淮，你一定要醒过来……”他在心里默默说道，手指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