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命运的齿轮
一阵郁闷过后，其实Lsabella心里不大明白，为什么父亲要照片？
她不清楚目的，但知道一点。
父亲驰骋商场多年，听惯了阿谀奉承，是掌控欲极其强烈的人。
虽然表面不显情绪，但顾楠这样不识抬举的拒绝足以令他怒火中烧。
看着杂乱的比赛现场，她撇了撇嘴角。
“爸，看不了就算了，一群做消防的有什么出息。”
这下，李总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阴沉，不过倒不是因为顾楠的不识抬举，而是因为女儿的话。
他的语气也和脸色一般阴沉沉的。
“那你知不知道，你弟弟也是消防员。”
Lsabella愣了片刻，随后心里一惊，直接脱口而出。
“李书博！”
“他今天也在这儿？”
他竟成了消防员……她在人海里搜索着，记忆中那个恶毒叛逆的少年。
终是一无所获。
下午的第一场赛事是灭火战斗模块，参赛的战斗员们正在进行赛前热身。
百来号深蓝色的制服人群围拢在一起，都穿着一模一样的灭火战斗服，站在家属区的顾楠完全认不出哪个是李书博。
她叹了口气。
比起人山人海的参赛战斗员，家属区的人数寥寥可数。
半数的位置空着，因此现场为了避免浪费，放进来了一批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工作人员。
在一堆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堆里，顾楠显得格外醒目。
她长得好看，皮肤白皙。
穿着简单的衬衫和百褶裙。
落落大方的站在看台上。
已经有战斗员在悄悄议论。
“那位美女没带记者证怎么进来的？”
“不像记者，是不是家属。”
“家属，谁这么好的福气？”
“没人认领这位家属吗？”
议论的范围逐渐延伸，李书博顺着议论的源头看去。
顾楠踮着脚尖，双手扶在栏杆前，表情认真的找人。
李书博拿起对讲机。
“队长队长。”
“你的家属在看台，记得来认领。”
对讲机的电流里已经传来回话。
“收到，请优待家属。”
李书博还没来得及回复，已有战友搭着他的肩开口。
“好的，收到。”
“收到，许队。”
“收到，我们一定优待家属。”
李书博在一群人的笑闹声中，从人群里走出。
顾楠终于捕捉到他的身影。
“李书博。”她打开相机盖先帮他留影了几张。
李书博本来笑得灿烂，一看见她的相机，立马别扭的挡住。
“你见到我老大了？”
顾楠点头：“嗯，他给我票进来的，让我帮你加油鼓气。”
顾楠向他展示自己带来的微单：“你看我特意为你借来的相机。”
李书博找个机会把顾楠叫来，本意要撮合她和老大，没想到她真的放在了心上。
不是不动容的。
“大男人有什么好照的。”嘴里说着，他的动作也没那么抗拒。
猝不及防的一个踉跄，身后一位队友已经跳到李书博背上。
笑容满面的对顾楠说：“嫂子，也帮我拍一张。”
“嫂子，还有我……”
顾楠的镜头里涌入了越来越多的面孔，都是朝阳初升的年纪，笑闹的样子有些顽皮。
她按下快门键。
很难想象啊，一群这样年轻的人，在和平的年代里肩负着逆行者的使命。
直到广播里传来声音。
“战斗员请注意。”
“小组初赛即将开始。”
“请各组队员列队归位。”
接到通知，李书博和身边的战友们立马敛起嬉皮笑脸，用最快的速度整齐划一列队，进入预备状态。
比赛即将开始比，场下的情况也一样很热闹。
刚跟李书博打完招呼，顾楠这才意识到身边黑洞洞的镜头对准自己。
采访的记者主动递给她话筒，请她帮忙录制一段采访，看样子是真的把她误认为了家属。
顾楠只是来看看书博，她没想出风头，因此不好意思地婉拒。
但记者们有自己的工作任务，当然不会放个机会，围着她好话说尽。
原因呢有二。
一是顾楠长得漂亮，适合上镜。第二个原因是家属区的确没有几位家属，缺少采访的对象，他们甚至恨不得抓住天上飞的扑棱蛾子都来讲两句。
别提俏生生的顾楠了。
在软磨硬泡下，顾楠不得不点头答应。
“请问，您有什么话想对参赛的战斗员说吗？”
顾楠的视线扫视过空旷的家属区，人数廖廖。
有些心酸。
她知道不止一个李书博。
他们都是最可爱的人。
“为所有战斗员加油吧。”
“祝他们每次逆行，都平安归来。”
Lsabella对李书博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被驱逐出家门的少年。
以至于发令枪响许久，她才认出来赛场上身姿矫健、挺拔如松的男子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多年未见，曾经狼狈的少年已脱胎换骨。
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Lsabella观察着父亲的神情，目光专注的看着场上。
她的脸色变了变。
12岁之前，李书晴跟着妈妈张雪琳生活在一间破破旧旧的小屋子。
那时候的日子，遥远的像上辈子，她几乎都忘了……唯一记得清楚的是那时候她还不姓李，随母亲姓张。
从小到大，张雪琳带回来过很多男人，每个都让她都叫爸爸。直到李明文的出现，她才知道她原本就应该是富贵千金，而不是阴沟的老鼠。
听说她母亲张雪琳年轻时是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女人，那时候李明文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伙子，年少时两人有过一段恋爱，但无疾而终。
张雪琳珠胎暗结的时候选择嫁给了当地一个富老板，谁知婚后丈夫真实面目是个赌徒，因为嗜赌成性没多久就输光了家产。
这么多年母女俩露宿街头，张雪琳本以为生活也就如此看不见希望了，谁知道从前被她嫌弃的李明文摇生一变成为了呼风唤雨的集团老总，也已娶妻生子。
溺水的人一旦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便死死的不会放手，在水深火热之中看见的是她最后翻身的希望。
初恋情人再相见，怎么会不动容，李明文立下承诺会善待她们母女俩，没多久就和原配妻子离了婚。
李书晴改姓了李，母女俩光明正大的走进了李家的别墅。
那一天……李书晴永远记得那一天。
她的爸爸妈妈特意带她去商场买了新衣，是一条粉色的蓬蓬裙。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她个子瘦且小，皮肤黄黄的像根豆芽菜，新买的公主裙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像是偷来的一样。
爸爸开着车带她和妈妈回了家，在清幽长路的尽头，一栋豪华的别墅林立。
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幸福的像是一个小公主。
……
Lsabella紧紧依偎在父亲身边，试探着开口：“爸，是书博邀请你来观赛的吗？”
李明文微微摇头。
语气怅然若失。
“你弟弟，长高了很多。”
“原来他都已经长大了。”
Lsabella勉强笑了笑：“是啊，那等他比完赛，我们带他一起回家。”
李明文闻言，欣慰的看着女儿。
他的目光，像一根针扎在Lsabella的心上。
Lsabella的心里一团火气，她远远在人群里看见顾楠的身影，目光落在她身上背着的相机。
拷贝一份照片，是因为李书博吗？
她咬牙切齿，表面依然笑着跟父亲撒了个娇，说去一趟洗手间。
她走过人群，跟在顾楠身后，擦肩而过的时候表情诧异的假装偶遇。
“嗨，Gradus。”
顾楠见到李书晴，客气地点点头。
“你好，李小姐。”
李书晴亲昵的走上前，挽着她的手：“Gradus，可以给我看看比赛的照片吗？”
“可以啊。”顾楠点头，手指暗中抚摸着电源盖，轻轻一摁取出了电池，然后把相机递给她。
李书晴接了过来，在操作栏试过后，却没有反应。
“Gradus……”
“怎么没反应！”
听见她求助的声音，顾楠把相机拿回来试着操作按钮。
表示很抱歉:“应该是电量用完了，不好意思。”
“好吧……”
顾楠笑了一下，倒不觉得自己小气，只是每一个隐私感重的人都不喜欢被人偷窥，这台相机跟了她有两年。
除了今天在现场的照片还有很多她私人照片，顾楠并不想得罪李总的千金，既不能拒绝便只能出此下策。
顾楠也好奇问了一句。
“你们要照片是为了？”
Lsabella见她并不知情，心里勉强舒服了些，此时她对自己的父亲还保留了一丝期待，期待他是一个公平的父亲，不是为了李书博而要自己去讨好顾楠。
她观察着顾楠地表情，不经意透露了点信息。
“我弟弟也在现场比赛。”
这一点顾楠很意外，因为她记得李总分明对消防这一行的评价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没出息的工作！
“他也是消防员？”
Lsabella点头。
联想到李总之前说过的话，就有些意思了。
顾楠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冒昧问下，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没有家属票？”
Lsabella缓缓开口。
“这个事情有些复杂。”
“我弟弟是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