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家的人不会帮我们建一个家
刚开始练出真武玄罡气，一开始还不够熟悉。
又是熟悉了一段时间之后，陈不二发现真武玄罡气既可以当做拳劲打出去，也能变薄覆盖在体表起到保护作用。
又准备了一番，陈不二和陈清焰上路。
两人出了仙府，游出大河。
如今的河岸边满是大树葱茏，藤蔓环绕，各色野果藏在树叶的缝隙间。
陈不二趴在地上变作丈长的白虎，长了一些个子的陈清焰将一个货栏放在了陈不二的背上，然后自己跳进其中一个。
“哥哥，前面那颗栗子树上的栗子熟了！”
陈不二翻身跃上树干，虎爪伸出抓住大树往上爬，“我爬上去，你来摘！”
摘了一些栗子，陈不二飞跃下大树，朝着远处的山脉奔去。
陈清焰扎着一个小辫子，站在陈不二的背上迎着风感受风吹过头发的感觉。
她最喜欢这样待在哥哥的背上吹风了，安逸而舒适。
跑了没几步，他们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在呼救，陈不二飞奔过去，远远地便是看到有一只野猪正在追赶一个采药的少女。
陈不二几步飞奔过去，高高跃起之后一爪子拍下，直接将野猪拍得头颅裂开了一条缝。
少女看到如此神俊的白虎，顿时想起了一个最近流传出来的传说，有人在森林里狩猎的时候遇到了危险，便是被白虎救了。
少女看到陈不二之后跪在地面上，双手合十，“谢谢白虎大神！”
说完，看到陈不二看向她，虎目不威自怒，顿时吓得浑身发软。
“哥哥，我们该走了！”
陈不二点头，没说什么，背着陈清焰朝着狼谷去了。
这个少女他是认得的，是他曾经杀过的一个捕快的孩子，因为父亲死了，所以小小的年纪便要冒险来到森林里采药。
陈不二有时会送一些猎物在她的房门外，可是总是被那些可恶的邻居分掉大半，也不知道这次这头野猪她家能分到多少。
少女看着坐在白虎背上的陈清焰，那个小妹妹，好可爱啊。
原来白虎大神还有一个少女妹妹啊。
可为什么白虎大神的妹妹不是一只小白虎呢？
少女挠挠头，看向地上的野猪，连忙跑回了家中。
刚开始她说自己见到了白虎大神的时候，家人和邻居还不相信，待得大人都看到了那只头颅被拍碎的野猪之后，这才彻底相信。
“感谢白虎大神庇佑！”
“神明在看着我们呢。”
狼谷之外，陈不二驮着陈清焰趴在狼谷外面的一块大石上，待得夜色降临，圆月高升，他们还是没有等到离群的老狼王。
商几道修行需要一只狼作为引子，所以就让陈不二去寻找一只离群的老狼王。
那样的老狼王一般是被年轻的挑战者击败之后才会离开族群，按照商几道的话来说，那就是这种老狼王会更加聪明，比较适合跟随他修行。
陈不二便在狼谷外面守了快半年了，还是没有看到离群的老狼王。
眼看着快要到睡觉的时间了，陈不二起身道：“走了，我们回去了，小丫。”
陈清焰有些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惊呼道：“哥哥，你看那只是不是义父要的？”
陈不二回头，有着一只一瘸一拐的老狼正从谷中蹒跚而行，那只老狼身上有着很明显的岁月痕迹，瞎了一只眼睛，身子却是壮地如同一只小牛犊子。
这应该就是老狼王了，只有充足的食物供应，才能养出如此壮硕的身体。
陈不二缓缓从树林中走出，月光下一身白色的皮毛遍体流光，老狼王看向陈不二，眼中没有慌乱也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沉静。
陈不二走过去在老狼王身边绕了一圈，却是发现老狼王依旧站在原地不动，“我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义父要老狼王了。”
陈清焰从陈不二的背上跳下来，然后将一只野兔丢到了老狼王的面前，老狼王叼起来，细细地吃着。
陈不二干脆就趴在旁边的落叶上，看着老狼王吃东西，他的身子是老狼王的几倍，壮硕无比的老狼王在他旁边就像是一条小狗。
陈清焰靠着陈不二坐着，“哥哥，它好像知道我们不会伤害它。”
陈不二道：“可能是我们身上并没有什么杀意吧，野兽总是对这些很敏锐。”
“义父说过，当老狼王离开族群，那就是它死亡的开始。”
“作为狼王，它是知道这一点的，或许它将我们当成了带它前往死亡的使者。”
月光下，老狼王白色的皮毛泛着斑驳的银光，那些黯淡的部分是它经年累月留下的伤口。
等到老狼王吃完兔子，陈不二起身朝着回家的路走去，老狼王也是迈着小步子跟上去。
没有什么降服的过程，也没有什么交流，老狼王跟在陈不二的后面，亦步亦趋。
翻身跃林两个时辰后，陈不二来到大河边，纵身跃下大河，然后便在大河里等待。
他在水下能够清晰地看到那只老狼停步了片刻，下一刻，似乎是认命了，纵身跳下了大河。
狼是会游水的，可是这一次，那老狼没有选择游水，而是选择仍由自己沉下去。
陈不二游过去，一把抓住老狼王朝着仙府游去，将已经昏过去的老狼丢在院子里的皮毛堆上，陈不二变回人形，“现在就等义父和姐姐回来了，话说他们今天去哪儿了？”
陈清焰摇摇头，“不知道，或许是去抓鱼了吧。”
大河上游一处瀑布边上，商几道和苏蔻在月光下并行散步，他们走过层层叠叠的乱石，穿过吵杂的水声，来到瀑布顶端，站在山峦一块突出的大石上看向镇子。
即便是夜晚，镇子上依旧灯火繁华，远远的可以看见那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美景。
商几道欣赏着那风光轻声道：“也只有这样安静的夜晚，我才能离开仙府出来看看人间风光了。”
苏蔻道：“义父，不二他们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老狼王了，那时，你就能光明正大的出来了。”
商几道尴尬地笑笑，“希望吧。”
苏蔻看着那些密集的房子，“义父，老是住在仙府里也不是个事，我们终究还是要出来的。”
“不二要娶妻，清焰要嫁人。他们不能离开人群，不二最近变成白虎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清焰有时在桃树下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们已经越来越像这大自然的精灵了。”
“哪一本典籍上面都没有说，修行会这样。”
商几道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在仙府外面建一个家？”
苏蔻点头，“但是就靠我们几个人，也不会修房子，更没有办法给不二他们一个有邻居有朋友的家。”
“我们，终究已经变得不再像是人。”
商几道道：“有家的人是不会来帮助我们修建一个新家的。”
苏蔻看向远处的镇子，又回头看向那条瀑布，谨慎地道：“义父，这不是孩子应该知道的事。”
深夜，商几道检查了一番还有些迷糊的老狼王，满意地点点头，他拿出那本狼王令，然后割开自己的手腕。
他提起老狼王的爪子，割开老狼王的脚，两个伤口贴住，狼血和人血一同流淌到《狼王令》上。
《狼王令》很快开始溶解，然后随着鲜血一道回流，鲜血交织中，狼血和人血混杂，逐渐流淌进老狼王和商几道的身体。
不过一会儿，老狼王晕了过去，商几道却是罕见没有像是陈不二他们那般晕过去，只是面色平静。
陈不二也没有觉得奇怪，在他眼里，这些已经是常态了。
第二天一早，起了个大早的陈不二忽然发现，老狼王彻底变了样，比原来还要大上一号，几乎有着一匹马那么大！
那银色的皮毛，简直就是一个小号的自己！
“看来这头狼也跟着一起踏上了修行路。”
商几道打开窗户，“昨晚我认真观察过了，变化是缓慢的，但是一直在持续。它好像是成为了我的一部分，但是又不是完全属于我的那种。”
老狼王爬起来，仔细看向商几道，陈不二，陈清焰，苏蔻还有九婴这几个围着它看的人，似乎是想要记住。
老狼王的状态仿佛再次回到了巅峰，体魄变得更加强健，如同拥有了一丝神性。
第二天，陈不二带着已经完全熟悉了新生的狼王离开了仙府，出去狩猎。
狼王刚出仙府便是跑了，陈不二追了一阵，却是发现狼王回到了狼谷。
里面传来了一阵激烈的狼嚎声，过了一会儿，身上带着轻伤的狼王走出狼谷，在他的背后，是一群雪狼。
狼王走到化身白虎的陈不二旁边，卧了下来，然后狼群在犹豫了很久之后，终于是跟随狼王的脚步，在陈不二的周围卧了下来。
这一天，陈不二回到仙府的时候，仙府外面多了一群雪狼。
半年的时间悠悠过去，冬去春来，此刻已经是炎炎夏季。
大雨笼罩了世界，连续几天的大雨并没有带来洪水，这让镇子上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又是几天的大雨，陈不二背着陈清焰在森林里寻找宝药，“哥哥，那边，那边有声音在叫我！”
陈不二闻言跑了过去，很快便在一个树洞里发现了一株血灵芝。
“嘿嘿，又得到了一株宝药，回去切一半给姐姐炖汤喝，她的病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陈清焰道：“我们再采些，姐姐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他们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泥土色的大水从那大山上蔓延而下，带着席卷一切的势头冲下来，直指镇子。
“发洪水了！”
陈不二感叹道，他又看了一眼镇子，“糟了，镇子！”
洪水席卷而下，将那些房屋冲塌，本是柔弱的水此刻有着粉碎一切的力量，一栋栋高楼在洪水的拍打下倾塌。
无论是老人小孩还是大人，都在那洪水里叫得撕天喊地。
“救命啊！”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娘！娘！我怕！”
陈清焰坐在陈不二的背上道：“哥哥，我们快去帮忙！”
救人这种事，是不需要犹豫的。
陈不二有些担心那些人见到自己白虎的模样会不会嫌弃自己，可是又想到人身根本帮不了太多人，咬了咬牙，还是冲进了水中，飞快的游水。
他游到最近的地方，长大虎嘴一叼就将一个小孩甩到了自己背上，然后飞快冲向下一个人。
背上背了七八个人，陈不二朝着远处的高坡游去，将这些人放在了高坡上，又是冲进了洪水里。
陈清焰站在高坡上，“哥哥，你要小心些。”
陈不二笑道：“放心吧！”
被救到高坡上的人们此刻还有些惊慌，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惊奇了！
突发的洪水毁了他们的镇子，在洪水中以为就要迎来死亡，结果却是被一只庞大无比的白虎救了！
他们忽然想到了最近流传起来的那个传说，在镇子外面的群山中，有化作白虎的山神在庇佑着他们。
他们远远地看到陈不二将一个个水中挣扎的人丢到自己的背上，忽然意识到，那不是一个传说。
顿时被救的人都是跪在地上，朝着陈不二的方向开始叩拜，“感谢神明护佑！”
高坡上被救起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陈不二的身上，看着那只白虎在波涛汹涌的洪水里救人。
一直忙活到了傍晚，陈不二终于是将他能救到的人都救了上来，送最后一批人登上高坡，陈不二接了陈清焰便是走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到洞府里，他满脑子都是那些被救起来的人，姐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吃饭的时候，陈清焰忽然想起那些人，“哥哥，他们都没了家，是不是没了吃的东西啊？”
陈不二也想到了这一点，两人运了满满两大框的鱼，朝着那个高坡赶去。
本是又累又饿又冷的人们，忽然看到陈不二的再次折返，背上背着两大框的鱼，顿时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激之情，接连跪倒在陈不二的面前，朝着他叩拜。
陈不二连忙变回人身，朝着他们摆手，“不不不，我不是神，我是个人，我是个人，你们不要这样。”
远处一艘大船上，商几道站在船头，远远地看着陈不二在人群中慌忙的模样，哈哈大笑。
背后传来扑通一声，那是有船上的人落水了。
商几道回头，苏蔻抬脚将一个溺水晕过去的人踢进洪水中，“好了，义父，这是最后一个了。”
商几道道：“孩子是不懂得分辨善恶的，所以还需要我们帮他一把，清理掉一些不能成为家一部分的渣滓。”
苏蔻的眼眶微红，“而且，义父，今天之后，苏二娘终于是死了，现在活下来的只有苏蔻。”
商几道问道：“现在你心里好受些了吗？”
苏蔻道：“如果不是在义父这里读了书，不曾为人，我也不会觉得那些往事其实应该是仇恨。”
她伸手戴上一张面纱，遮住了脸颊，“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已经解决干净了。”
商几道看向远处的陈不二，“而且不二和清焰也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