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哪儿有那么多如果
“加入可控核聚变实验堆？有这样一个长远目标是好的，不过这至少也得等你研究生毕业以后，现在嘛，你就好好提升自己就行了，无论是国赛还是世界建模大赛，这都是一个提升的好机会……”
宋院长以为加入可控核聚变实验堆是方易以后想做的事，心里也很高兴，这说明方易是愿意在数学这条路上深造的。
既然愿意深造，那完全可以参加这些竞赛，数学需要做题没错，但也需要做高质量的题目，这些竞赛的题目无疑都是水平很高的。
“宋院长。”方易打断了他的话，“我是想现在就加入可控核聚变实验堆。”
“我知道你想加入……”
宋院长的话语戛然而止，一脸惊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想现在就加入可控核聚变实验堆，参与可控核聚变的研究工作。”方易认真地说道。
看着方易的语气和神色，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宋院长颇为头疼地挠了挠额头，又扶了一下眼镜，随后才问道：
“你知道加入可控核聚变实验堆需要什么条件吗？就单单是一个实习生，你知道需要什么条件吗？”
方易没有说话，也不用他说话，因为宋院长很快就自问自答了。
“核聚变实验堆的竞争很激烈，招聘要求很高，正常招聘最低要求硕士学历和五年的相关经验，而且这还仅仅是有一个候选的资格，就别提其他要求了。”
宋院长如数家珍地介绍道：
“至于实习生，核聚变实验堆是可以在读大学期间就去申请实习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如何去跟其他学生竞争？他们一样可以申请实习。”
“我可以这么说，你把你的实习申请表提交上去，他们只看一眼就会直接扔进垃圾桶里面！不仅仅是因为你只是一个大二本科生，更重要的是，你没有任何简历，没有任何吸引他们同意的资质！”
“核聚变实验堆的实习生有四个类别，S类是博士，A类是研究生，B类是本科生，C类是工作影子实习，但也要求本科或研究生在读一年以上。你现在能够申请的就是B类和C类，你现在大二，也刚好满足申请条件，但是你不行啊！你没有任何竞争的资质！B类、C类每年只招两个人，前去申请的都是有各种荣誉在身，甚至还有相关的专业论文，你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竞争？”
宋院长详细的介绍了一番，紧接着又劝说道：
“所以说，你想要加入核聚变实验堆，现在更应该做的就是回去好好学习，然后参加国赛、世界建模大赛，拿到了奖项，然后写一篇水准足够的论文，这样你才有资本去申请实习生。”
“这至少也要等到明年了吧？”方易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
“对！”宋院长点点头，“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可以再来考虑这个问题。”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至少要浪费一年的时间，然而这也就意味着，地球的未来会少一年。
一年的时间，其实也可以做很多事了，就这样白白浪费掉，太可惜了。
方易心里盘算了一下，问道：“那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加入吗？”
“其他办法？”
宋院长叹了口气，颇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你现在根本不满足申请条件，不可能假如的！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迫切的想要加入可控核聚变实验堆？你就不能脚踏实地的，先把最低要求给满足了，再去想这些吗？”
“宋院长，我觉得我现在是有这个能力加入可控核聚变实验堆的。”方易很认真地说道，“我已经写出了实现可控核聚变的技术图纸，就放在寝室的，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直接拿给你看。”
他没有说出救援者的事，也没有说地球的危机，因为这是没有足够证据来证明的。
“你啊！你真的……”
宋院长这下真的生气了，猛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差不多是指着方易鼻子骂了起来：
“你知道实现可控核聚变需要多少技术吗？需要多少知识吗？你就在这里给我吹！你是不是觉得你拿了这个竞赛第一名，你就有资格了，你就有资本了？全世界那么多国家，那么多科研人员，前仆后继研究了几十年，这才把可控核聚变推进到有能力进行等离子线性实验，后续都还在慢慢研究，你跑过来给我说你有完整的实现可控核聚变的技术图纸，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
“如果你不是我的学生，如果我没有跟你接触过，我现在就可以直接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宋院长是真的觉得太痛心了。
在了解到方易之后，他对于方易非常欣赏，也很看好方易将来的成就，虽然方易以后报考研究生会报考在罗霖门下，可他心里还是想要让方易更进一步。
教了这么多年学生，宋院长也见识过很多有天赋的学生，可很多学生都有一个性格：急躁，功利，急于求成。
因此，鲜有学生能够走到最后。
当然也有部分学生没有这种性格，可是他们也会受到外界的各种诱惑，难以坚持本心。
但方易不同，方易脚踏实地的走到现在，他的成长环境塑造了一种非常良好的品格，这样的学生还有天赋，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宋院长原本是这么想的，也对方易抱有很大的期望，尤其是看见方易这一次在竞赛上的论文，这里面的想法实在令人惊艳。
可现在呢？
宋院长气得不行，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就这么说，如果你不及时端正态度，端正思想，你就毁了！你知不知道？我对你抱有期望，这个你可以不在意，但老罗也对你抱有期望，他还自己掏钱帮助你，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如果你说的这些话传到他耳朵里，他该有多伤心？还有学校里那么多帮过你的人，他们又会有多伤心？你能不能不要让我们失望？！”
“宋院长，对不起。”方易歉意地说道，“但是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可以保证，我现在就可以去寝室把我写的图纸拿给你看！”
宋院长没有让方易去拿，而是指着门口，沉声怒道：“出去！回去好好想一下，等你什么时候知道脚踏实地了再来见我！”
“宋院长……”
“出去！”宋院长脸上的怒容十分明显，胸膛在不停起伏，明显是在压着心中的怒火。
方易沉默了半晌，最终站起来，对宋院长鞠了一躬。
“宋院长，谢谢你告诉我加入核聚变实验堆的条件，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相信我说的，但我保证我绝对没有骗你，接下来我会发表一篇关于可控核聚变的论文，我想如果这篇论文的水准足够高，那么我就算没有国赛和世界建模大赛的荣誉，一样可以申请加入。”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在方易离开之后，宋院长才缓缓将指门的手放了下来，但是心中的怒火仍旧没有消退。
许久。
宋院长心情平复了下来，他一起身，又看见桌子上的研究生补贴申请表。
拿起这张表格，宋院长看了片刻，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这里要新增一份研究生补贴，待会我把表格信息传给你们……”
沟通完这些事情，宋院长来到办公室的窗边，看着远处走动的学生们，又想起了方易。
这一刻，他突然在想，如果方易没有说谎呢？如果方易说的都是真的呢？还有，会不会是方易精神压力太大了？如果自己刚才沉住气，好好说话，会不会又是另一个结果呢？
可下一秒，宋院长就自嘲地笑了起来。
“哪儿有那么多如果？”
宋院长再次叹气，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