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熟悉的味道
这激扬而又颇具穿透力的声音，灌入每个人的耳膜里，令人震惊不已。
宣谕一番道族的胜利和道族强者来坛城的目的，莼一鹤扭头看向扩廓和白蝗奴，恭恭敬敬地问道：“二位前辈，大魔主莫练已然授首，该当如何处置？”
他这么问，不仅是出于对扩廓和白蝗奴的尊重，更是对扩廓和白蝗奴所作所为的一种肯定。
扩廓笑道：“道主，莫练是你们的宿敌，你们自行处置即可，我跟白前辈不便发表意见。”
扩廓这么说，也是出于对莼一鹤的尊重，以及对道族将士这些年来浴血奋战的尊重。这是道族人的胜利果实，他和白蝗奴不能跟人家争抢。
接下来一段时间，莼一鹤带领属下忙于安抚民众、处理繁杂的冗务，孛罗和白蝗奴则四处转化魔人、净化被魔人污染的环境。
半月之后，他们接到莼一鹤的传讯，要求他们去道族总坛一叙。
这是他们首次正儿八经地坐下来叙谈。
莼一鹤怀着胜利的喜悦以及对孛罗、白蝗奴的感谢，摆设盛宴款待他们，席间笙歌曼舞，气氛颇为氤氲。
莼一鹤率一干臣属向孛罗、白蝗奴鞠躬致谢，并向他们馈赠了所能搜集到的珍稀的修炼资源，孛罗、白蝗奴一一笑纳了。
宴罢，孛罗对莼一鹤说道：“道主，今日欢会之后便是久别，咱们后会有期！”
莼一鹤闻言纳罕道：“怎么，扩廓先生跟白蝗奴前辈就要离开伏魔界？”
扩廓说道：“没错，正是这个意思。我跟白前辈都是从上界沦落下来的，那里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咱们在伏魔界相遇，乃是一种特别的缘分使然，而今缘分将尽，理当分别了！”
莼一鹤说道：“二位对我们道族作了那么大的贡献，我早就有心表示感谢，怎奈当时戎务倥偬，不得当面表达谢意。而今战事已了，我正欲跟两位盘桓一阵，畅览伏魔界的山山水水，畅叙一番亲情，孰料却无法如意，唉！”
白蝗奴笑道：“道主，咱们之间同气相投，已然足矣，其他都是浮云，你又何必叹气？有朝一日，你在武道上取得更大的进境，咱们说不定还能在上界相会。”
“那我就借前辈的吉言，悉心钻研武道，争取尽早踏入上界，一窥高端武道的门径！”莼一鹤回应道。
翌日，扩廓和白蝗奴向莼一鹤告别，准备返回上界。
寻找虚空甬道的过程中，他们特意绕道前往自己曾经施为的地方，想看看那里的人刻下的境况究竟如何。
持续多年的战争结束之后，整个伏魔界归于平静，然而人们的心理要彻底恢复平静尚须一段很长的时间。由魔人转化而来的人，想要彻底实现新的身份认同或者被道族人所认同，也须假以时日。
在目前的过渡时期，他们的日子或许不是多么好过。
盘旋于空中的孛罗和白蝗奴，怀着对这些人的牵挂之心，加之自己行将离开这里、有些恋恋不舍，是以心情比较复杂。
来到氍毹郡西北角的时候，白蝗奴突然瞪大了眼睛，说道：“扩廓，我好像嗅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啊？”孛罗回应道，“前辈，这里的味道您都应该熟悉，莫非其中有一种味道您特别熟悉？”
“不是这样！”白蝗奴摇摇头说道，“我所嗅到的这熟悉的味道，是我那个曾经的老对头鹰嘴炎魔的。”
孛罗闻言，越发惊异，说道：“前辈，鹰嘴炎魔沦落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如果他真的在这里活动，咱们应该早就发现他了！”
白蝗奴说道：“我认同你所说的道理，却相信我的嗅觉没有错。鹰嘴炎魔那个老鬼，我跟他打交道那么多年，又因他而坠落，因此对他的味道和气息特别敏感。我循着自己所嗅到的味道和气息去找找看，你跟紧我！”
“好的，前辈！”孛罗答应道。
接下来，二人一前一后地向西南方向快速飞行。
白蝗奴现在的修为比孛罗略高一点，然而孛罗由于有麒麟之翼加持，所以飞行速度并不比白蝗奴慢，紧紧地跟住了白蝗奴。
飞出五十多里，白蝗奴停下了。
“前辈，那熟悉的味道和气息就在这里？”
孛罗紧跟着停下，开口问道。
白蝗奴伸手往斜下方一指，对孛罗说道：“就是从那个人身上发出的！”
孛罗顺着白蝗奴手指的方向一看，发现那里有一个人在低空中悬停着。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人正是从混沌界穿越过来的鬼麋。
鬼麋夺舍重生，从混沌界来到伏魔界，找到自己曾经的家乡，却发现这里已经彻底变了。不只是环境有所变化，而且这里的人也发生了变化，看上去，他的乡亲们已经不是魔人。
这样的变化，乃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在他的认知里，兴魔界是个魔道两族共处的世界，道族人不可能变成魔人，魔人也不可能变成道族人，除非其中一族将另外一族杀光。
可是现在，他家乡的人犹在，却已经不是魔人，生活环境之中没有一丝半点魔气，这到底怎么了？
静静地悬停于空中思索许久，他决定降落下去问个究竟。
便在此时，他蓦然感应到了斜上方孛罗和白蝗奴的气息，扭头一看，发现孛罗和白蝗奴正对他指指点点，不由吓了一跳。
他那段空白的记忆早已恢复，认得他的老对头孛罗。孛罗尽管重塑了肉身、变得年轻了许多，可是那基本的相貌轮廓犹在，他不可能认不出来。至于孛罗身边的白蝗奴，他从未见过，因此并不认识。
他夺舍重生，已然不是本来的样貌，孛罗不会认得他。可是，他灭杀了鹰嘴炎魔之后，重新恢复了魔性，又变成了一个魔人，而孛罗作为常人，是专门对付魔人的，他要是落在孛罗手里，肯定讨不到什么好处，况且孛罗身边还有个帮手，他更占不到什么便宜。
稍加思忖之后，鬼麋不再停留，打算溜之乎也。
他知道五十里外有个虚空甬道，只要从那个甬道里穿越到其他界域，他就安全了。问题是，在去往虚空甬道的行程之中他不能被孛罗追上。
所以，一开始逃跑，他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孛罗和白蝗奴自然也不会留力。只是，当鬼麋倾尽全力逃跑的时候，孛罗和白蝗奴都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让鬼麋拉开了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