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猪肉
采药队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头十名是洞穴里采药妖的第一梯队。
第一梯队的，会获得极大的便利和自由，也就是说在未来五天能活得更滋润。
起初，赵乞梦只是想活。
但能活得更滋润，他也是不拒绝的。
想了想，一方面肯定是丹阳书里的药膏太好用了。另一方面，还是穿山甲太老实了。
说给一半，真给一半，连点折扣都不给打。
论挖矿，穿山甲可是专精的。它给赵乞梦一半的货物，再加上赵乞梦自己挖掘的东西，量变实现质变也就不难了。
这样大的跃升，对于赵乞梦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可是对于剩下的妖精，则是一片哀嚎和不幸。
不客气地说，赵乞梦的进阶，彻底打碎了过去的格局和他们的迷梦。
连柴火都卷上去了。妖精们本就不发达的大脑以为，别家的产量也肯定都有巨大的提高。
再加上这次排位，有翅膀的不参与，淘汰的概率变大了。故而鼎中煮谁，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一下子，死亡的气息笼罩在了大伙的心头。看赵乞梦的眼光，也是纯纯的怒火中烧。
只有小蝴蝶在咯咯咯地笑。
对此，赵乞梦感觉自己很无辜。
名次排位的念诵还在继续…
几十吸后，最终厄运降临在了一只红毛小猪妖的身上。
“俺不要！俺不要！”叫嚷中，排在末尾的野猪精崩溃了。
它疯了似的猪突猛退，本能地想要杀出一条去路。
但所有妖都明白，这是徒劳的。
突然间，大王洞内钻出了一条又黑又长的物体。
那是一条巨长的，满是黑色鳞片的尾巴。
尾巴死死地卷住了野猪妖的后腿。
而后在最凄惨的叫声中，野猪妖被拖进大王洞中，猪鬃落了一地。
嘎巴，嘎巴！
两声骨碎一样的声息后，它便再没了声音。
随着这一切的发生，就连大黄也是战战兢兢，满脸的恐惧。
但在下一刻，它就急忙带头跪拜下去，冲着大王洞口喊道：“大王英明！大王英明…”
剩下的人、妖，又活了一个五天。
但也仅仅是一个五天，而已。
入夜时分，猪妖炖好了。
又到了激动妖心的环节。
论功行赏，排在第一位的黄鼠狼得到了猪妖最珍贵的转大肠。
第二位是猪蹄。
…
轮到赵乞梦选择了。作为第一梯队里的人，他能获得妖物身上最有营养的部分。
于是，他特意要了猪妖的耳朵。
这倒并不是因为耳朵很补，而是因为耳朵有两只，可以分一只出来，给这个周期不参与排名，但也不参与分配的小蝴蝶打打牙祭。
毕竟，小蝴蝶那根能上吊的裤腰带赵乞梦感觉不错。而礼尚往来，向来是浪荡山上最基本的规则。
妖精有一点好，那就是大部分时候都会严格按照规矩来规范自己，从而弥补智商的不足。
作为一个在妖精堆里的人，赵乞梦喜欢这种美德，并也遵循。
在后山上饶了一遍后，赵乞梦找到了小蝴蝶。分了一只猪耳朵给她，小蝴蝶异常激动。
她告诉赵乞梦，这是她成精以来，第一次吃到正经的妖肉，这种过去做梦都不敢想的珍馐。
说完话，小蝴蝶就伸出吸管，美滋滋地把耳朵吸完了。
完事后，小蝴蝶的蓝色翅膀突然振翅，闪亮了一下。
而也随着那一道闪亮，赵乞梦感觉小蝴蝶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但具体那样的变化，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小哥哥。我，我更像人了。”激动中，小蝴蝶主动抓起赵乞梦的手，拉向自己的面颊，“你摸摸！我热了！”
小蝴蝶的话，确实是对的。赵乞梦把手放在小蝴蝶的面颊上时，能明显感觉到小蝴蝶的脸带着一丝温暖，不再像过去那样阴冷。
看来，妖精确实是可以靠吞噬同类来进化的。
如果小蝴蝶吃的足够多，恐怕也能脱胎换骨，最终变成人吧。
但愿，她变成一个好人。
“哥哥。你快吃呀。”小蝴蝶高兴地提醒赵乞梦，“你体质不好。吃了这个，或许也可以改善一下。”
“哦。”赵乞梦点了点头。举起了小猪妖的耳朵。
那东西让他恶心。
但浪荡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想活下去，就必须遵从这里的规则。
所以，赵乞梦努力赶走脑子里那小猪妖濒死前绝望的眼神。
但就在他即将咬下去的时候，两个阴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进食。
“原来你躲在这儿！”
“大晚上的躲躲藏藏！真不害臊！”
听得这话，赵乞梦忙回顾，璇玑看见一只灰色的耗子，和一只黄色的黄鼠狼，出现在自己背后。
那是大黄和他的好朋党大灰。
所有妖都知道，大黄能在挖药队里作威作福，除了业务能力和改账本的本事，还有一点就是他有一批听命的手下。
而这些手下中，耗子精大灰又是那个最肱骨的。
这家伙不厉害，但是够卖命，够懂得仗势欺人。
大黄来到赵乞梦身边时，小蝴蝶吓得瑟瑟发抖，直往他怀里钻。赵乞梦则冷眼看着他，毫无畏惧。
他知道他不敢真把自己怎么样。头十名的业务骨干在接下来的五天里也算小有庇护。伤了，它没法和大王交代。
“小子。我算露了你呀。”大黄狞笑，表情管理十分到位。
一旁的大灰则连忙附和：“我大哥问你。怎么一边睡觉，一边得到那么多药材的，老实说！”
赵乞梦不想蝴蝶和穿山甲受伤害，也不想被穿小鞋。
所以他便扯谎对大黄道：“我运气好，前几天睡觉那地方，有好东西。明儿你去挖挖吧。”
“哦！”大黄虽然是妖精里顶聪明的了。但比人毕竟差着一档。
听了赵乞梦的话，再结合这几天他的作息。就感觉不会错的。于是乎便心满意足地走了。
出人意料的是，大黄虽然走了。但大灰耗子没离开。
那家伙望着赵乞梦手里的猪耳朵，眼放贪光。
老鼠的秉性让他决定铤而走险。
于是，他冲赵乞梦恶狠狠道：“小子。把你手里的吃食给我。我就给你在我大哥那里美言几句。要不然，我让大哥弄死你！”
“…”望着不知深浅的灰耗子，赵乞梦怒了。
别家吃它狐假虎威那一套。但赵乞梦是不吃的。
因为赵乞梦是人，脑子看得通透。
只有五天的命，好活一天是一天。凭什么要受这样家伙的三层压迫，层层加码！
而且他现在是头十名的骨干，真要是弄到大王那里去，大王会保谁？
当然，赵乞梦也知道浪荡山的规矩。更知道利用规矩，才能合理地教训这卑鄙的家伙且不留后患。
“你真的要？”
“那是自然！”
“别后悔！”说话间，赵乞梦将手中的猪妖耳朵重重扔在地上，沾满泥沙，又踩了两脚，吐了口唾沫，弄到脏兮兮的，才踢了过去。
面对着如此的羞辱，灰耗子想发火。但转念一想，又感觉自己没吃亏。
于是在老鼠下流秉性的驱使下，这妖怪还是叼住那猪耳朵，准备离开。
可就在对方即将走的时候，赵乞梦又发话了。
“喂！浪荡山上的规矩你忘了吗？得到一个东西，就得留下一个东西，这叫等价交换！我给了你耳朵，你也该给我…一只耳朵吧？”
想占便宜的灰耗子惊了，想逃。
但赵乞梦只一个眼神，小蝴蝶就飞了出去。
得到猪耳朵加持的小蝴蝶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一声惨叫伴随着一道蓝光闪过，灰耗子的耳朵被割了下来。
…从此之后，浪荡山上再也没有灰耗子了。
因为大家都叫它一只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