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8章 真我回归，是人也是神
玉山城上空，云笙子和电僵王银魅的大战，愈演愈烈。
一阵阵低沉肃杀的战乐和雷电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数百里长空，也牵动着下方城池中无数人的心神。
“云笙子真人法力无边！那魔头必死无疑！”
“九音仙子死的太惨了啊！听说她下个月就要回门派与未婚夫成亲了，可今夜却遭此毒手，那魔头实在可恨啊！”
“九音仙子只是法体损毁，元婴已经逃走，若机缘合适，还是能够重塑法体、重登仙途的……”
“听云笙子真人所言，那魔头竟然是黑日联邦的电僵王银魅！”
“什么！难道它就是敌国群魔榜排名一百零三的电僵王银魅？这可麻烦了！但愿云笙子前辈能降服此魔……”
城池中各处议论纷纷。
有的人对云笙子信心十足。
有的人对九音仙子的遭遇扼腕叹息。
但也有人震惊于电僵王银魅的恐怖威名，担心被殃及池鱼，悄悄准备跑路了……
云笙子是东齐国一流大派天音教的真传弟子。
他年轻时也曾是修行界声名赫赫的绝世天骄，在同阶修士中实力拔尖，一路走来罕有对手。
如今他已经成为元婴后期大真人，早已立下赫赫威名，受世人敬仰。
也正因此，他才能被朝廷和门派委以重任，前来坐镇玉山城这座军事要塞，制衡西方黑日联邦的威胁。
云笙子修炼的是声乐之道，本命法宝是一根紫金色长笛。
此刻，他那年轻英俊的面容平静如水，飘逸潇洒的行走在空中，步履从容却飘忽不定，迅如鬼魅。
他那修长的手指迅速掐诀施法，催动紫金长笛飞旋在空中，散发出耀眼的紫色神光，一段段冷肃沉重的笛声传扬开来。
在外人听来，那似乎只是一段段气势磅礴的声乐，毫无美感，只是杀气腾腾，激励人心。
但在天空中，随着笛声响起，渐渐风起云涌，大片乌云出现，遮蔽了月光，令数百里大地上迅速黑暗下来。
那风云涌动之中，暗藏玄机，杀气汹涌澎湃，将电僵王银魅笼罩在内。
“电僵王银魅！我早就听闻过你的累累恶名！这数十年来，我东齐国已有无数将士惨死于你的手中，被你吸干了精血！
没想到，今天你竟然还敢闯入我东齐国境内，毁我师妹法体！
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本座要用你的命，祭奠那些死去的将士亡魂！受死吧！”
云笙子一边施法，一边发出浩荡的声音。
声音中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听的下方城池中的人们热血沸腾，叫好声不绝于耳。
电僵王银魅擅长多种神通，其中就有瞬移和闪电遁法，这也令它十分擅长逃命和破空突袭。
但此刻，它却陷身于笛声造就的天象之中无法脱身。
它即便能以重瞳看破天象，找到云笙子的踪迹，却始终无法锁定云笙子。
两人之间的空间，就仿佛扭曲了一般。
它发出一道道血色闪电，连云笙子的衣角都摸不到。
云笙子营造的这片天象，已经无限接近领域。
而领域，却是五阶强者的专属能力。
电僵王银魅左冲右突，不断瞬移，却也迟迟无法脱离这片天象。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体内的雷电之力在逐渐衰减。
“云笙子！可有胆与我正面一战？”
电僵王银魅渐渐有些浮躁了，它一边尝试各种方法突围，一边言语上激将。
它的主要目标是姜七夜。
它并不想在无谓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
更何况，这里是东齐国的地盘，时间久了必会引来更多高手的围攻。
“哈哈哈！本座此刻难道不是在与你正面作战？
又或者，你所谓的正面一战，只是近身肉搏战？”
云笙子讥诮的大笑着，笑声飘忽不定
“该死！”
电僵王银魅不由的怒了。
它虽然无法锁定云笙子的本体，但却知道云笙子的另一个软肋。
那就是玉山城。
它愤怒之下，突然放弃对付云笙子，转而对着下方的城池，连挥数十刀。
嗤嗤嗤——
一道道长达数里的血色刀气，携着恐怖雷电之威，斩破长空，落入下方的城池中，杀气铺天盖地。
当即，城内无数的吃瓜群众遭了殃。
随着刀光落下，大片的建筑被斩碎，连大地都开裂。
无数的修士和凡人被刀气斩成碎渣，死无葬身之地，惊恐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轰轰轰轰——
“啊啊啊——”
“救命啊——”
“我的腿——嗷——”
“爹！娘！你们别死啊——啊——”
霎时，玉山城内大地轰鸣，惨叫不断，乱成了一锅粥。
无论百姓呼爹喊娘，携家带口，仓惶逃窜，却也不知该往哪里逃，像一只只无头的苍蝇。
“银魅！你这魔头好生无耻！给我死来——”
云笙子见此，不由的怒火高炽，连忙加速掐诀，对困在笛声天象中的电僵王加强了攻势。
天空中笛声高昂，乌云汇聚，飓风呼啸，杀气更重。
然而，电僵王银魅对云笙子的攻势毫不理会，反而桀桀怪笑着，对下方的玉山城挥出了更多的闪电刀光。
令偌大的城池，渐渐化为刀光炼狱，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人惨死其中。
“桀桀桀！云笙子！你要么与我正面一战，要么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屠光这座城……”
轰轰轰轰——
……
城内的一间小院。
伪装后的长生剑，仍旧静静的插在墙角。
剑内的长生秘境空间中，姜七夜冷眼看着外界发生的一切，眉头时而轻皱。
对于电僵王银魅的举动，他也忍不住有些上火。
不过，他上火的原因，不只是电僵王对普通人的乱杀无辜。
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天道对他的深深恶意。
自从融入太皇天之后，他做的每一件事，其实都有许多更加快捷有效的方式。
但他总会尽量选择对此界最友善、最无害的方式，坚持做一个正面角色。
可即便如此，这个世界的意志，仍旧在有意无意的将他往反派魔头的方向上逼，坚持处处挖坑，让他往里跳。
就比如此刻，外面死去的人，明明都是死于电僵王银魅之手，可因果却有他的一部分。
他能明显的觉察到，自己在成魔的路上又前进了一步，离着遭天谴也更近了一步。
“太皇天虽然没有天主，但天道意志却对我很不友好！
这简直毫无道理！
我特么的明明没做什么！
嗯？”
姜七夜正在暗暗发着牢骚，却突然眼睛亮了，似乎想到了什么。
虽然眼下的情形非他所愿，但结果却未必太差。
电僵王的杀伤力太恐怖了，每一道刀气，都长达数里，落在城内不但造成大量的建筑倒塌，还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短短数十息的功夫，已经有成千上万人死去。
而此情此景，却正适合姜七夜实现自己的一个小目标。
那就是重铸七情六欲。
“你们非我所杀，你们的死也非我所愿，但今日我愿承一份因果，来日必还！”
姜七夜盘膝坐下来，悄然放开空间，连同外界。
旋即他闭上双目，开始运转经脉，修炼六欲心法。
轰！
他身躯微微一震，一股无形的引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扩散到外面的天地间，悄然笼罩整座玉山城。
这一刻，一丝丝天地灵气，裹挟着无数的残魂断念，涌入长生秘境，涌入姜七夜的体内。
一时间，无数的念头在姜七夜心间流淌，无尽的情绪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这些念头、情绪，都来自他人，来自那些死去的人。
与之前在迷失沼泽中，从迷失怪物身上汲取的残念不同。
那些迷失怪物人性丧失，最多的念头就是贪婪、欲望、愤怒、嗜血。
而这玉山城内，生活的都是正常人族，各种情绪比较全面。
有惊恐，有绝望，有愤怒，有眷恋，有不舍，有父母之爱，有夫妻之情，有子女之孝，有朋友之义……
无数的念头冲击着姜七夜的神魂，经有秘法铸炼，逐渐滋养着姜七夜的七情六欲……
时间悄悄流逝。
半个时辰后。
姜七夜突然睁开眼睛。
他眼中神光绽放，各种情绪轮替闪现，喜、怒、哀、惧、爱、恶、欲，一一闪过……
这一刻，他的七情六欲，终于达到了正常人的水平。
但这还不够！
他虽然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水平，但却不是原来的姜七夜。
七情六欲，每多一分，每少一分，都会是不同的两个人。
他要想恢复真我，还需最后一步。
“就是此刻，打开封印……”
姜七夜内心默默下达了一个指令。
一道记忆封印轰然打开，无尽的记忆洪流涌来，将他的心神淹没。
往昔的一些情景片段，在脑海中清晰的呈现。
这些记忆。
有他在前世地球的记忆。
有他在寒阳城的记忆。
有他在虚空魔界天道至暗中的记忆。
有他在虚无世界中流浪的记忆。
也有他在虚光宇宙混沌中枯坐的记忆……
这些记忆，都只是一些片段，但却极具代表性的塑造了他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
不知过了多久。
姜七夜的眼神恢复了平静，却多了一丝以前不具备的光芒，那是一种人性、神性交映互生的光芒。
“我是姜七夜……”
“我回来了……”
“我打败了本源之主，我打败了另一个我……”
“最终，胜利的依旧是我……”
“我是人，我是人族的镇魔使姜七夜……”
“我也是神，我是虚光宇宙的众神之主、天道之主……”
姜七夜回顾过往，溯本清源，重塑人格，端正心态，正式宣告了真我的回归。
从这一刻起，他的视野中，再次充满了丰富的色彩，不再是灰白之色。
他抬眼看向天外。
不知不觉间，一夜过去了，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
玉山城已经化为一片废墟。
废墟中断肢残体随处可见，偶尔能听到孩童的啼哭和伤者的哀嚎。
云笙子和银魅都已不知所踪。
天上的乌云散去。
太阳从东方升起，为化为废墟的玉山城洒下了一层金色的朝霞。
姜七夜目光平静，轻轻一叹：
“这个世界很残酷。
但也很美好。
阴阳至理，畅行诸天，颠簸不破。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嘎——咳咳！对，对对，神主你永远都是对的。”
紫命乌鸦早已醒来，此刻连忙应声，看向姜七夜的小眼神有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