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耀金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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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禁军阿泰尔·金,愿与诸君共勉

“金怒(Auric Rage)?圣血天使黑怒(Black Rage)的变体?我们何曾有过这种东西?”

禁军统领的办公室,几位万夫团高层被这个说法惊了一跳。

他们知道这样的事情:在失去了指挥官同时也是他们的父亲之后,一种疾病缠上了原圣血天使军团及该军团分散出去的全部支系。

这种疾病就是黑怒,发作时会将战士们拉进他们基因原体的记忆中。他会以为自己就是身处最后一战的他的父亲,大叛乱时的血腥战役正在他身边上演。他会短暂地继承他父亲的勇猛,但也会陷入半疯半狂的状态,无法分辨过去与现在,也分辨不出敌人和同伴。

禁军们谈及黑怒时就像谈及阿斯塔特军团士兵其他可悲缺陷一样平淡。被灌入一万年前那场恐怖叛乱的回忆是很糟糕的体验,但显然禁军不会体验到这种以基因种子为载体传承的血脉诅咒。

可如果,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呢?一个禁军被困在网道战争的濒死体验里,被幻象蒙蔽着认为自己正是在那场灾难中为了人类未来奋战至死的斗士之一,沉溺于主君旧日荣光的残影不愿醒来——这样的事情若是真的发生了呢?

“抹除全部目击者。销毁机仆,处决仆役,让我们中知晓的人发誓,有必要时把记忆清洗提上议程。”护民官的眼睛闪烁着钢铁般的冰冷灰色,“此事绝不允许外传。”

“但理论上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检察官若有所思,“无法分辨幻觉和现实的人在改造的过程中就会被淘汰。沉湎于祂的光辉而逃避现实的责任,犯下这样错误就不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我们的意志如精金般坚定,我们不是软弱的阿斯塔特。”其他人纷纷表示附和。他们拒绝承认,尽管阿泰尔的表现完美符合了全部症状。

“这样评价主公最喜爱的大天使的子嗣是很冒昧的。”

影牢监狄奥多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不合时宜。

不悦、不可置信、不能理解,多种目光一起向黑甲禁军投过去:“他在发狂,而你依然认为他能加入我们中间?”

这样的纷争罕少出现在这里,禁军的会议上,禁军统领的办公处。图拉真示意众人保持安静,然后继续将下巴靠在拳头上。所有人不再出声,凝重地盯着图像的变化,静待局势明晰。

投影仪现在展示出盾卫连长威德西尔的视角。被选中成为看守者的天鹰盾正勇敢地向那头蜷缩的猛兽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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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还清醒吗?还能说话吗?”

赫利俄斯靠近阿泰尔,俯身蹲下,轻声细语地询问着和初见时相同的问题。在他身后,盾卫连长警戒地举着猎矛。

阿泰尔抬起头。

“不好。我摔得很痛。我头晕站不起来了。”他可怜兮兮地说,向他的室友伸出手,“拉我一把,赫利俄斯。”

他的示弱生效了。威德西尔收起了猎矛。赫利俄斯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把他拽起来。

“很高兴你醒来了。”赫利俄斯说,“但这个晚上你惹了不小的麻烦。我们最好先离开现场,等其他人冷静下来了再来处理这件事情。”

阿泰尔眨了眨眼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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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利俄斯知道他不能直接告诉威德西尔阿泰尔是被伺服颅骨吓到了,那等于告知了所有人阿泰尔是伪造的精金。要是希望阿泰尔在今天的乱象之后还能在禁军的视线里自由走动,他必须替阿泰尔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一个禁军为什么会为了维护一个外人向他的同伴有所隐瞒?他被天鹰盾的职责蒙蔽了双眼,只是思考着如何为阿泰尔辩护。

在他看来,为一万年前的狂怒所囿显然比被伺服设备恐吓至失态更加体面。

会被识破吗?他熟知他的同伴们的观察力,这方面是不能抱有幻想的。但如果狄奥多西能让阿泰尔认同自己的身份,那他也未必不能哄着阿泰尔去相信进一步的可能。在他的禁军同伴们面前分辨时,这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一些优势。

于是他开始了尝试。

“我们都看到了。从你记忆中提取出来的画面令人震惊。你是我们的人——至少曾经是——光荣的万夫团成员。你是最初的侍者之一,早在泰拉统一战争早期便追随在祂身边。”

“你见证了旧夜时代的落幕和帝国的崛起,也经历了征战星海的荣光和大叛乱的哀恸。你在网道战争中陨落,牺牲的原因不得而知。你的遗体被夺回,因为某些已经失落的原因而被封存在影牢里。我们对你的复生毫无预期。”

“我们能确定的部分也仅止于此了。在历代浩劫中失去的不仅仅是人员,档案资料也毁散严重。经历了一万年的耗散后,与你相关的资料所剩无几了,这是为何在一开始我们对你如此戒备。”

赫利俄斯谨慎地选择着语言。他不仅仅在和阿泰尔说话,他也在向不在此处的同伴们申明。

“一系列测试于是开始。你最初遇到的鲜血游戏是其中一项,刚刚经历的记忆提取也是其中之一。这本来应该是严密而谨慎的测试,但那场令你死去的战争的回忆如此恐怖,超出了我们的预计。”

“它抓住了你。你被它的控制了,以为自己还在阴森的地下和魔物战斗。在此期间,你在霸权之塔里制造了很大的混乱。安保系统遭受打击,许多设备遭受损毁,一些人受伤了。”

“我认为你那时的情况与圣血天使的黑色狂怒类似,所以自作主张地将它命名为金色狂怒。若不是你及时清醒,我甚至怀疑我们会仿照圣血天使那样设立一个类似死亡连的东西。”

赫利俄斯继续说着,每一个词都让一些人遭受打击,让另一些人咧出笑意。解释得差不多了,他问阿泰尔:“你还有疑问吗?”

阿泰尔又眨了眨眼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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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不像。一点都不像。我们怎么可能表现得如此迟钝。什么金怒黑怒的,依我看他就是被吓傻了吧。”

“受惊?你可见过凡人在受惊时反而去攻击让他恐惧的东西并向着敌方弱点精准而坚定地出击?那是我们才会有的品质。我认为赫利俄斯说的在理。”

“你呢,我们的黑甲同伴?在冷嘲热讽之外你没有给出其他有效的回答。在发狂的时候真实情况到底是怎样的,狄奥多西你真的什么都不愿意透露吗?”

狄奥多西已在不知不觉间飘然走到了门口。他要是离开了,他的同伴们想要的答案就不知要被推迟到什么时候了。但是他给了一个回答,一个依旧模糊的说法,作为影牢监少有的仁慈。

“我提醒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没有人记得吗?当你们视他为可以交流的存在时,错误已经犯下。”

他走出门外,离开。

“算了。如果一定要解释什么……我们的身体并没有我们的意志那般不朽。即使表面如常,一具躺了一万年的尸体总归会有损坏。神经腐烂了,身躯反应就无法像原主生前那样灵活自如。你们可以期待它重新生长,但我不能保证这个过程一定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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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我们必须走了。”看到阿泰尔依旧困惑,赫利俄斯再次简略地解释,“为了避免其他人把你捉住关押起来,你最好先离开这里。我会带你去一个暂时平静的地方。跟我来吧。”

这次,阿泰尔仿佛听懂了。他顺从地任赫利俄斯抓着他的手,把他拽走。威德西尔提着猎矛跟在两人后方,押送这么一头小怪物是一项挑战。

阿泰尔走了两步,停下了,盾卫连长为此警觉地握紧了猎矛。

“赫利俄斯,你们禁军,现在的禁军,是怎么彼此通讯的。”他问了一个问题,在他的所有困惑中,这是最正常的一个了。得到回答后他提出了一个请求:“有办法让我和大家说上几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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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能听见吗?”

霸权之塔,一个声音在所有奔忙中的禁军们的头盔中响起。那人用了赫利俄斯的频道,在开始说话前对着通讯器吹了吹风。

“我是阿泰尔·金,我已经清醒。我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向诸位道歉,刚活过来就添了不小的麻烦,愿帝皇原谅我的冒失。”

“沉睡的时日消磨了我的记忆,但我深知万夫团金甲之重量。若祂令我重返人间,我必不负将祂的期许,秉忠前行。望今日起,能与诸位共勉。”

阿泰尔说完话后,禁军统领的办公室内再次陷入沉默,直到有人轻哼一声:“还挺像回事。”

“你们都听到他说的了。所有行动人员,任务结束。收尾工作,尽早完成。”图拉真从桌后站起,语气平淡,“通知赫利俄斯,看好阿泰尔,别再让他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