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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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谁的奸细

去往云亭山的路上,偷懒的营州的官兵只栽种了三片杨树林,之后就是畅通无阻的宽阔大道。

这条大道是被乞戎人的马队数百次侵袭营州踏出来的。

孟离骑的是大荣国的军马,虽比陈钰和邱影强些,也难与乞戎人的马相比。为了在天黑前赶到,他们一路上未曾歇息片刻。

日暮时分,一行人终于来到云亭山脚下的永和宫。

正值金秋时节,满山的草木红黄一片,环绕着红墙金瓦的宫殿,丝毫看不出破败之象。

皇上绕开瑞王私下与乞戎王结为姻亲之盟,为表诚意,在建造行宫时,便因地制宜极尽阔大,据说永和宫内大大小小的宫殿有数百间之多。

“先在外面填饱肚子吧。”

孟离翻身下马,从马背上取下干粮和水囊,在路边席地而坐。

陈钰望着巍峨的宫殿,也未敢贸然进去。

来的路上发现几坨干燥的马粪,却不知是何时留下的。若里面真有匪盗,他们人困马乏,定难取胜。

她取下行囊,把马赶到草丛中吃草。跳上路边的一块大石头,闷头吃着糕点。

邱影像是骑惯了马的,丝毫不觉疲惫。她一脸兴奋地眺望着绵延百余里的云亭山,仿佛看到了宝藏一般。

这座山横在营州城与乞戎边界的莫干河之间,荒无人烟,最适合藏兵!

“苏家还真是藏龙卧虎。”孟离打量着邱影。

陈钰道:“营州人口杂乱,我们又是商户,祖母特意请了武师,教我们习武防身。”

孟离淡然一笑:“苏老夫人真是高瞻远瞩。”

一路上,这个女子驭马的架势,倒像行伍出身。

那日在苏启振家的屋顶,虽不知陈钰说的回书和故人是何意,基本上能判定她就是太子余党的后人。

不好好经商,拿着苏家富可敌国的资产支持刘逸,让他们父子相争……

寻常的太子余党可没这么大的恨意!

孟离见陈钰一脸防备,勾了勾唇角,别过脸去。

搜肠刮肚编的谎话,不问也罢。只要不是真心拥护刘逸就好,也省得他亲自出手了。

孟离又忽然回过头,打量起陈钰。

她今日也穿着黑色劲装,梳着男子的发髻。腰间扎着窄窄的锦带,其上空无一物。

他眉头微皱:“给你的玉呢?”

陈钰忙道:“我怕摔坏了,好生收着呢,正打算抽时间送还先生。”

“你留着吧,回头再有人缠你,也好挡一挡。”

怎么挡,说她是孟离的女人?

呵,算了吧!

陈钰填饱了肚子,坐在大石头上欣赏美景。忽然她眼角瞥见一抹刺目的光亮,回身一看,只见一个银闪闪的箭镞冲着孟离的后心飞去。

她惊叫一声,飞身扑向孟离,抱着他往一旁的草地里滚去。

那支箭“噌”地没进草丛,距他们一步之遥,正是孟离方才坐的地方。

陈钰的下颌磕在孟离的胸膛上,牙齿咬破了嘴唇。

她顾不上疼痛,迅速抬起头望着远处那个乞戎人,从孟离身上爬起来,飞身去取丢在路边的弓箭。

孟离呆愣片刻,揉了揉胸膛,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

九王子阿木骨!

林木掩映的斜坡上,阿木骨嘴里衔着狗尾草,挎着弓箭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孟先生还是老样子,弱不禁风。”

“九王子可不是放冷箭的人!”

孟离望着眼前这个如乞丐一般的男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走到马前,取下一只水囊,迎了上去。

“给你带了酒。”

陈钰和邱影手持弓箭,面面相觑。

孟离与乞戎人勾结,她们岂不是小命不保?

两人悄悄向后退去,找寻在黑市上买来的乞戎弯刀。刚把刀拿到手上,只见阿木骨扯起孟离的手臂,挥拳冲他的面门打去。

孟离微微偏头躲了过去,他拧身揪住他的腰带,抬脚向他的小腿扫去……

怎么打起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功夫,你这个骗子……”阿木骨不停地嘶吼着:“你骗了珠儿,你骗了我们乞戎人,你是瑞王老贼的奸细……”

什么情况?

邱影问道:“孟离究竟是谁的奸细?”

陈钰摸着隐隐作痛的下颌,喃喃道:“不好说。”

她与阿木骨交过手,他的功夫毫无章法,说不清什么路数。可孟离似乎对他了如指掌,总能巧妙地避开他的攻击。

“你见过这种招式吗?”

“好像是相扑。”邱影又摇了摇头,不一样:“这个更激烈。”

阿木骨改了招式,又用大荣国的拳法对付孟离,他似乎在试探孟离的身手。

孟离身形敏捷,出拳干净利落,阿木骨显然敌不过。可他却处处避让,不忍伤阿木骨分毫。

陈钰脑中忽然闪现出昨夜与黑衣人交手的情形,皱着眉问道:“你看孟离像什么。”

“像……像鱼,像泥鳅。滑溜溜的,那个乞戎人抓不住他。”

泥鳅!

“小姐,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要……”

“让他们打!”

陈钰和邱影收起弓箭和长刀,倚在大石头上看他们打架。

“你总该听我一句。”孟离边躲边道。

阿木骨恨意难消:“你们大荣国的人都是奸诈之徒,当年我就应该先割了你的舌头。”

他见敌不过孟离,愈发恼怒,从怀中拿出一把短剑,胡乱刺去。

陈钰猛然直起身,盯着短剑上那颗硕大的蓝宝石,那把短剑与她手中的短剑一模一样。难怪他说剑是他的,原来乞戎人的宝剑是一对……

两人滚到草丛里,荡起一片尘埃,惊起无数飞鸟。

很快孟离就如阿木骨一般,身上沾满了灰尘草屑,狼狈不堪。

陈钰想起初次见到孟离时,他端坐在红缇那辆华丽的马车里,身着绣工精致的雾紫色袍子,一副疏懒矜贵的模样。

挥刀斩杀王管家的孙子时,他一脸冷厉,何等任性恣意。

执意让她做袍子时,神态清冷倨傲,不容丝毫抗拒……

那样一个丰神俊朗,器宇轩昂的男子,竟也有这么不堪的时候!

若他穿了白袍,或许更有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