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元旦（三）
晚上七点一刻，赵晓桦给赵爸爸打电话说他到小区门口了。赵晓楠穿好外套准备下楼去取药，孟子珍女士千叮咛万嘱咐，“你不要跟晓桦说我的CT报告有问题的事情，也不许说我们晚上要出门吸氧抽血的事情……”
赵晓楠只能答应，心想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能担得起这责任吗？孟子珍女士今天老说自己背难受像背了一个锅，赵晓楠觉得自己才是真正“背锅”的那个人。她下楼出了小区就看见弟弟赵晓桦站在小区门外，手里拿着一个白色塑胶袋。赵晓桦对姐姐说：“这是药，正版美国辉瑞，回去以后你让爸妈把药吃上。”赵晓楠问：“这药你从哪儿买来的？花了多少钱？”
赵晓桦说：“我今天从‘魔都’飞到H省，从那里的一个人手里拿的药，又从H省飞回来。这药花了两万。”赵晓楠叹了口气看着不停咳嗽的弟弟说:“你怎么咳嗽得这么厉害？赶紧去休息吧，注意保暖。”
赵晓桦说：“我在‘魔都’咳嗽得没这么厉害，这边太冷了……”赵晓楠和弟弟简单聊了几句就把药拿回了家，她一打开家门就发现父母已经穿得严严实实等待出门了，她又再次出门陪着父母去对面医院看急诊。
路上，孟子珍女士“活力无限”地甩着手大踏步地往前走，赵晓楠喊：“妈，你慢点，等一下。”孟子珍女士压根儿当听不见这句话，依然一个人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孟子珍女士开路，赵爸爸慢慢悠悠地在后面收尾，赵晓楠觉得自己真是顾得了头顾不了尾，生怕他们过马路的时候路上过来车，一直喊着让他们靠边走，注意安全。
进了急诊，赵晓楠先去找急诊的医生让他帮忙开个吸氧的单子。孟子珍女士急不可耐地问：“那我怎么办？”，那样子活像一个没人管的孩子。赵晓楠无奈地说：“你先等一下，等我爸把氧气吸上。我们再找医生去弄抽血的事情。我爸吸氧得一个小时吧，你先别着急。”孟子珍女士这才安稳下来。
赵晓楠找急诊的医生开了吸氧的缴费单，然后去缴费，又找护士帮老爸吸上氧。她觉得安慰的是，这里急诊的条件比二院好，吸氧的时候还有个显示屏可以监控身体情况。偌大的房间只有老爸一个人，房间里除了有椅子，还有床可以躺。
赵晓楠看着赵爸爸坐在凳子上开始吸氧，她又把孟子珍女士带到急诊医生的面前。医生询问了孟子珍女士的身体状况。孟子珍女士这会儿才老老实实地把身体情况告诉医生。
医生问孟子珍女士：“你是不是脚也肿了？”
孟子珍女士连连称是。赵晓楠心想：你不是说你没事儿吗，这会儿怎么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这儿也不合适那儿也不舒服了？幸亏没有听你的，幸亏拍了CT！
医生问完孟子珍女士的症状就开单子让她去抽血。孟子珍女士抽血的房间和赵爸爸吸氧的房间是同一个。护士的针头刚一扎进去，一股黑血就冲进了针管。孟子珍女士稀奇地问：“这血颜色怎么这么黑？”赵爸爸不甘示弱地说：“我的血比你的还黑！”赵晓楠一头黑线，心想：这个也要比较吗？现在是比这个的时候吗？！
赵晓楠记得老爸是晚上七点四十分开始吸氧的，老妈的抽血报告得再过一个小时才能取。然而直到晚上九点孟子珍女士的报告也没出来。因为前一晚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赵晓楠头疼得要命，她想着后面也没什么事儿，就准备回自己家休息，父母这里的暖气管道声音实在是吵得人难以入睡。
赵晓楠把父母都安顿好就回到自己家，她先给弟弟赵晓桦打电话，“你住的地方暖和不暖和？吃饭了没……”赵晓桦说：“都挺好的，已经吃过了，姐我明天早上就坐飞机回去了，反正这儿也没啥事儿。”
赵晓楠说：“嗯，有个事儿我还得跟你说一下，妈昨天和你说她拍了片子没问题，实际上她没说实话。今天下午她才去拍了CT，晚上医生让抽血化验。这会儿爸和妈都在和睦堂医院。爸在吸氧，妈在等抽血化验报告。我想着还是跟你说一声。”赵晓桦表示明白。
赵晓楠和弟弟通完电话，一看时间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她又给父母打电话。赵爸爸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她又给孟子珍女士打电话，打了好几遍，电话才接通，她问：“我爸怎么不接电话？什么？你们还在医院？报告还没出来？行吧，那你们取到报告就早点儿回吧。”
赵晓楠挂了电话，心想这老俩口不知道又在医院干什么？报告怎么可能两小时还没出来？她觉得自己的头好痛，耳鸣也更厉害了，赶紧把医生开的长春胺缓释胶囊吃了一颗，这药好像还有治失眠的作用。这会儿赵晓楠也不怕什么副作用了，她现在比较怕自己的血管爆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赵晓楠在睡梦中被手机铃声吵醒，可能是因为吃了药的原因，也可能是前一天晚上没怎么睡，这一晚她睡得很熟。
赵晓楠一看手机是弟弟来的电话，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来，“怎么啦？”弟弟说：“爸今天发烧37度多。我让他把买的药吃上，他不敢吃。我从昨晚就给他说，结果今天他还没有吃药……”
赵晓楠说：“我昨晚吃了点药，昨天没咋睡。那你再跟他说说，药的具体吃法你再给他微信里发一次。”她翻看手机微信，发现老爸早上七点刚过就给自己发微信，还拍了一张弟弟买的药的照片，问她这个药应该咋吃？
赵晓楠真不知道该咋说，这个药是弟弟买的，具体吃法肯定告诉老爸了，为什么又要问自己呢？这不都是是非吗？弟弟就是为了保证在第五天让老爸吃上药，所以才坐飞机回来，结果昨天药最终也没吃……
起床后赵晓楠先练了一会儿八段锦，吃过早饭，就带着额温枪打车去了父母家，她想看看老爸的体温到底是多少？那种水银的体温计她实在是不会看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