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故事一：幽灵篇·上（正文38章）

蹭——探照灯被打开，

刺目的灯光令凌川微微眯起眼，避开强烈灯光的照射。

“凌博士，你觉得世界上——有鬼吗？”

平淡的女声从探照灯后传来。

“毋庸置疑，世界上目前没有任何科学结果能表明，世界上有鬼。”凌川认真开口。

“那为什么您所在实验室成员接连离开，甚至有三人被诊断出有轻微的应急性心理疾病？他们离开的理由全部是说实验室有鬼。”

“那是他们的错觉，三人成虎，谣言以讹传讹罢了，显然，无数次实践结果表明人是具有群体性和盲目性的生物特征，这种特征根深蒂固，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知识储备变化而产生显著变化……”

凌川坚持自己的观点，并对世界上没有鬼的观点加以肯定。

探照灯后面的女警官微微颔首，

她肯定不相信有鬼，这次的谈话主要是针对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谣言。

并且她的妹妹也是开南大学的在读硕士，目前正在凌川博士的实验室内做项目，这次来也是自己妹妹的强烈方向。

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

就算有鬼，也是有人搞鬼！

女警官抿嘴轻笑，不在意的问出这次照例谈话的最后一个问题。

“可现在材料实验室只剩下四人，连最低的实验室人员配备都没齐，现在外面谣言四起，导致没有人愿意前来实验室做研究，凌博士您是否愿意公开自证？毕竟满是贵重器械的尖端材料实验室闹鬼，太荒谬了。”

“必要的话我们市警察局会协助您……”

女警官又补充道。

“不用，谣言止于智者，现在项目研究已经到了尾声，不需要太多人手，目前来说我一个人就够了。”

凌川起身并拒绝道，微微颔首对尽职尽责的女警官表示歉意：

“非常抱歉让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头子打扰到您，占用了公共资源。”

“世界上没有鬼，这是共识，自证反而显得心虚。”

“我凌川从出生到现在已快一甲子岁月了，要是真的有鬼，我不妨把它抓来用高分子解刨仪器看看，它到底是什么玩意组成的，可否为国所驱，为民所用，壮我国力，扬我国威！”

话音落下，掷地有声。

徒留下桌上半杯泛起道道涟漪的白开水。

……

……

“姐，老师怎么说？”

房间内，长相甜美的女孩紧张的看着女警官。

“放心吧！凌教授坚信世界上没有鬼。”女警官摇摇头，拍了拍顾素素的肩膀。

“在谈话过程中，测谎仪全程没有反应，凌博士的话可信。”

说着，女警官哧扑一笑：

“他老人家大半辈子都没见过鬼，要是真见到了，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一想到凌博士这么认真严谨的人要是真的撞见阿飘吓人，那可不得两眼放光撸起袖子逮鬼，说着，她故意模仿凌博士严肃的带着异常兴奋的语气：

“哟！新材料！得想办法搞点过来做做实验！”

“是……是这样啊。”

顾素素也被逗乐了，心中大石也放下来。

“那个对我有意思的白师兄和师姐们口口声声说实验室有鬼，而且现在已经走了四位师姐和一位师兄，我还以为真的……”

“不要想这么多，妹妹，你现在可是凌博士的得意门生，那么多重要实验项目交给你协助，凌博士可是材料领域的顶尖人物，那些人说是被吓跑多半是觉得工作量太大受不了，找个莫须有的理由离开。”

女警官摇摇头，

在市分局这么多年，由于紧挨着大学城，她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

又想混项目又不肯学，甚至有些人连起码搞科研的态度都没有。

“嗯嗯，姐姐我努力！”

顾素素想起繁重的科研任务，不由得握紧拳头。

回到实验室，

刚进门，顾素素就听见实验室内的仪器嗡嗡作响，一股子热门迎面扑来。

因为走了不少人的缘故，再加上其他人不在，晚上的实验室显得异常空荡。

“小顾来了？”

在桌前忙碌个不停的凌川抬起眼皮，同时用袖子擦了擦鬓角的汗水，防止滴落在桌上。

“来了。”

顾素素换上白色的工作服，进来没多久雪白的前额就出了一层细汗。

现在实验室内助攻方向是研究高分子材料在高温条件下的传导，目前已经有了明确的实验成果，但凌博士还想更进一步，希望寻到在常温条件下的超导材料。

这是个很遥远的目标，

一旦完成对国内的科研领域的成就将是无比巨大的，凌博士已经在这一领域奉献了大半辈子。

目前还在测温阶段。

旨在对实验材料通过变温调解的方式寻找实验方向。

这要导致是实验类因为变温实验而导致炎热异常，就连多层阻热玻璃都无法完全隔绝。

又因为实验的特殊性无法开冷气，只能靠着头顶嗡嗡作响的风扇缓解一下。

“进来前喝水了吗？”

因为实验室内环境异常艰苦，之前有研究员发生了中暑的例子，因此在进来之前都会按照要求喝大量带有电解质的白开水，避免热衰竭。

“喝了。”

顾素素乖乖答道，同时悄悄瞥了眼满头大汗的凌博士，对方紧皱的眉头似乎从来没舒展过。

“你来这边替我看下这次传导实验，我出去拿下电脑。记好了，这次实验是从1580摄氏度以每秒3度速度降低到1487度，然后……”

凌川叮嘱一句，转身推开隔离玻璃门。

他对顾素素一向很放心，这是个认真一丝不苟的科学研究者。

顾素素目不转睛的盯着实验结果，手中拿着实验日志。

随着温度的提高，细管模样的金属材料被迅速加热变的赤红，顾素素仔细盯着材料。

“1580度到了，初始温度为……加热时间……”

她精准记录下这次材料的特征，一丝不苟的填好，全程专注度高度集中，就连耳边嗡嗡作响的风扇都没在乎。

“环境正常吗，高温下特征无误……一切正常，开始降温……”

顾素素刷刷在实验日志上记录，一边认真的盯着仪器显示屏。

“1562摄氏度……特征为……”

这是，顾素素似乎感觉有人拍了自己肩膀，很轻。

“别闹，罗师姐，我在做实验日志，搞砸了老师会说我的。”她嘟囔一句，

可旋即心头疑惑，那个喜欢捣乱的师姐不是已经走了吗？除了她还会有谁捣乱？

顾素素没有深思，

只是走神一瞬，就立刻投入实验状态。

她明白实验室有摄像头全程监控，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学业生涯开玩笑，而且老师向来铁面无私，对恶意破坏实验的行为零容忍。

“1517摄氏度……”

顾素素全部身心投在实验中，

这是，她隐隐约约的听讲白师兄在喊自己：“顾师妹，要不要周六去看电影？”

“白师兄，不行喔，周六导师交给我新任务啦。”

顾素素随口答道，

同为实验室的研究员白师兄的很多次邀请她看电影，但统统被拒绝了，

并且顾素素也明确表示过自己不想谈恋爱。

可白师兄总是死缠烂打，这让顾素素有时候很烦恼。

“师妹，你别把全部精力……”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白师兄不知道重复过多少次劝阻。

“师兄，我在做实……！”

顾素素有些气恼，并扭头看向过去，口中的话却戛然而止。

实验里，就她一个人。

哪来的声音？

而且白师兄前几天就离开实验室了。

“小顾，实验结果怎么样？”

就在顾素素正失神的时候，凌川抱着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

他照例问了一句，按照以往小顾会被记录的整齐工整的实验日志给他，并口述汇报一遍实验过程，还用录音笔保存一份。

自打进实验室以来，

不管这种事情经历多少次，再微小的实验顾素素都会认真对待，

从来不会敷衍。

这是很难得且珍稀的科研品质。

“实……实验。”

顾素素一改往常的自信，结结巴巴的扭头，看着早已降温到1300多度的高分子材料，此时因为降温速度过快导致材料开裂，已经损坏不能用了。

二十三万……没了。

“老师，抱歉我刚才过神了，没记录完……”

顾素素结结巴巴的递上实验日志，羞愧到脸都埋领口里。

“算了吧，还有块备用的。”

凌川叹了口气，看着小顾通红通红的眼角。

“今天的实验就到这里了明天在做，下次注意些。”

他摇摇头，操作机器让废掉的残次品迅速降温，准备处理掉，同时取出备用材料，打算再复现一次，看来今晚又是个不眠之夜。

要打地铺咯~

顾素素杵在原地，

“老师，要不我留下……”

“你先回去休息，这几天工作强度太大，精力不足确实可以理解。”

凌川挥挥手驱赶。

“好吧，老师再见。”顾素素干脆道，

老师不是那种喜欢客套的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来到隔间脱下工作服，露出被汗水浸透的底衣和曲线玲珑的身材。

可就在这时，顾素素耳边再次传来细微的声音，“顾师妹，我对你是真……”

“谁！”

顾素素惊恐叫出声，可狭小的换衣间除了头顶的吊扇，什么人也没有啊？

“小顾，怎么了？”

顾素素的尖叫把老师吓了小跑过来。

凌川高大的身影出现门外，蹬蹬的脚步声令顾素素心生安全感，惊悸的感觉退去。

隔间的转把被拧动，

这时顾素素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没穿外套，被汗水浸湿的底衣和全裸没区别。

她面红如血：“别……别进来。”

“老师，我刚才没事。”

“哦哦，好的，小顾你注意安全啊。”

凌川火急火燎的回到工作台，继续忙碌起来。

过了一好一会儿，穿好衣服的顾素素从隔间离开，脸色酡红未散，刚才的怪异的声音让她有点疑神疑鬼。

因此，顾素素一边给自己姐姐打电话，一边快速跑出实验室。

离开实验室的刹那，顾素素总感觉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

每每路过习以为常的漆黑房间，她就莫名的心跳加速，不由得蹬蹬跑起来，

直到看见外面路灯下姐姐的小车，她才如释重负的扑了过去。

……

凌川依旧在实验内忙的热火朝天，

就连擦汗的动作都省略了不少，往往只有额头的汗水遮挡视线，他才用袖子狠狠的摸一把脸。

顾素素离开十分钟后，

“小顾，晚上一个人回家注意安全！”

凌川趁着擦汗的功夫瞥见隔间站立的人影，下意识的叮嘱一句。

擦完汗他，他瞥了一眼，发现顾素素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这丫头可跑的真快，不过也好……”

凌川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