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慕斯

时候差不多了。

肖可这么想着，起身准备去前面看看情况，刚端着托盘出了门，就见林淮一脸失落地回来。

他竟然自己就可以解决，想来不会是直接驳了面子让林淮伤心了吧。

她缓缓走过长廊，这次却是抬起头来仔细找寻着白毛的身影，只见他正立在沙盘旁对着两个西装男人侃侃而谈，手里的激光灯不时指着沙盘中的某处，有时逗得两人发笑，有时两人对他频频点头，似乎对他的讲解十分满意。

跟在西装男后面的是售楼部主任，他默默观察着两人的表情，面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这小子，居然看起来这么专业？这些专业术语他是怎么信手拈来的？也没见他啥时候背过这东西啊！

肖可索性把托盘放在一个没人坐的小桌上，靠在一个柱子上，细细观察他，他的脸上从来没有丝毫慌乱，整个身体都从容不迫。只看了一会，便得出结论：这小子指定做过销售！

眼睛随意一撇，长条桌上琳琅满目的甜点，小蛋糕，她真忍不住了！只能看不能吃这不要她的命嘛！刚想偷偷拿一个尝尝，就感觉有目光在盯着她。顺着一望，果然！是经理！那眼神吓得她浑身一抖，只得悻悻然端着托盘走开了。

不确定那个凶凶的经理是不是还在盯着自己，肖可装作很忙很敬业的样子把盘里的茶水全塞出去之后才敢回茶水间。

这下好啦！白毛的笑话没看成，自己盯着小蛋糕流口水的样子还被经理看到了！这一趟真是得不偿失，不会不给结工资吧！

正这么想着，宋文嘉突然背着手像老干部一样进来了，看到肖可正拧着眉捏着手指担忧些什么。

“如果经理看我不爽，我还能有钱拿吗？”肖可充满疑惑的致命一问把宋文嘉彻底逗笑了。

他摇摇头，偷偷摸摸地挪到肖可的面前，转过身背对着她，两只手顺势往她面前一推，一个粉粉的草莓小慕斯出现在桌子上，然后他又转过身来，依旧是笑盈盈的，弯腰说悄悄话一样：“快吃！我偷的！”

肖可整个人愣住了。脑子里不知道控制什么的神经动了一下，好像有花开在里面了，她只深深盯着宋文嘉，带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笑意，这小子怎么好像让她有点心乱。

察觉过来的她在心里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就一个小小的，插着一个草莓的，长得有点好看的小慕斯而已！干嘛搞这么煽情！

“你给我这个干嘛......”她自己也惊讶居然不是低头，而是有些期待地直面他的眼睛问出这句话。

“你不是想吃吗？我看你盯着它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像只见了鱼的猫。”宋文嘉看着女孩亮晶晶的眼睛，眼神有些闪躲。

两人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女孩双手捧着慕斯，眼睛直直的盯着它：“好像没勺子。”

“啊？我......没注意。”宋文嘉看着女孩的睫毛，耳朵有些红。

下午来的人已经很少了，肖可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站在路边和宋文嘉一起等公交。

下午室外的风有些燥热，两人沉默不语，气氛有些诡异。

肖可却破天荒挑起了话头：“你怎么这么专业？”

“啊？你说沙盘啊......我临时去的本来是凑个人数，郑经理非让我顶个班，他给我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我就记住啦。”宋文嘉断定肖可当时肯定看到他了。

“记性这么好，我还以为你干过销售。”

“......”

“车来了，上车吧。”

上了公交，两人一个回了书店，一个直接回了家。肖可一路上盯着窗外的景色，放空自己的同时，靠在窗沿撑着头发呆。

......

此后两人照常上下班，只是除了工作也没别的话。有时候宋文嘉会在肖可来店里的时候，路过她说一句“我回躺家”，但一回就是一下午，等快下班了才回来，这时肖可也要回家。

肖可心里也有数，只是一个人待在店里看书浇花挺安逸的，索性不去管他。

就这么愣上了一个多月的班，终于要开学了，两人终于为要开学做了告别而讲了几句话。

......

就在开学前一天，白萱萱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份分班表，肖可点开后仔细查找自己的名字。

整个表格一共分了12个栏，对应12个班级，她从一班开始找，不见自己的名字，倒是扫过好几个熟悉的初中同学的名字，差不多一分钟之后，她在3班的那栏里第21个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看完3班后发现白萱萱和她不在一个班，就连初中爱玩在一起的同学也没和她分到一起，她着实有点担心融入不进去，担心其他人是不是都从一个初中升上来的都认识......

[K]：萱！呜呜呜，怎么办咱俩不在一起。

[萱]：没关系，我在4班，你在3班，咱俩肯定挨一起！

肖可勉强放下心了，她真的离不开白萱萱，有她在的地方自己永远都不怕，没有她，自己就是一个只会用臭脸防御自己的玻璃人。

[K]：真的吗！太好了，萱萱，明天我们校门口见！

因为明天要早起，肯定不能看“X”了，肖可强迫自己闭着眼睛睡觉。

肖可一个人睡觉从不关灯，不仅仅因为害怕，更成了一种习惯。可能是第一次一个人睡觉没有好的戒断方式让她留下了阴影，现在虽然早就不害怕一个人睡觉但却对黑夜有着无法言说的恐惧。曾有些晴朗的夜晚，她试过让自己介于入睡之间，眼睛都闭上了的时候她关了灯。

就那一瞬间，快要迷迷糊糊入睡的脑子突然清醒过来，但她还不睁眼，就逼着自己适应。结果就是她忍了快半个小时实在受不了，全身都在冒冷汗。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强迫自己适应，何苦为难自己呢。只是大灯实在有些刺眼，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白萱萱提了一嘴，结果在她生日的那天出乎意料的收到了一个小王子的水晶球小夜灯。

那天晚上她小心翼翼打开了小夜灯，它在黑夜里散发出淡黄色的光，暖暖的，柔柔的，她带着白萱萱给她的安全感睡了最安稳的一夜。

萱萱是真的很体贴，很懂肖可，很早之前的某天世界上就再没有人能比得过白萱萱在她心里的地位了，她真的很依赖她。但白萱萱从根本上又和肖可不是一类人。白萱萱喜欢交朋友，她对谁都充满善意，对谁都细心周到，所以最开始相处时，肖可还以为自己在她心目中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

她身上有许多让人心疼的品质，她总是不舍得以恶意去思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算对面的人背叛她，伤害她，她依旧会淡淡拂过，甚至连那人回头道歉，她就理所应当原谅了。

肖可一直清楚地明白，这将会成为她的弱点。但她是多么善良，多么可爱，让自己无法跟她点明这个问题。肖可暗暗下决心：只要有自己在，就没人能伤害白萱萱！

能和白萱萱成为朋友，是自己最应该感谢的。

在这段友情里，保证白萱萱的精神世界富裕而不受伤害，是肖可唯一能尽力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