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明朗，你变了
“哼，你想的有点多。”我撇撇嘴，给艾伦个白眼，才不稀罕这种让我累死累活的甜言蜜语。
“嘿，像你这样的吃货，不研发美食，于理不合。”
“像我这种喜欢临时起意的人，如果每样食物都要自己研发，岂不是很累。你喜欢奢侈品，也没见你自己设计，自己做工！”
所以，不管艾伦怎么游说，被她双手掐着脖子一条腿压着我的肚子上摁在沙发里“威胁”，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况且，我也不惧被扣上“懒”的帽子。懒不懒的，关别人屁事。
本以为陈帆这个不上进的会分走他哥的精力，让陈时无暇顾及我。没想到这货很快就被送到农场了。
“他会安安心心种地？”我是一万个不相信
“不知道，也许会吧，毕竟包吃包住啦，他暂时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花子月不咸不淡告诉我这则新闻，顺便带了点自己的点评。
“也是，农场挺好的，地广人稀，安静自在”艾伦听我说这句，闷不声狠狠掐我腿一下，我瞪她，顺便踹她一脚，表达自己说的是实话，不是风凉话。
“明朗，你喜欢吃肉丸子不”花子月有气无力地，仿佛跑了千里的马儿还未到终点
“最近不喜欢，你问问喜欢的人”我可不能说自己喜欢，我还有一堆功课没做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说市面上的肉丸子没有小时候的味道，自己做又费时费力。”
“然后呢……陈时就让你们研发丸子了？？？这，也挺正常，你们本来也研发午餐肉嘛，都是火锅局，哈哈哈”
“明朗，你个没良心的。哦，你在国外吃些啥呢？”
“面条，饺子，包子，米饭呀，嘿嘿……”
“明朗，你变了……好啦，我准备干活了”花子月悲哀地和我说了再见
“你什么时候不喜欢吃肉丸子了？”艾伦眯着眼端详我
“靠，我想喜欢就喜欢，想不喜欢就不喜欢，管得着吗？”
“反了你了！”艾伦作势又扑过来，我可是涨了经验，先发制人，三下五除二把她双手用丝巾缠住，扣在脑后，扔一边，继续打开我的书
艾伦一边挣扎着解放双手，一边叫歪歪“明朗，你变了！”
狗的，不变，能叫成长？
睡觉之前收到陈时的问候“在忙什么”
我盯着这四个字，有点无语，算了，还是礼貌一点“在忙你给我张罗的考试”
“这么乖！”
“主要，不想浪费钱！”
“要不要，我给你转点生活费过来”
？？？这转折，后语不搭前言嘛。我还来不及说No
又听见他说“花子月说你伙食不好，天天稀饭馒头。”
额，哪跟哪啊，这话传的，面目全非了！而且，我也不能接受你的资助。
“我和她开玩笑的啦，意思是在国外也有中餐，不必可怜我，也不必在我面前炫耀。”
那边沉默了一会，我以为要默认晚安了，又传来陈时似若无意的声音“卡号发过来”
发过去？……你以为我不敢？发就发！！！
发给他之后，还蛮心安理得的，毕竟，拒绝这种事，不需要次次都当面。等我有钱了，也可以用钞票尊重他。
后来，在银行回单里看到一笔够自己一年花销的转账时，心想，这人还挺大方。
艾伦看见单据。两个手指夹过去“啧啧，还没确定关系，就有金钱往来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不见兔子不撒鹰！”
“我不见兔子不撒鹰？你现在住的，吃的，可都是我的”艾伦魔爪伸过来，我慌忙蹦蹦跳跳躲开并回怼
“那我也有提供劳务啊，饭是我做，地是我拖，衣服也是我丢进洗衣机的！”
“说的有理，汽水的方案被驳回了，你继续改进！”
“啊？为什么，谁驳的，怎么驳的？”
“我舅舅驳的，说咱俩嘴上跑火车，将帅无能，累死三军！”
“你舅舅也太古板了，我们也没说马上就铺大货，先小批量生产嘛！”
“所以，这个任务交给你，我暂时不想和他说话了。”
“不是，你舅舅，多大年纪啊，他知道现在年轻人的口味吗？”
艾伦眯了眼，叹口气“大我一轮，不老也不小，是挺尴尬的。”
这，我还以为过了六十岁呢，差点打了退堂鼓。
晚上，我继续用艾伦的邮箱给她舅舅发邮件，详述市场饮品繁多，米氏要想拥有一席之地，除了老客户，还得攻略新客户，不可能一成不变。
对方的回复也非常快，寥寥几语：米氏只需要忠诚的客户，不需要天天变的墙头草。
你大爷，这话给我肺都要气炸了。我指了指屏幕上这几个字，艾伦伸过头扫了一眼，继续翻身睡觉
反正是艾伦的邮箱，我也就直抒胸臆：什么叫忠诚，什么叫对米氏忠诚。客户永远只需要对自己忠诚。你又要赚钱，又不改进工艺，就是耍流氓不负责，就是对人最大的不忠诚。
发过去之后，冷静了几秒，心里还是有点发毛，艾伦，该不会被她舅舅训一顿吧！还好还好，她此时睡得很熟。还不知道我用她邮箱目无尊长，大放厥词。
好几次，我都没办法在艾伦面前自由舒展，终于忍不住询问：艾伦，你舅舅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艾伦端着杯咖啡走来，随手翻了几下我面前的杂志，又走过去靠着门框晒太阳：他说，现在的小姑娘，脾气挺大！
我瞅着艾伦的脸，映衬在明晃晃的阳光里，压根不想道歉。开玩笑，我发的是邮件，是文字，不是语音，陈述句而已，哪里看出来脾气大了！
“明朗，你变了！”艾伦盯着我
“嗯，我不再泾渭分明，边界感十足，愿意被麻烦，也给人找麻烦。有时自尊，有时厚脸皮，有时真诚，有时也打诨。”说出来轻飘飘的，只有自己知道愿意被束缚着去发展一段亲密的关系有多不容易。
“知道就好，看来在国外没别人，反而给了让人走进你心里的好时机。”
咦，她怎么知道？
“你很清楚，同学在一起几年，几年之后，可能一辈子再不见面，没必要闹矛盾不愉快，所以，很多事，你都不计较。好说话，随和，是因为可以不在乎。”
是的，我不计较，在人生的长河里，很多人都不值得我去计较。我曾经想过，自己孤零零地来到这世上，将来，也会孤零零地离开。也许，命运给我的剧本，是一场人间的独行，又何须与其他人多纠缠。
“看破不说破，没必要讲出来吧，还吐词清晰，鞭劈入理。”
艾伦走过来，放下咖啡杯，一手捏住我的下巴，居高临下“被我看破，没啥可不安的，我是你最忠实的后盾。”
靠，冷不防对我发誓，我要收下吗？“额，周末怎么过。又出去逛？”
“你想怎么过。要不喊朋友来家里聚聚？”
主意是不错，只是我在这边，好像没啥朋友。可是，人不需要太多，凑够四个就可以了，所以，我约了苏丹娜，艾伦请了神似青青的帅哥。
两位朋友在我的平常心里翩翩而至。出国后第一次支起麻将局，杀得热火朝天，高潮迭起，竟然胜负不大。连艾伦看了都直摇头，饭白吃了，力气白使了。苏丹娜倒是很高兴，主动送上门，我居然赢不了她，她一边出牌，一边对我喋喋不休“小样，叫你在我面前猖狂。”
“靠，到底是谁在猖狂啊！”
“今天，不止是麻将的干活吧！”
“不然，你想有啥。”
“有，……奶茶和火锅”苏丹娜浅浅的一抹羞涩迅速从嘴角划过
哈哈哈，她可真会想！好不容易天南地北的聚在一起，奶茶火锅不过分。此刻能做的，就是成全小小的开心。
“那你弄奶茶，我弄火锅，行不？”
苏丹娜乐滋滋比了个OK
还好我打麻将之前将切好的牛肉片腌制了，这会只用准备配菜，土豆香菇豆腐切成块，泡一把苕粉，小青菜洗干净沥水
所以，苏丹娜将奶茶调配好，我的牛肉火锅也上桌了。哦，我还顺手蒸了米饭。
艾伦瞧见我的成品，故意竖个大拇指“行啊，一个菜，就把我们打发了”
苏丹娜认真看了看，试着坐下来，满脑子的疑问“为什么你的火锅和我在网上看到的图片不一样”
我招呼另外两个入座，尝了口奶茶“哪儿不一样”
“堆成山了，别人都是边吃边下”
“哦，桌子小，盘子没地方摆”
“是吗”她犹豫着夹了块冒着热气的土豆，眉目舒展，又开始夹牛肉，看见我盛米饭，忙不丁地接过去“谢谢”
学我一口菜一口米饭，还不忘提出疑问“你是不是少放了很多油，没有放花椒”
“嗯，但是满满一锅，也不算偷工减料。”
她瞥我一眼“你自创的，随机发挥？”
“不是，我很多年，都这么吃！”
另外两个听见我俩的对话，狂炫不语。
四个人半点不浪费的将锅吃个底朝天，苏丹娜摸摸肚子
“吃撑了，走不动了！今天唯一的遗憾就是打麻将没有赢钱。”
我翻翻眼皮，还想赢我的钱，倒是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那你好好学几年，毕业了就有机会了。”
苏丹娜一脸懵“几年？”
艾伦皮皮地“也有可能是一辈子，毕竟大家都在同时不断提升自己的功力。”
帅哥拼命忍住笑，挥手和我们拜拜“感谢两位的招待！挺有意思的，今天很开心。”
送走两位客人，我和艾伦一个洗锅整理厨房，一个擦桌子打扫卫生，弄完之后，你看我，我看你，犹豫着要不要跑步
“我不想，跑步太单调了。要不，你背我走几圈，这样消耗体力，运动量够够的”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并不觉得艾伦会同意，谁想，她一把扛起我，从厨房走到客厅，书房，卧室，阳台。遛了好几圈。
“艾伦，你练过？”虽然姿势不舒服，悬空也让我没有安全感
“嗯，该你了！”她又快又急地将我放下，我头顶上开始冒金星，我可没有力气将她扛起，虽然她精瘦精瘦，浑身上下没几两肉。见我无动于衷，艾伦索性趴在我背上，双手勾着我的脖子，两条腿圈着我的小腿。
“你这样，我没法走路。”
她听了将腿放下，我开始行走，就这样拖着，慢慢悠悠晃了好几圈。
“明朗，你说，我们以后，还会有这样美好单纯的时光吗？”
“以后，谁知道呢，现在有就可以了！”
“嗯，有道理”她还不忘在我耳边哈口气
洗漱，看书，入睡前收到陈时的消息“睡不着”
我琢磨着是配个感叹号还是问号，打个标点能把你累晕吗？算了，大概是说他此刻睡不着吧，聊个五块钱的？算了，显得轻浮，对方是陈时，不能乱撩，正经点，正经点。一番自我劝架，稳稳的发送了礼貌又不失态度的文字
“睡不着？这么大个人了，就不能自己把自己哄睡吗！”
“不能”
不能？你的不能和我有什么关系。真想说去找你妈妈，让她哄哄你。错，让她狠狠揍你一顿！！！
“那你闭眼，我念一段，然后你心里默默接上后面的。这样就容易睡着了。”
“好”
“开始：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乃重修岳阳楼……”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念着念着，某人一直不接话，我都不知道自己背了多少篇文章，也不晓得自己几点睡着的，反正醒来一摸手机，没电了。
起床后，不仅我自己凌乱，艾伦也是一脸困倦，问我干嘛诗兴大发，大半夜不睡觉，背书背那么勤，害她也半梦半醒跟着默默回忆了好几遍。
哈，这么离谱的事，是我能说的吗！
手机充好电后，收到陈时的消息：下次可以考虑背元素周期表
我脑子里闪现：我是氢，我最轻，火箭靠我运卫星；我是氦，我无赖，得失电子我最菜……
不是，为嘛要有下次！！！
“你要是经常睡不着，可以考虑看医生”
“你不在身边，我才睡不着。”
……
尼玛，我真的魔怔了。这种没逻辑的话，居然出自一个理工科学霸之口！还说的那么煞有介事。
艾伦在旁边幽幽地：哟，陈时还会土味情话！真稀奇。
嗯，我感觉，陈时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