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潮汹涌
犬山政明拼尽全力的一拳。
他心里想的是这一拳下去，这小子至少得掉两颗牙。
可迎接着他的不是打在脸皮之下，牙龈之上牙齿脱落的触感，而是如同打在钢铁上。
一只手。
路明非在刚才“噌”的一声站起，仅靠一只手就抓住了往他脸上招呼的拳头。
二人僵持着，谁也不肯先松手。
在旁人……或者说在普通人看来，二人势均力敌，一时之间分不清个高下。
但就算换做一个对武艺有些许了解的人，这场力与力的对抗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愤怒的人有时候就像是失控的斗牛，处于这种极端心情的人所爆发出的力量通常是正常情况下的数倍，看犬山政明涨红的脸就明白了。
反观路明非，在他的脸上甚至看不到一丝吃力。
他游刃有余。
如果他想，他可以分分钟把犬山政明从心脏太极石桌上踢下去。
在场的人都明白，芬格尔也明白。
但这些人里不包括樱井七海。
犬山政明是背对着她的，导致她看不到此时他的脸到底有多么的狰狞，再加上她并不精通武艺，在蛇岐八家一直从事“文职”工作，所以就更搞不懂了。
她只知道，这些屁股下的板凳还没坐热的新家主都是一群性格懒散的野人！
“犬山先生！你在做什么！”樱井七海变回了路明非熟悉的那个“火辣的女人”。
她厉声呵斥：“对远渡重洋的客人拳脚相加，这就是你犬山家的待客之道么？是我们蛇岐八家的待客之道么？！”
“如果你还顾及自己和蛇岐八家的颜面，就给我拿上住手！！”
“樱井七海女士发话了，我劝你赶紧松开你的手。”路明非轻生说，“你打不过我的。”
“哦？”犬山政明笑了，“那就来试试啊？！”
“别这样，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啊！”芬格尔眼见要打起来，握住二人的手腕将两人强行分开。
犬山政明收回拳头，甩了甩手腕，后以极快的速度抡出一个勾拳。
爆肝拳啊，通过击打对方肝脏所在的位置使对方迅速失去反抗能力，严重情况下会致死。
还是太嫩了。
路明非心中默念：“【心扰】！”
他侧身轻松躲过了慢动作的拳头，将内力汇聚于两指，朝着犬山政明身上的穴位点去。
很明显，路明非的速度更快。
效果也明显，犬山政明被点穴后整个人虚脱了一样，只能靠扒住石桌才能勉强站立。
“这是……什么妖术！”犬山政明慌了，“我的力气……怎么都消失了！”
“不是妖术。”路明非淡淡的说，“中国功夫，没听说过么？”
“上百块自然形成的骨骼构成了人的躯体，就像是精密的机器。”
“你可以理解为我卸掉了你这机器人的重要螺丝，不要惊慌，不出本个小时，你的力气就会慢慢恢复的。”
“现在呢，”路明非淡定坐下，注视着坐在自己正前方的樱井七海，“大家长，您考虑的怎么样？”
“嗯……”樱井七海从慌乱中缓过了神，“身为大家长，我代表蛇岐八家，同意这笔交易。”
“够爽快。”
樱井七海起身告辞：“希望诸位的任务顺利，对于今天发生的不愉快，本家实在抱歉。”
路明非一行人起身回礼，只留下一脸惊愕的樱井七海等人。
拉门闭合，宫本一郎踏上一步压低了声音：“我不想这么说的，但犬山先生，你刚才的鲁莽行为失礼至极！”
犬山政明不说话。
他回想起了自己接任犬山家家主的时候。
他听说了犬山贺阵亡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记忆深刻的不是犬山贺因为保护昂热而死，而是他在与昂热的战斗中落败。
对于他来说，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落败，是身为东道主的蛇岐八家败给了选在芝加哥的卡塞尔学院本部。
他认为这是一种耻辱，并一直想要扳回一城。
但他重蹈了犬山贺先生的覆辙。
上一次，是学生败给了老师。
这一次，是学生败给了学生。
……
露台上，路明非小队默默地坐着，大家都神色怪异。
风魔佳奈的感知力很强，她早早就感觉这狭窄的露台里气氛压抑的可怕，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打破僵局，她也不敢。
只好抿着嘴唇，双手搭在腿上，像是被教导主任狠批一顿回到教室的学生。
龙马绫则一脸无所谓。
反正她自幼生活在国外，对蛇岐八家没什么感情，还是樱井七海主动找的自己接任大家长的位子。
在蛇岐八家每天的流水可比自己在国外打工一个月不知高了多少倍。
所以充其量她和蛇岐八家也不过是雇佣关系。
如果不是这边没人手了，会有人想起在大洋彼岸的我么？
就算自己现在是大家长了，也挺听到一些对自己不利的言论。
蛇岐八家的很多人都认为，让一个外国面孔的女人担任大家长是不合适的。
可他们没意识到他们曾仰慕的前任大家长橘政宗也顶着一张俄国脸。
“我这里没有冰块……”风魔佳奈的声音压得很低，“这个给你。”
她从口袋里掏出个粉色的金属小盒，很可爱，是hello kitty的图案：“是薄荷糖。”
“谢谢。”芬格尔点头。
“任务的相关说明辉夜姬已经发送给本部待命的诺玛了，现在由我给诸位做详细的任务说明。”龙马绫从挎包里拿出地图，平铺在桌面上。
有红点标注的位置，就是极乐馆。
“其实帮助我们争夺极乐馆的控制权并不是对本部给你们的任务毫无帮助。”
龙马绫这才把刚才想说的话讲出来：
“虽然根据资料显示，【龙马】还未出现，那里都是一群随身携带‘莫洛托夫鸡尾酒’的杂鱼，但或许能碰上知道些内情的人。”
“嗯。”
废话，我心知肚明。
但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们怎么会答应我的要求？
再说了，只是“或许”而已。
你们蛇岐八家和猛鬼众厮杀了这么久，不还是一无所获？
但这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猛鬼众，其中很多人都是像猴脸男人这样的货色，不是一群地痞流氓，就是叛逆退学的学生，这样的人是做不到守口如瓶的。
有某种诅咒之类的么？路明非回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些电影，里面的大反派会给部下吃毒药或者施展法术，只要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就会马上死去。
“那里储存了相当一部分的‘莫洛托夫鸡尾酒’。极乐馆依然是以原来的‘卡拉OK’的营业模式营业，那儿有的客人是普通人，有的则是混血种，问题就在这儿。”
“他们把‘莫洛托夫鸡尾酒’当成毒品贩卖，掺进酒水里，普通人喝下会致幻，混血种喝下则会在无法预判的时间内暴走。”龙马绫继续说着。
“‘莫洛托夫鸡尾酒’这玩意真是厉害啊！”芬格尔插进了二人的谈话，“我听富山雅史教授说过，他们研究了从日本送过来的‘莫洛托夫鸡尾酒’的成分样本，发现它居然和我们所持有的任何龙类DNA都不吻合。”
“虽然学院给出的结论是‘更大概率为人工合成，篡改了DNA链条导致无法辨认来源。”
“嗯，我依旧偏向于先前讨论的、另一部分的猜想。”路明非压低声音。
“什么？”龙马绫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这事关重要，所有人都把头凑了过来。
“这次我们的对手可能不是赫尔佐格那样智商超群的变态龙类科学家。”路明非顿了顿，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龙王。”他说，“不是什么人造龙，也没有什么和赫尔佐格一样的疯子科学家，是继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白王伊邪那美之后，又有一位君主开始行动了。”
“在这座岛国之下，一望无际的大海里，暗潮汹涌。”
冥冥之中，路明非感应到了什么。
这种感应联通着的是悠远的远古时代。
仿佛有一场淹没在历史中的圣战，即将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