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与苏恩曦的往事
继与秘党代表会谈后，洛羽琼又跟昂热完成了入学事宜的交流，BJ这边的事情，总算是要告一段落了。
不过，要说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话，也只有那个红发女孩了，但是，她现如今有神器傍身，想必也不会陷入险境……
“(ง°皿°)ง你这家伙，事情办完了也不回来找我，太过分了！！”
看着诺诺发来的消息，末尾还带着一个气呼呼的小表情，洛羽琼不禁露出微笑，打字回复：
“我得尽早回学校，请假时间快到啦。”
“我不听我不听！！”
洛羽琼好像能想象出来，那个红发女孩一边拨浪鼓似的摇着头，一边气呼呼地抱着手机打字的模样，洛羽琼笑着回复：
“乖啦，我给你寄了一些东西过去，都是你爱吃的。”
“o(´^｀)o哼，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原谅你！”
“那怎么样才能让公主殿下原谅我呢？”
“下次来BJ必须找我玩，而且要陪我玩三天！！”
“好啊，没问题，我要上飞机了，晚点聊。”
“Ｏ(≧▽≦)Ｏ你注意安全！”
“你也是。”
洛羽琼久久地看着那个开心的表情，他好像真切地看到了，屏幕那边的那个女孩露出既期待又惊喜的笑容，这让他的内心也不禁生出一分欢喜……
关掉屏幕，洛羽琼在态度恭敬的服务人员的带领下，从机场专门为百夫长会员安排的候机室离开，经过单独的安检，进入头等舱。
洛羽琼可以在瞬息间抵达这颗星球上的任何地方，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愿意享受人类文明的结晶，比如，头等舱的按摩座椅。
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洛羽琼放松了心神，这段时间真是有些辛苦，诺诺这孩子的确很能折腾人呢……他摸着诺诺每天都要给他做标记的脖颈和锁骨，不知在想些什么。
伴随着一道令人感到熟悉的视线，一股暖香柔软的味道从某处弥漫过来，应该是某款高档香水。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熟悉的视线感呢，抱着疑问，洛羽琼睁开眼睛，寻到了视线的来源，是一位和自己并排坐着的女生。
一头栗色的长发自然下垂，清纯精致的森系面庞素面无妆，一副大框架的黑边眼镜，衬得那张漂亮脸蛋光润细腻宛如软玉。
她穿着极具品味的高档白衬衣，西装套裙和高跟鞋，一副商场女精英的模样，不过，她此刻正有些慵懒地翘着修长的长腿，倒是给这位女精英增添了几分典雅的气质。
那股柔软暖香，就是自她衬衣领口弥漫过来的，洛羽琼嗅着这股陌生的香气，里面还夹杂着各种薯片的气味……
洛羽琼认出她了，那是许多年前，在福建乡下的某座小城里发生的故事，那时她才两岁半吧，像个小豆丁……
……
把时间往前拨动一下。
回到他们刚上飞机的时候。
苏恩曦刚坐下，就趁飞机起飞前的这段时间，边通电话边在笔记本上飞快地操作着，她一边抱怨一边指挥着银行股票和债券的进出交易，显得游刃有余。
在完成一系列操作后，苏恩曦才挂断电话，合上笔记本，思维渐渐发散。
一股清寒淡雅的幽香气息从鼻尖飘过，她正思索着这是哪款香水，味道还不错，视线就跟着这股气息，落到了一旁闭目的洛羽琼身上。
视线落到男孩脸上的一瞬间，苏恩曦就被其深深地吸引住了，她揉了揉眼睛，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因为那人美得实在太不真实，仿佛梦境中才能暂遇的美丽神明，像是朦胧的月色倒映在静止的湖面上，美得令人窒息。
男孩正闭目小憩，宛如含苞的花朵，叫人想将其折下，端到眼前细细欣赏……
苏恩曦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破坏欲和保护欲齐升，使得她心痒难耐，她赶紧给通信录中的“长腿”打去电话……
一阵激烈又不可描述的讨论正在进行时，飞机就起飞了，手机失去了信号。
苏恩曦深呼吸，平静下激荡的情绪，再度将炽热的视线投向闭目的男孩，只见他睫毛微颤，随即睁开了一双漆黑的眸子，那是连星辰和光都无法逃逸的瞳孔，简直摄人心魂。
苏恩曦瞬间就把“长腿”告诉她的秘诀忘得一干二净，男孩将视线投向她，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便令这方天地失色，她只觉得心跳加速……
……
她没认出我么，也难怪，毕竟那时还是个两岁多的孩子，就算有着十几岁的心智，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洛羽琼心想着。
随后稍稍思考了一下，洛羽琼用着一口地道的闽南话向她打招呼：“小囡，在看什么呢？”
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和语气，唤醒了陷进黑洞的苏恩曦，她心脏猛地一缩，清纯的眼睛大大地睁开，深埋的记忆在一瞬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语气有些颤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你……你是……你怎么……”
“你真的不记得我啦，两岁半，薄荷糖，还没想起来么？”洛羽琼微笑。
苏恩曦在脑海里搜索，瞬间找到了那段深埋的记忆。
……
那是一如往常的一天。
老爹指责老娘红杏出墙，老娘指责老爹不思进取，只会招惹狂蜂浪蝶，吵得厉害了就开始摔锅丢碗。
隔壁邻居家的孩子们凑过来看热闹。
苏恩曦原本正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玩着魔方，但看到为首的那个男孩是父亲某个相好的孩子时，苏恩曦顿时觉得心烦，就丢掉魔方，起身冲过去，揪住那个男孩，骑在身下劈头盖脸一顿暴打，打得那个男孩嚎啕大哭。
爹妈都被她惊到了，停下不吵了要上来拉架，但苏恩曦早就打完收工了，她跑得比兔子还快，她想跑去十几里外的城郊的老屋，去找那个爱她的老人，她的曾祖母。
那时，她才两岁半。
她在渐黑的天色中狂奔，但她坚持不了太久，她太小了小的像是刚诞生的雏鸟，一阵冷冽的寒风就能伤害到她。
几个不怀好意的社会青年正悄悄地跟着她，比夜色先降临的，是人性的恶……
等苏恩曦发现了也为时已晚，逃走的机会变得渺茫，希望在指尖流逝，绝望和恶意的洪流淹没了她，她被堵在狭窄的小巷，狂暴的信息流涌进她两岁半的大脑，她只得出一个结论：她陷入绝境了。
她没有喊叫，因为毫无意义，她只觉得可惜……
“天乌乌，要落雨，海龙王，要娶某……”唯一值得留念的就是那首儿歌，真想再听一下，被那个老人抱在怀里。
她是那么地干枯瘦小又那么温暖。
这是怪物女孩唯一一件无法分析理解的事，只有在曾祖母怀抱里的时候，世界是简单、干净而又清晰的，蓝天是蓝天，白云是白云，狂暴的信息流停滞不动，只有那首儿歌缓缓地流动。
从电视剧的逻辑分析，这似乎是“爱”的作用，但即使作为人形自走电脑，苏恩曦还是没法对爱做完整的解析。
……
“你们聚在这里开会么，赶紧各回各家吧。”
苏恩曦正感到绝望时，一道凌冽的声音如雷霆炸响，扯碎了这狂暴的信息流和恶意编织的夜幕，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孩缓步走进这偏僻的小巷，试图阻挡他的人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被他轻轻一触就昏倒在地。
他就这样走到苏恩曦身边，蹲下身轻抚她的脑袋，用极尽温柔的声音，问：“好勇敢的小妹妹，你要去哪呀，要哥哥送你么？”
苏恩曦点了点头，她莫名的相信眼前的男孩，也许是因为他刚才不费吹灰之力就击溃了那群混蛋，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杂乱的信息流，他就像无形的微风，温暖的阳光……
“给你，要吃么？”
苏恩曦从他手上接过一块白色的糖果，没有迟疑就放进了嘴巴里，是非常爽口的薄荷糖，就像夏夜的风一样清爽。
“哈哈，陌生人给你糖果可不能随便接哦~好啦，我们走吧。”
苏恩曦牵起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她觉得这只手比任何人的都要美丽，比任何人的都要温柔……
十几里的路在这天变得格外的短，短到苏恩曦的视线还没来得及从男孩美如梦幻的脸庞上移开，就已经走到了。
曾祖母正从田里回来，看到不远处的男孩和女孩，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抱起女孩，操着一口闽南话：“小囡，你怎么来了，小伙子谢谢你啊！”
老人还想留洛羽琼吃个便饭，被洛羽琼婉拒，便抱着苏恩曦转身离去，一边哼起那首儿歌：“天乌乌，要落雨，海龙王，要娶某……”
洛羽琼朝探着头看他的苏恩曦挥了挥手，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直至消失不见……
……
苏恩曦为他不变的容颜而困惑，但与故人相逢的喜悦亦在心中激荡，也因为这绝美的谪仙一眼认出了自己而感到心动，有太多话问想说，但不知从何说起。
洛羽琼朝她递过来一块白色的糖果，说出曾经响起在耳边的话。
“给你，要吃么？”
一如当初那样，苏恩曦接过来，没有迟疑放进嘴巴里，是回忆里的薄荷味，清爽的像夏夜的风。
“哈哈，陌生人给你糖果可不能随便接哦~”
好熟悉，好像那个小巷的风从记忆里刮了出来，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老人家身体还硬朗么？”洛羽琼问。
苏恩曦抿了抿嘴唇，轻声说：“不在了……”
洛羽琼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云朵又承载了何人的灵魂和谁的梦，可怜的孩子在无声地哭泣，还有谁能听见……
“天乌乌，要落雨，海龙王，要娶某……”
洛羽琼轻哼那首闽南儿歌的曲调，但却并不让人觉得轻快，肃穆的氛围在二人间弥漫，迟到的男孩正在参加某人的葬礼，他闭目低垂的面容，诉说着他内心深处的悲伤。
苏恩曦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凝望着他的脸庞，她不明白，眼前的男孩何来如此的悲伤，毕竟，他和那个老人只有一面之缘，但那真切的悲伤和熟悉的歌调，无不在缅怀那个给予了她爱和温暖的老人。
她看见男孩樱红的薄唇无声地翕动，“愿你能获得永恒的平静。”
洛羽琼收回眺望远处的目光，悲伤的情绪一扫而空，肃穆的氛围重新变得轻松、惬意，他就像曾经做过的那样，伸出手摸了摸苏恩曦的脑袋，学着那个老人的语气：“小囡真的长大了！”
苏恩曦也像是小时候那样，静静地接受这跨越了时空的爱，只是她真的长大了，懂得隐藏自己的悲伤。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叫苏恩曦！”
男孩微笑着回应：“洛羽琼，你也可以叫我羽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