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丑角的落幕
洛羽琼对眼前的影武者失去了兴趣。
他转身走到诺诺和苏茜身边，诺诺的情绪有些低落，苏茜在一旁小声地安慰着她。
注意到洛羽琼的接近，诺诺立刻凑了过来，一双纤细白皙的小手无措地扯住他的衣袖。
墨镜遮住了她已经升起水雾的双眸。
“羽琼……”
听着诺诺颤抖的声音，洛羽琼轻抚她的头顶，诺诺的长发柔顺干爽，摸起来很舒服，还有股好闻的清香。
“你希望我怎么做？”洛羽琼柔声地问。
“我必须杀掉他！为了妈妈，为了我……”诺诺哽咽着，但语气坚定，却又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她几乎是靠洛羽琼的搀扶才能站稳。
闻言，洛羽琼沉默着。
这是非常理所当然的愿望，诺诺和她的母亲被家族如此对待，她当然有权利也有义务去这么做。
可是……
这与洛羽琼的愿望相悖。
诺诺的父亲与故事中的某个重要角色牵扯颇深，实现诺诺的愿望，就意味着干涉故事的走向，这是洛羽琼所不愿看到的，但是……
“这是你的愿望吗？”洛羽琼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是，是的，这就是我的愿望！”诺诺的声音从一开始的迟疑变得坚定，最后变得断然。
不过是故事里的小丑，无关痛痒的问题……洛羽琼如此宽慰着自己。
不要轻易坏掉啊，命运。
“好，我听到了。”
神明回应了人子。
洛羽琼的双眼瞬间散发出纯白的圣洁光芒，这光辉仿佛化作实质，这片空间中氤氲着纯白的光雾。
“陈家主”和一旁的苏茜，不约而同地朝这光芒的来源投去视线，随后，他们见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那绝不是黄金瞳之类的对神明的拙劣模仿，那是本源、是燃烧的星辰、是光明的具象化、是神圣、是崇高、是极致。
众人的耳边仿佛响起天使的赞歌，这是名副其实的“神迹”！
洛羽琼面前的空地上，空间中的柔和白光在不断汇聚，一个人类大小的光团逐渐形成，随着它落在地上的一瞬，光茧瞬间消散，露出其中的中年男人。
圣洁的光辉也完全消散了，洛羽琼那身空灵的气质消失，他再度和光同尘，刚才的一切好像是场荒诞的梦境。
但此刻，无人质疑“神迹”的真实，因为那个光茧中的男人苏醒了过来。
“什么？这是……”
中年男人正四处环视，他刚才还在准备打开那瓶1945年的Conti，突然眼前一片炫光再睁眼就来到了这里。
“砰！”
“陈家主”和苏茜还在震惊中，诺诺就已经迅速行动。她从洛羽琼手上接过还未收鞘的“丙子椒林剑”，随后手起刀落，一击斩断他脚踝处的肌腱，令他失去站立的能力，迎面摔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啊啊啊！！”
感受到脚踝传来的剧痛，他甚至无暇顾及正在喷涌的鼻血，就抱住双膝，满地打滚，眼泪和血液模糊了他的视线，直到诺诺发出嘲讽，他才强忍住剧痛，擦拭双眼，看向诺诺。
“哈哈哈！你竟然也会觉得疼么！”
“诺诺！怎么可能……！”
这时。
苏茜走到洛羽琼身边，她看着有些癫狂的诺诺，担忧地问：“诺诺……没事吧？”
洛羽琼也不好评估诺诺现在的精神状态，她一直都蛮有神经病的潜质。
“应该没事，毕竟这是她的愿望嘛，她应该挺高兴的……吧。”洛羽琼不太确定。
打断洛羽琼话语的是中年男人的惨叫，诺诺洞穿了他的手掌，正准备去洞穿另一个。
“诺诺！我知道你一直对婚约不满，是我的错，但是我也有苦衷！！”中年男人高喊。
诺诺被他的无耻辩解气笑了：“好哇，我倒要听听陈家主有什么苦衷~”
中年男人忍着剧痛，一边疯狂地喘气一边说：“加图索家族远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们背后有大人物，不是我们陈家能得罪的起的！”
听着男人拿家族当挡箭牌，诺诺更加不屑：“嘿，真是大义凌然。”
“诺诺！不要执迷不悟！”
诺诺一刀刺穿他的另一只手掌，笑得开怀：“那你现在能得罪的起我吗！”
“啊！！诺诺！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回你妈！！”诺诺一刀刺进男人的腹部，狠声骂。
致命的伤势令男人的身体分泌大量的内啡肽来镇痛，飙升的肾上腺素也让他的神智逐渐清明。
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洛羽琼和苏茜，像是找到了宣泄出口，一双血红的眸子紧盯着洛羽琼，高喊：“是你！！都是因为你！你就是罪魁祸……！”
话未说完。
洛羽琼的眼眸泛起琥珀般的淡金色，磅礴的威压一瞬间降临到他身上，中断了他无意义的指责。
洛羽琼淡漠的话语甚至连威胁都算不上，仿佛在陈述一件事实：“慎言，若令我不悦，便要你永堕轮回地狱。”（在六道之中，以地狱道之痛苦为最甚。）
男人不敢再直视他，只得紧闭双眼，两行血泪流出，无法宣泄的恨意如蝰蛇般肆虐，紧扼他的咽喉。
洛羽琼是诺诺绝对的逆鳞，她搅动刀刃，切割男人的内脏：“给我闭嘴！”
“咳哈哈哈哈哈！！”
男人发出几乎疯狂的笑声，无法对【皇帝】僭越，他便出言激怒诺诺，试图快些结束这漫长的痛苦：“蠢货！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你母亲的爱！你这可怜的小丑！量产……”
男人无意间似乎吐露了什么秘密，但他已经无法继续叫嚣了，因为诺诺用刀刃切断了他的咽喉，令他无法发声，如字面意思一样，死亡正一步步向他走来，他只能用绝望的眼神紧盯着诺诺，像是在下着恶毒的诅咒。
但诺诺全然不在意这些，她甚至懒得在他身上浪费视线，她看向洛羽琼，洛羽琼也看着她，二人就这样无言地对视了许久。
忽然，洛羽琼露出微笑，像和煦的阳光融化初雪，不经意间夺去了这方天地的色彩，诺诺也不禁失神。
洛羽琼清澈的声音如溪流般悦耳，唤醒失神的少女：“晚上我想去那家TRB。”
诺诺一愣，随即失笑：“那得你请客哦！”
“哎~干嘛我请，苏茜请！”
这时苏茜也来不及吐槽他们，便也加入了二人神经质的对话中：“为什么！那里好贵的！”
在众人的笑语中，那个男人逐渐失去了生机，一如他在故事中扮演的角色一般。
如此戏剧的、滑稽的、永远的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