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高跟鞋与舞会
“该死！我后悔了……这是奥匈帝国皇帝的选妃会吧？他们怎么都跳得这么专业？”路明非旋转着问。他此刻非常后悔没在被芬格尔抓住的瞬间飞起一脚踢在他脸上而后转身逃跑，等到他们被包围了，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身边，蕾丝边的白色礼裙随着女生们的旋转，如巨大的白花盛开。
“卡塞尔学院是个德系的学院，你说奥匈帝国也没错。我们有一流的宫廷舞老师。”芬格尔跳得很是投入。
“我们杀出来的路在哪儿呢？我咋感觉咱们陷进泥潭了！”路明非注意了周围的视线，“拜托！我们已经把能丢的人都丢完了！”
“动动你的猪脑子，这是欧洲古典式的社交舞会，他们会交换舞伴的！”芬格尔一边雄赳赳地大踏步而进，一边低声说，“他们一对对的都是男女组合，而我们俩是男上加男组合，这意味着待会无论怎么交换舞伴，我们当中至少有一个能去和女生跳舞，也就是说我们绝不吃亏！”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能这么富有乐观精神……但是我懂了！不过女生只有一个，我们俩谁先？”路明非揽着芬格尔熊虎一样的粗腰旋转，犹豫着要不要和周围那些漂亮女生一样做那个华丽的高劈腿动作。别人的舞姿实在太默契了，大家都劈腿，他不劈总觉得有点影响和谐。
“让你先吧！怎么样，师兄够意思吧！”芬格尔说，“还有，我建议你放弃做出劈腿动作的想法，你穿的是裤子，你的裤裆缝线会裂开的……”
“多谢提醒……”
“就是这一刻！目标是那个插蝴蝶发簪的女孩！”音乐声一变，芬格尔下达了作战指令。
两个男人雄赳赳气昂昂，交握的手臂并在一处，仿佛一门等待发射的迫击炮，直奔距离他们大约十米的漂亮姑娘。那个女生正在一个高挑瘦削的男生的怀抱里旋转，白裙盛开，裙下的小腿线条柔美匀称。
“师兄你真是好眼光！”路明非赞叹。
那个男生最先注意了逼近的二人不禁脸色一变，接着那个女生的脸色也变了，那双穿白高跟鞋的脚几乎拌在一起，女生被男生托了一把才站直了。这是正常反应，任何人看见两个男人组成的迫击炮逼近，带着腾腾杀气，都会惊恐。
“嘿！学妹！你可千万不要倒下啊！”芬格尔低声说。
虽然很不情愿，但宫廷舞整齐划一的舞步逼迫那对男女不得不靠近芬格尔和路明非，接近了，越来越近了，五米，四米，三米，两米……
女生踩出漂亮的旋转而来，女生的手和男生脱开了，机会出现，只在一瞬间！
双人迫击炮也分开了，芬格尔信守承诺，将机会让给了路明非。他抓住了那个男生伸出的手，随即以高大健硕的体魄和“猫王”般的气势，强迫那个男生跳起了女步。
路明非则是轻轻地握住那个插着蝴蝶发簪的女生的手，讪讪地跳起了探戈，脚步和节奏有些生涩，但好在女生为他放缓了脚步，慢慢引领他，而他也逐渐放松了下来，跟上了女生的步伐。
在路明非目前为止的人生中，他受到的所有舞蹈训练只有三个月，那还是为了在春节联欢晚会上表演集体舞。但他手脚笨拙，就连请来的舞蹈老师也一再地摇头说路明非属于手脚并用不协调的类型。他之所以能坚持下来，是因为那场集体舞他的舞伴是陈雯雯。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陈雯雯以外的女生跳舞，不由得心跳加速，同时他也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有三个月的舞蹈训练经验，否则今天不光他丢人，还要把人家妹子的人也一并丢了……
“这不是成长了一些么？”洛羽琼看着舞步逐渐从容的路明非，微笑着鼓起了掌。
“没劲！”诺诺啧了一声，“我还是觉得他跟芬格尔一起跳时更好玩儿！”
“你还真是坏心眼儿啊……”洛羽琼说。
“哼哼~你才知道么？我可是很坏的女孩儿哦~”诺诺看着洛羽琼露出诡秘的笑容，有些可爱，有些狡黠，让人捉摸不透，就像是那种小巫女的笑容，勾起的唇角有种诱人的魔力。
“哈哈！”洛羽琼笑笑，“那坏女孩儿小姐为什么不去跳舞呢？”
诺诺低头看了一眼脚上那双十厘米高的玛丽珍高跟鞋，撇了撇嘴，“没理由，单纯不想跳。”
洛羽琼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下次，不喜欢穿就不穿吧。”
诺诺扬起嘴角，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下头。
“你跟师妹……”洛羽琼扭头看向一旁的苏茜和夏弥，“你们也不喜欢穿高跟鞋么？”
“倒也没有……只是……不太想跳……”说着，苏茜低着头往洛羽琼这边挤挤，她的耳垂已经红润剔透，二人的指尖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悄悄地相触在一起。
“真是浪费时间的活动。”夏弥一边吃着诺诺递给她的水果拼盘，一边对这场社交舞会发表犀利的评价，“有这闲功夫我都能吃好几只龙虾了！”
苏茜哑然失笑，伸手抚摸夏弥的小脑袋瓜。
“那你呢？”诺诺忽然说，“你在等什么？或者应该说，等谁？”
“这都能被你看出来？【侧写】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么？”洛羽琼有些惊讶。
“哼哼~”诺诺仰起脑袋一脸骄傲，然后她迅速反应过来，“咳咳！不许扯开话题！老实交代，是哪个女孩儿？你什么时候招惹人家的？”
闻言，一旁的苏茜和夏弥也向他投来不善的目光，洛羽琼喉结滚动，抬手摸了摸脖子。
“呃……师妹你应该知道，我跟你提起过的，你还记得么？”洛羽琼说。
“嗯？”夏弥一愣，皱眉思索片刻，而后一拍手掌，恍然，“哦——你是说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是哪个？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么？”苏茜一脸困惑。
诺诺看着脸上写着“我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夏弥，沉默不语，等她解答。
“怎么说呢……”夏弥挠了挠头发，“反正是师兄做了错事，理亏，而且……而且人家要比咱们先来……”
苏茜依旧是一脸困惑的表情；而诺诺白皙的俏脸微微红润，摩挲着下巴，低声，“可恶啊！居然还有人……”
就在这时，一丝诡异的提琴音变仿佛利刃般撕破了整首舞曲，舞厅里的人都皱眉往二楼看去。首席小提琴手拉完了那个长音之后站了起来，把提琴放在自己的座椅上，转身下楼。
那是个淡金色头发的女孩，穿着一身银色嵌水晶的礼服，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身材娇小，介乎孩子和少女之间。
舞蹈仍在继续，而所有人都关心着那个从上而下的脚步声，音乐也仍在继续，训练有素的第二小提琴接任了首席的位置，任厨子指挥比嘴型呼喊，首席小提琴也没有回头。
“啪！”
一双银色的高跟鞋被放在大理石地面上，水钻折射耀眼的光辉，像是童话里那双水晶鞋。首席小提琴手，3E考试时洛羽琼向其打过“加油”手语的那个冰雕女孩，脱下自己脚上的黑色皮鞋，踩进高跟鞋里。
她原本娇小的身材在高跟鞋的衬托下忽然挺拔起来，收紧的小腹和挺起的胸膛让她看起来婀娜多姿，是个叫人惊艳的少女，只是那张从来没有表情的脸还是如冰封一般。
少女以一种女王般的气势穿过人群为她闪开的道路，径直来到洛羽琼面前，朝他伸出一只手掌来，手掌微微下垂，像是高贵的皇女恩赐给骑士吻手礼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