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履帮
郑老头年轻时，走过的地方很多，见识也多。
“履帮是个不小的团伙，横跨十余县，老头子年轻时跟他们打过交道。”
按照郑老头的说法，履帮在蔲县都有不少人活动。
唯独北溪差点，对方未曾涉足。
若是驴子是在履帮成员中流转，记账之事便就说得通了。
至于是如何流落至樵夫手中，更是不奇，当初县东的妖鬼杀了这般多人，其中有履帮成员再正常不过。
蔲县沦陷，履帮的人跑到北溪避难，说得过去。
岳大山咧嘴笑起来。
“履帮中多驴，岂不是说贼人屡屡犯案，作恶多端？”
“此事乃是大功一件，合当我斩鬼司来管！”
许玄摇摇头，冷静道：
“对方能横跨十余县，凭借的可不能只是隐秘，以我等如今实力，未必会被对方放在眼内。”
冷水泼下，岳大烧当即就萎靡下来，以拳击掌道：“可惜。”
郑老头叹口气。
“若此事为真…”
“当初老头子还以为，履帮是靠一股子血性蛮力，才顶住诸多豺狼的窥视，立足诸县，颇为佩服。”
“如今看来，却不止如此。”
许玄环顾众人，交代道：
“说这般多作甚？”
“我等连履帮人都未曾见过，当无事发生，暗暗留意便是。”
“若真有遇见，就多打些交道，今后也好动手。”
说到这里，众人就真的散了。
出得外头，就瞧驴子虚弱地躺倒在地，神智不清。
它腹部处的创口被兽医用细绳缝得漂亮，甚至创口附近的皮毛还清理了一番。
李大钱二上前，前后抓住驴子的四蹄。
刚要上手抬走，钱二想起什么，开口道：“履帮。”
“咴！”
驴子猛地睁开眼睛，高亢地叫唤一声，又晕乎乎地软了下去。
“看来真是履帮无疑。”
李大道。
驴子的事暂时无法理会，许玄很快便此事放于脑后。
昨夜蔺耶来访，令许玄心中多了一丝压迫感。
州兵改革，还有郡中驻守的军兵，种种事宜，似乎都对斩鬼司不利。
作为皇权直属的机构，斩鬼司天然与朝廷百官剥离。
失去了底下官吏的支持，本就可不能做到遍地开花。
别看北溪的斩鬼司如今与衙门很是融洽，那是因北溪对斩鬼司的依赖太重，衙门被压得死死的。
许玄自己与岳大山，又都是宗门出身，在朝廷之中没有耳目，浑不知形势。
如今许玄能做的，便只有扩大斩鬼司的影响。
不然，在今后与诸多势力、利益团体的交锋中，斩鬼司都不知如何自处。
更遑论抽出资源去培养自身了，许玄没打算靠着朝廷的俸禄过日子。
黑子他们，如今便是斩鬼司在外最好的耳目与代言。
在蔲县中匆匆走过一圈后，黑子与成椟不约而同地在北溪县城外汇合。
“黑兄弟来的好早。”
成椟与黑子打过一声招呼。
黑子身后背着熟铜棍，并没包布巾包裹，如今此物已成他的标志。
他摇摇头，指指旁处。
“有更早的。”
成椟转头望去，就见到了不远处在树荫下歇息的双身连体人，陶犬陶豹兄弟。
成椟“哟”了一声，走过去打招呼道：
“没想到陶家兄弟也来了，少见啊。”
陶家兄弟与他们拖家带口的不同，向来是独来独往。
偶尔几个团伙议事，也是时到时不到。
不过陶家兄弟实力不凡，占据的地盘又最小，因此他活动的范围，妖鬼也是不敢露头。
陶家两兄弟笑了笑，朝成椟招招手。
“不来不成，擅作主张了，就怕出事。”
“说来，这也是受你坑害，险些就是白忙活。”
成椟讪讪地揉揉鼻子。
“说这些作甚，大家想想说辞就是。”
三家本来还想等齐人再进，没想到李大带人马出县，与三家人正照面。
“几位在这作甚？”李大诧异道。
“这，正想去往斩鬼司，拜见大人来着。”
成椟开口道。
李大点点头，带着人马远去，开始此次巡查，他挥挥手道：
“快去快去，大人今日正得闲。”
说罢人已远去。
成椟看向黑子道：
“走罢，不走不行了。”
说罢，便一马当先进入县中。
陶家兄弟叹口气，与黑子等人跟上。
“该找个客栈歇息的，不至于碰上熟人。”
“……”
黑子成椟，还有陶家兄弟来到斩鬼司的时候，许玄正在查阅卷宗。
这是斩鬼司的卷宗，由司中汉子口述，郑老头书写。
因着与衙门卷宗不同，其中多妖鬼之事，郑老头还将个别案子抄出。
想着作一本妖鬼图录。
听说过郑老头的志向之后，许玄也只能道声佩服。
一把年龄，身负县志的撰写，斩鬼司内的杂务诸事，如今又多了个志向。
见许玄的反应，郑老头当时只淡淡道：
“老头子吃了大半辈子墨水，如今正是厚积薄发之时。”
将郑老头书写的卷宗一合，放在一边。
许玄抬头看向了来访的几人。
“你们在蔲县，做得还不错嘛，听闻颇得人心？”
几人齐刷刷躬身抱拳。
“蔲县艰难，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成椟更是额头渗汗。
“若大人不满，我等便去撤了放出去的话。”
许玄敲敲桉桌，淡然道：
“还是算了罢，都是七尺的汉子，放出去的话，委委屈屈地收回算什么事？”
成椟眼前一亮。
“既如此，买卖的利润上交，我等赚点名利钱也是好的…”
许玄嘴角微弯，笑道：
“少耍心眼，司里要你们这点辛苦钱作甚，用命打拼，赚多少都是该得的。”
顿了顿，许玄正色道：
“只有一条，今后你们走在外头，把司里头的事给做好咯。”
“若是遇见妄图掀起风雨的人，便打杀了事。”
几人目光一凝。
“大人说的是…”
许玄道：“世道平了，不久会有诸般官军下来，或许还有其他附带的人。”
“但是。”许玄语气沉重，“专横跋扈之事，只可斩鬼司来做，他人不行。”
“在外头，你们看着办。”
成椟咧嘴笑起来。
“大人放心，如今能吃肉，谁也不想过以前的苦日子。”
“兄弟们自然会做好。”
“嗯。”许玄坐好，心头对这些人越发满意。
将卷宗摊开，许玄重新投入进去。
“去吧，符纸的事，自然会有人跟你们对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