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苟活第九日
“跟了这么久，仙长们何不现身一见？“老妇人的声音沙哑如磨砂，却清晰地传入四人耳中。
四人浑身一僵，知道自己行踪已暴露。
深吸一口气后，李若芙握紧手中的雷符，从树后走出...其他几人也将自己的法器收起来。
李若芙越走近老妇人，手中雷符隐现紫光越明显。老妇人转过身来，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此刻堆满愁苦，浑浊的眼睛里竟噙着泪水。
“仙长救命啊！“一时间老妇人突然跪下，声音颤抖，“我这孙儿被邪气入体，老身带他寻药，却在这林中迷了路...“
白启眉头微蹙，神识扫过老妇人和她背上的孩童。奇怪的是，此刻两人身上竟无半点先前察觉的诡异气息，反而透着股凡人的孱弱。但他不敢大意，手尖的灵球依旧蓄势待发。
“老人家请起。“白启往后退了退，保持了一些距离，“这迷雾森林凶险异常，你们如何能深入至此？“
老妇人抹着眼泪，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枚残破的玉佩：“都是这护身符的指引...说是林中有能救我孙儿的灵药...“玉佩上刻着模糊的符文，确实有微弱的灵气波动。
老妇人现在的举动和之前判若两人……古怪，太古怪了，四人都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周围，生怕下一刻就出现意外。
“白师兄，怎么...“宣舟舟话未说完，宣舟舟的灵宠突然在空间里开始躁动，窜来窜去身体也止不住瑟瑟发抖。
宣舟舟将小白抱在怀里安抚着，未完的话准备继续时，老妇人见状哭得更凶：“几位仙长行行好，我孙儿快不行了...寒舍就在前面不远，能否请诸位去看看？老身愿以祖传的灵石相赠...“
白启与两位同伴交换眼色。李若芙微微摇头，手中的雷符也紧了紧；宣神芷则盯着那孩童青白的小脸，面露不忍。
“去看看也无妨。“白启最终道。
他暗向二人传音：“小心有诈，随时准备动手。“
老妇人千恩万谢，引着三人向密林深处走去。随着前行，周围的树木越发扭曲怪异，枝干如枯手般伸向天空。约莫半刻钟后，一座歪斜的木屋出现在视野中，屋前挂着盏泛着绿光的灯笼。
“就是这里了。“老妇人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小道友们请进。“
屋内简陋，庭中立着一棵枯木，几片枯叶挂在枝头，门旁堆砌着杂物。
“家中简陋，还望几位仙长不要嫌弃啊。”老妇人显得有些拘谨，忙去桌子旁倒了四碗水。
“这里人烟荒芜……不见其他人，宣神芷让你的吞云兽去看看，记得隐匿气息。”
白启通过传音交代宣神芷，她听后看了一眼白启，默默召出吞云兽。
“尽寒，去”
小小的小兽奔向屋内，到处嗅嗅嗅。
“这里就你和你孙儿了吗？”李若芙接过老妇人递来的碗，又道:“谢谢”
“是啊…孙儿他爹娘…都…都去了”老妇人声音悲切，眼泪也要落不落的。
白启趁热打铁道：“怎么离世的，您可知道？”
老妇人张嘴之时，“哇”的一声，婴儿啼哭声响起，声音震得四人脑袋生疼。
李若芙手中的碗也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李若芙袖中的辟邪符突然自燃。她心头警兆大作，厉喝一声：“退！“
为时已晚。木门轰然关闭，屋内四壁突然亮起血色符文。
更骇人的是，墙上竟挂着两张完整的人皮，随着符文的亮起，那些人皮如同充气般鼓胀起来，转眼化作两张具面色惨白的尸傀！
“咯咯咯...“老妇人的笑声陡然变得尖锐刺耳，佝偻的身躯缓缓挺直，“又送来三个金丹期的血食，加上前几日那个落单的，正好凑足四人之数！“
她背上的孩童此刻睁开全黑的双眼，嘴角裂到耳根，露出锯齿状的尖牙。
老妇人爱怜地抚摸着孩童的头：“乖孙儿别急，等姥姥炼化了这四个修士的精血，你就能再续命十年了...“
白启长剑出鞘，剑锋泛起霜芒；宣神芷收回吞云兽，又放出一只铁翼苍鹰；李若芙则瞬间甩出五张符箓，在四人周围布下金光护罩。
“血煞尸阵，起！“老妇人——现在该称她为血姥姥——枯爪一挥，两具尸傀同时扑来。它们动作快如闪电，指甲暴涨寸余，带着腥风抓向护罩。
“砰！“第一具尸傀撞上护罩，震得金光剧烈摇晃。李若芙脸色一白：“这尸傀竟有金丹实力！白启，左路！“
白启剑光如虹，直取左侧尸傀咽喉。不料那尸傀不闪不避，任由长剑贯穿喉咙，同时双爪狠狠抓向白启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雷符从侧面轰来，将尸傀炸退数步。
“尽寒，吞！”
一时间，吞云兽吸入大量气体，周围的风打乱了尸傀的进攻方向。
“尸傀要害在丹田！“宣神芷急喊
李若芙心中暗惊——之前从未配合实战过，此刻虽然手忙脚乱但也还算默契。
宣神芷的灵兽同样状况频出。吞云兽刚扑上一具尸傀撕咬，就被尸气熏得晕头转向；铁翼苍鹰的利爪划过尸傀胸口，却只留下浅浅伤痕。
更糟的是，血姥姥本人已飘然逼近，枯瘦的手指长出尺余长的血红指甲。
“小娃娃们，乖乖成为我孙儿的养料吧！“血姥姥一爪撕开金光护罩，李若芙仓促祭出的火符被她一口血气喷灭。
危急关头，屋内突然浮现出几道模糊的残魂影像。其中一个书生模样的残魂悲鸣道：“她骗人...那孩子早死了三十年...她在用活人精血养尸...“
另一道残魂尖叫：“凝珠...她后颈有凝珠...毁掉它...“
血姥姥暴怒，袖中飞出血色绸带绞向残魂。李若芙却已捕捉到关键信息，朝林寒大喊：“攻她后颈！阿芷，让你的苍鹰干扰尸傀！“
“明白！“白启剑势突变，使出“分光掠影“剑诀，三道剑光同时刺向血姥姥面门、心口和腹部，逼她抬手格挡。
李若芙趁机甩出三张“缚灵符“，暂时定住一具尸傀。
宣神芷咬破手指，在苍鹰额头画了个血符：“去！“
苍鹰长啸一声，双翼泛起青光，如利箭般射向第二具尸傀眼睛。吞云兽也恢复过来，趁机窜上第一具尸傀肩膀，对准其耳朵狠狠咬下。
血姥姥见势不妙，身形一晃竟分出三道血影，真身却悄然绕到李若芙背后。
就在她血爪即将穿透李若芙后心时，一道残魂突然凝实，挡在中间：“道长小心！“
“找死！“血姥姥一爪撕碎残魂，但这片刻耽搁已足够李若芙反应。她头也不回地抛出一张紫光氤氲的符箓——“九霄雷符“！
“轰！“雷霆劈落，血姥姥尖叫着暴退，后颈处露出一颗鸽卵大小的血红晶体。
白启等的就是这一刻，长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白虹直刺凝珠！
“不！“血姥姥疯狂挥舞血绸阻挡，却被李若芙接连抛出的五张风刃符干扰。
剑光穿过缝隙，精准命中血核。
“咔嚓“一声脆响，凝珠裂开一道缝隙。屋内所有尸傀同时僵住，墙上血色符文迅速暗淡。
血姥姥发出凄厉的哀嚎，抱着头跪倒在地：“我的孙儿...我的孙儿啊...“
她背上的孩童尸体突然膨胀爆裂，喷出漫天黑血。血姥姥慌忙去接，却只抓到一把腐肉。那些残魂趁机一拥而上，撕咬着她的灵体。
“趁现在！“李若芙祭出最后一张雷符，白启剑光如雨，宣神芷的灵兽也扑上去撕咬。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一生杀人无数，今日竟被几个小儿打败，哈哈哈哈……”
在三方夹击下，血姥姥的身体如同干枯的树皮般片片剥落，最终化为一滩腥臭的血水。
随着血姥姥伏诛，木屋开始崩塌。三人冲出门外，回头只见整座屋子在绿色火焰中化为灰烬。
两张人皮和那些残魂则在火光中得到净化，渐渐消散于天地间。
“多...多谢三位道长...“最后消失的是那个书生残魂，他向三人深深一揖，“三十年了...终于可以安息了...“
直到火光熄灭，三人才长舒一口气。宣神芷的吞云兽瘫在他肩上吐着舌头；白启的剑插在地上，支撑着他发软的身体；李若芙则看着手中烧得只剩一角的符包，苦笑不已。
“我们...赢了？“宣神的不确定地问。
李若芙望向渐亮的天色，轻声道：“赢了，但下次...“她看向两位同伴，“我们得提前练练配合。“
白启点头赞同，伸手与二人相握。吞云吐雾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算是加入了这场战后的盟约。
“还有我还有我！”宣舟舟抬手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