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深藏的戾气
“这倒也是！”
陆小凤并未多想，以南宫家的情报网，要找到漱芳斋，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他上下仔细打量了南宫旭两眼，忍不住皱眉道：“你，变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在南宫旭身上感应到了一股隐藏极深的戾气。
那种难以形容的深沉戾气，仿佛要把世界掀个天翻地覆，让他心中不由的感到一丝恐惧。
“是人都会变的。”
南宫旭自以为藏得很深，他人根本看不出来，淡淡的道：
“世间之事，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尤其是人，成长了，有所变化是很正常的，何必大惊小怪。”
陆小凤听罢，仍然眉头紧锁。
什么样的成长，能让一个人内心积压潜藏着无比深沉的戾气？
他与南宫旭自小相识，对南宫旭极为了解，在他看来，南宫旭再怎么变化，都不应该是这样。
顶着风流公子的模样，内心却暗藏波涛，但愿南宫旭的未来不要行差踏错了！
深深地看了南宫旭一眼，陆小凤没有再继续追问，有些事，问多了，反而影响朋友情谊。
霍休，金九龄，木道人，叶孤城......许多枭雄人物，明明心机深沉，满腹算计，却能与陆小凤成为好朋友，就在于陆小凤懂得适可而止。
“你为何来此？”
压下心头思绪，陆小凤轻声问道。
南宫旭扫视一圈，看到了不远处缓步而来的西门吹雪夫妇，笑道：“自然是为西门庄主而来。”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西门庄主与叶孤城的决战，堪称江湖上近十年来最盛大之事，多少人翘首以盼，我又怎能轻易错过。”
“再者，此次剑决，无数人将全部身家都压在了西门庄主与叶孤城身上，我作为南宫家之人，可不希望西门庄主败了。”
“西门庄主若败给了叶孤城，南宫家即便不破产，也会元气大伤。”
这带着些许开玩笑意味的话，却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决斗，无数人以此开设赌局，规模之大，涉及数千万两白银。
这场赌局中，押叶孤城赢的人，远在押西门吹雪赢的人之上。
而南宫家作为赌局幕后操盘手之一，若西门吹雪败给了叶孤城，那光是赔出去的钱，就将是一个天文数字，足够让南宫家元气大伤。
金南宫，银欧阳，玉司马！
南宫家之所以被称为“金南宫”，不仅仅是因为南宫家储藏的黄金多，能养得起诸神殿那样的庞然大物，更因为南宫家经营着天下最大的钱庄之一。
钱庄，赌局，二者从来都是有关联的，参与此次赌局的人的钱，十之六七都是从钱庄借贷。
所以，南宫家不希望西门吹雪输。
西门吹雪输了，南宫家要赔付多少银子还是个未知数，但可以肯定，那绝对会让南宫家遭受重创。
同样，西门吹雪要是赢了，南宫家不但大赚特赚，还能收获一笔极为丰厚的借款。
借了南宫家的钱，有胆子当老赖不还的，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
当然，南宫旭来漱芳斋，并不是督促西门吹雪一定要赢，而是来帮西门吹雪平复心境。
剑客最了解剑客！
虽然南宫旭已经放弃追逐剑道了，但他清楚的知道，西门吹雪现在的心境很糟糕。
无情剑道有了情，且未臻至有情无情只在一念之间的剑神之境，这样的西门吹雪，战胜叶孤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出于南宫家的利益考虑也好，出于南宫，西门两家百年情谊也罢，亦或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切，南宫旭都难以坐视西门吹雪带着牵挂去参加决战。
尽管明知道叶孤城会失败，西门吹雪不会战死，可战局瞬息万变，谁也无法预测结果，故而打消西门吹雪的牵挂顾虑，让其以最完美的心境其参战，才是最好的。
念动之间，西门吹雪已然带着孙秀青来到。
一者，白衣胜雪，孤高冷傲，如出鞘之利剑，锋芒毕露，绝世无双；
一者，青衣如画，温柔婉约，用炽热的心为鞘，包裹住了冰冷的剑；
好一对璧人！
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看着西门吹雪与孙秀青这对性格迥异，却奇迹般走到一起的璧人，南宫旭眼神不禁有些怪异。
直到现在，南宫旭依旧想不通，性格孤傲，就像一把冷冰冰的剑，全然不像个活人的西门吹雪，究竟是怎么赢得孙秀青的芳心？
孙秀青又是怎么看上了这个像剑更胜过像人的怪胎？
难道西门吹雪这种冰冷孤傲，看上去就不好接近的男人，更能吸引女人的注意？
南宫旭想不明白，但也没兴趣去弄明白，两世为人，他对爱情什么的，早就没兴趣了，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一直抱着随波逐流的心态。
是为了家族利益，与其他大家族联姻也好，或是娶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南宫旭通通都不在乎。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把这个糟糕的世界闹个天翻地覆，把既定的规则秩序踩烂。
“你来了！”
西门吹雪目光落到南宫旭身上，声音一如一如既往的冰冷，犹如宝剑出鞘时发出的剑鸣声。
西门吹雪始终都是西门吹雪，将自己的生命乃至灵魂都奉献给了剑道，不会因为婚姻而乱了思维。
不过思维没乱，他的心却乱了，孙秀青俨然在他心中占据了不小的分量，导致他的心绪迟迟难以平复下来。
心境不宁，对于一个剑客而言，是致命的破绽，带着这样的心境去赴约，叶孤城不闹幺蛾子的情况下，西门吹雪几乎必败无疑。
“西门兄与叶孤城相约决战紫禁之巅，如此盛大之事，我又怎能缺席。”
南宫旭点了点头，道：“西门兄还是无法平复心境吗？”
他能看得出来，西门吹雪此时心境很乱，仿佛有两个恶魔在他耳边不断嚷嚷，一个是他毕生追求的剑道，一个是真正走进他心中的孙秀青。
放弃手中的剑，放弃与叶孤城决战，带着孙秀青返回万梅山庄，再也不过问江湖事；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剑道故，挚爱亦可抛；
现在的西门吹雪，无疑是极其矛盾的，他放不下自己为之奉献所有的剑道，也不放不下对孙秀青的牵挂，以至于心境起伏不定，难以做到往日那般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世间之事，难以两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或许便是如此！